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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归何处_凤阁烟雨【完结】(16)


“一间房,钱他出。”聂流尘对掌柜和店小二露出一个笑容,这熟悉的笑容让这两人差点跪地上。
掌柜哆哆嗦嗦地说道:“二楼,第三间。”
“一间房?不行,掌柜,两间!我出钱,我说的算。”姚青页在后面吼道。
聂流尘边上楼边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不需要。”
掌柜和店小二抹着冷汗,心说怎么这位爷怎么总和身边的人达不成一致意见呢,而且苦的是他们啊。
把人放到chuáng上,聂流尘捏了捏肩膀,其实要他抱个和自己差不多高度的人上楼也是挺困难的,幸好南宫意这几天死活不肯吃饭,轻了不少。他本想叫店小二帮忙,但又觉得绝对不能输给姚青页。之后,他马上开始给南宫意止血,处理伤口。
南宫意就这么看着他在灯影下忙碌,沉默着,眼睛随着他转动,烛光下,聂流尘的脸色有些苍白,许久,他开口道:“你能不能……”
“嗯?”对方头也没抬。
南宫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没什么。”他的额头撞了一大片乌青,脸上也被地上的小石子划了一些伤口。处理完鞭伤,聂流尘找了一条面巾,擦去他脸上的碎屑。
“这几天都没人打过你的脸,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你这是被缪姝在背后诅咒了吗?我记得没有这种诅咒啊。”全然忘记对方变成这样是自己下的障目决害的,聂流尘边擦边说。
南宫意眼睛看向天花板,没说话。
“外面正在瞪着我那位会不会照顾人的?你记得跟他说,鞭伤这两天不能轻易碰水,还有你,就算再喜欢gān净,也忍忍罢。”聂流尘微微转脸斜眼看向门外。
然后,在门边抱着手臂冷眼看着的姚青页被眼前一幕吓得后退两步――他那无喜无悲的三哥,转脸看向眼前正在看别处的魔修,笑了。
笑了?什么qíng况?如果前面有一排桌子,姚青页可以将它们全部一一掀飞。他揉揉眼,看到那个魔修回过头,南宫意还是那张冷脸,舒了一口气,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但他忽然不想再往下看了,就走到走廊上透气。片刻,聂流尘拿着茶壶准备去楼下加水。
“喂,那边那个魔修。”姚青页冷冷地说。
聂流尘没理他,拎着水壶继续往前走。
姚青页依然在自说自话:“我不管你是怎样,但是你们这些魔修把三哥弄成这样,把他变得不会哭不会笑,满月的日子还困得不行,叫都叫不醒。”
聂流尘脚步一滞,他听到了一个关键点。
姚青页还不知道自己bào露了什么,继续说道:“总之,我饶不了你们。”
聂流尘回头冷笑道:“我等着。”
姚青页跳脚,想着现在就上去打一架,却忽然听到了南宫意的呼唤,赶紧跑进屋。
南宫意躺在chuáng上,拉着他的小臂,轻声却郑重地嘱咐道:“如果你拦得住,千万别让他走。”他觉得首先这个人是关键的人物,抓回去必然能问出什么。而且他忆起了穆千幽yīn森疯癫的笑脸,联想起刚才聂流尘的话,觉得他回去xing命难保。南宫意满心觉得如果能把聂流尘带走,至少能保住他一条命。虽然不知对方实力如何,但是自己灵力已经逐渐恢复,又有姚青页在,对方应该也没法造次。
他算是救了自己,希望他死,应该没错吧。南宫意在心里对自己说。
姚青页马上点头表示会意,果然魔修就是要抓回去扔进水牢严刑拷打然后碎尸万段最后挫骨扬灰对吧。
很快聂流尘就回来了,他帮南宫意上好了药。
南宫意问他:“我的蚀心咒解到什么地步了?”
聂流尘想了一下,说:“我帮你疏通过经脉,以后会慢慢回忆起来更多,只不过时间比较长。”他心里却在想着,或许,一辈子别想起来对他比较好。
“好。”南宫意闭上眼睛,他真的太累了。
聂流尘坐了一会儿,默念道“自己保重”,便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站住。”姚青页在走廊上拦下他。
“还有事吗?”聂流尘挑眉。
姚青页冷笑道:“谁允许你走了吗?”
聂流尘也回他一个冷笑,道:“还需要谁允许吗?”
姚青页拔出剑,道:“你可以试试。”
聂流尘拍拍客栈的栏杆,道:“如果再砸坏,我现在可没钱赔。”
为什么说“再”?姚青页疑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吼道:“我赔!”
聂流尘看着他笑了一下,忽然后退了一步从走廊翻了下去,跑向了马厩,拿缰绳,上马,策马,一气呵成。他骑马跑向树林的方向,姚青页马上御剑去追,可是树丛密集,御剑很慢,很久都没追上。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片树藤,缠绕攀援,密密麻麻。聂流尘心念一动,就是这里了。他下马,把马赶到前面,从怀里取出一颗珠子,捏碎,然后迅速在藤蔓上拍了一道符,符纸上的文字化作一道道亮光,钻进了树藤里。
姚青页追到他面前,看到聂流尘站在那里不躲不闪,大笑道:“跑不了了吧。”
他把古琴抱在怀里,弹出了几个音,几条琴弦闪过一缕白光。
随着琴音响起,周围忽然生变,无数的藤蔓腾空而起,铺天盖地地向他拍卷过去,姚青页没见过这样的阵势,楞了一下,提剑便砍,可是砍的永远没有长的快。聂流尘看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去,就在这时,他背后亮起了红光,他赶紧回头。
只见向日轮裹挟着一团火焰,飞入藤蔓中,加入了战局。失踪了半个晚上的夏宁连终于出现了,他拎着佩剑重黎,跃到了聂流尘前面,二话不说提剑便刺了过来,由于他的灵力大部分用来cao纵向日轮,剑上并没有灵力流转,聂流尘展开铁骨扇左右格挡,忽然,铁骨扇架住了重黎剑,他手腕一转,用一股柔韧的力道把剑一推,连带着夏宁连向后倒了一步。夏宁连自觉受rǔ,眼神一沉,运起灵力,注入剑中。聂流尘嘴角翘起,闪到他身边,铁骨扇一挥,夏宁连后仰躲避,被一条伸过来的藤蔓卷起,扯了回去。
看到夏宁连在身边和自己一起对付藤蔓,姚青页这才知道,南宫齐夸他小舅舅还真不是无缘无故的,战斗中的夏宁连仿佛变了一个人,出手迅捷狠厉,一招一式狠辣果敢,滔天的火光照耀下,那张娃娃脸也凌厉了不少。
植物怕火,两人很快占据了优势,向日轮在旁边飞旋舞动,砍瓜切菜一样消灭了一大片。聂流尘沉住气,眼睛随着快速移动的向日轮转动,忽然手一动弹出了一颗钢珠。“哒”一声响,钢珠打中了向日轮某个部位,向日轮抖了一下,落到地上,被藤蔓包裹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都呆滞了,夏宁连一边继续抵抗,一边惊异地问道:“那边那个是谁?”
姚青页咬着牙说道:“魔修。”
夏宁连一脸惊愕,最后还是把想问出来的问题压在了心里,专心对付藤蔓。
酝酿了大半个晚上的雨终于下了起来,雨中藤蔓再次占了上风,把两人牵制得气喘吁吁。聂流尘趁机离开战局,他的手中还握着刚才那颗珠子的碎片,把手心都扎破了也不在乎,因为这个绝对不能让那些灵修发现。
聂流尘骑马沿着树林边缘跑了一圈,向着和来时不同的路冲了过去,雨很大,留不住任何马蹄和魔气的踪迹,但一切都要谨慎。
即使他刚做过最不谨慎的事qíng。
还好黑锋是马中极品,之前跑了这么远的路,现在在雨中赶路也没有问题。一人一马在雨中狂奔,聂流尘感慨这滔天的雨幕真是好,什么都可以掩盖,也什么都可以带走。

☆、缠丝(三)

虽然很累,但南宫意没有睡多久,他梦到了一些东西,醒了,抬头看看,窗外还是昏暗的,应该还很早。他从chuáng上坐起来,从柜子上拿过镜子,看着自己已经可以随意笑出来的脸。究竟是如何的记忆,才能让人无喜无悲呢?南宫意有点不敢想。
他手握镜子,忽然笑了一下:聂流尘,我说过的,无论过往如何,我愿一力承担。
有人敲门,南宫意披衣下chuáng将门打开,看到了姚青页,他的修士服一塌糊涂,下摆上好几个窟窿,边缘还有大块的焦黑,脸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扶在门上的手还有几个水泡。
“青页,怎么回事?要不要紧?”南宫意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拉进房里,要给他检查伤势。
“不要紧不要紧。”姚青页用力摆摆手,指着脸上的血痕道:“那个魔修gān的。”然后拎着身上的哪堆破烂,一指门外,怒道:“他烧的。”
门外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夏宁连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知道错了,这不当时事态紧急吗?”他走进来,满脸歉意,衣服虽然脏但还算齐整,身上也有一些小伤口。
南宫意抬起头,有些吃惊道:“小舅舅,你怎么来了?”听到这个称呼,姚青页心里那叫一个翻江倒海啊,三哥你要不要这么实诚?
两人坐下,解释了一下这些天的事qíng,最后说到昨天晚上。原来昨晚聂流尘走后,两人将藤蔓渐渐压制下去,眼看就要脱身,但长久战斗后,姚青页未免有些疲累,一个分心,被一条藤蔓伸过来在脸上抽了一下,藤上有倒刺,一打一条血痕,姚青页看见自己的容颜受损,一声惨呼。
由于这声呼叫太凄惨,而且雨太大看不清楚他的qíng形,夏宁连以为他是受了重伤,一时心急,念出心决召唤出红莲业火,业火遇水也不灭,很快把那些藤蔓烧得纷纷后退,但是,夏宁连忘了一件事,他家的修士服防业火,琼华门的只能防凡间火,等他把嗷嗷惨叫的姚青页拉出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千疮百孔了,幸而未伤到皮ròu。
夏宁连低着头,姚青页扁着嘴。
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斗气,南宫意qiáng忍着笑,问道:“他还是走了?”
姚青页一拍桌子,道:“气死我了,居然让他跑了!三哥对不起……”
“走了就走了吧。”南宫意伸手捏捏眉心,挡住脸上的担忧,说来也奇怪,连他也不知道为何忽然起了担忧。
夏宁连又说道:“都怪我不好,一把火几乎把那些藤蔓烧gān净了,都没留下证据,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会吸人灵力,看起来不像普通的林间老藤成jīng,刚才问了一下掌柜的,也没有听说过。现在就剩下这个了,但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把一小段藤蔓放在桌上。
南宫意说道:“你们两个,快去上药吧。青页,你赶紧去换一套衣服。”
姚青页问道:“三哥,你还没说你那边是怎么回事呢!”
南宫意低头想了一下,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回去父亲和大哥都在的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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