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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_顾禛【完结】(28)

  “艳遇么!”有人道,“那新娘子不会就是老翁你的婶子吧?”

  “我那小叔叔可没这福气!”老翁摆手道,“我那小叔叔当时已经饿了两天了,那新娘子也看出来了,就跟他说你在这儿呆着,我回去拿吃的给你。我小叔叔就在原地等,不一会儿那新娘子就拿着水和吃的回来了,我那小叔叔饿得不行,话也顾不上说就开始吃,那新娘子就跟他说你吃完了之后就赶紧走,记得别跟人说自己来过这儿,可我那小叔叔当时都饿懵了,光顾着吃也没往心里去。等他吃完了那新娘子给他指了条道,说你一直走就能出去了。”

  “那新娘子刚指完路,我小叔叔就看见她手上多了条虫子,大概拇指粗细吧,白里透huáng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那新娘子看见这虫子之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就留下我小叔叔莫名其妙的坐那儿gān瞪眼。可我那小叔叔是什么人哪,好奇心害死猫,他吃饱了也有劲儿了,觉得那些棺材有意思,又觉得自己已经知道路了不怕走不出去,gān脆就爬上去看看呗。”

  “结果你们猜那些棺材里都是什么——”

  众人七嘴八舌地猜测起来,有猜金银珠宝的,有猜是不腐的少女尸身的,有猜是武功秘籍的,老翁一一否决,低声道:“那些棺材里呀,都是头发。”

  “头发?”有人叫道,“怎么是头发呢?”

  “而且那些头发很长哩。”老翁指着他们一众人里头发最长的姑娘道,“这最长的也就到腰了是吧,可棺材里的那些头发,估计都能到脚踝,甚至更长了。”

  那长头发的姑娘叫道:“那么长的头发要留多久才能留起来啊!?”

  老翁道:“那可不知道了。我小叔叔看了几口棺材,发现里面都是头发,可在那之后他就像是突然晕过去了似的,等再一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卫生所里,他就问,那大夫就跟他说有人发现他昏倒在路边,就把他送过来了。可我小叔叔觉得不对啊,自己明明是在看棺材啊,怎么就跑大马路上去了?后来等休息好了,他就带足了吃的跟水,又想去找那些棺材,可怎么着都找不着了……”

  “那我们还能找得着么?!”有人疑惑道。

  “咱们现在的装备可多了,不比我小叔叔当时什么都没有。”老翁道,“先进的有定位仪,再不济也有指南针呢,要么说是大家伙儿去‘找’悬棺呢,自己找着的,不比那些围起来让你只能在远处看着的有意思多了么!”

  秦致和肖云鹤从方才老翁提到悬棺的时候就一直在注意着他们的对话,等老翁说到红衣女人和棺材里的头发之后更是心照不宣地jiāo换了一下眼神。秦致起身,走到老翁身边说了一句打扰,老翁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连忙道:“不是我们声音太大吵着二位了吧?”

  秦致笑道:“没有,我倒觉得吃饭的时候热闹点儿才好,您刚才讲的故事很有意思。”

  老翁道:“二位也是来旅游的?”

  “跟您一比,我们两个哪算得上是旅游呢。”秦致道,“那边是我表弟,刚回国,我妈听说丽江风景好,就让我带他过来看看,之前也没做什么规划,来了之后也不知道有什么景点可看,今天说去外头转转吧,我这还一不小心……”

  “年轻人哪,出门就得小心着点儿。”老翁理解地看了一眼秦致手上的绷带,拉了张椅子过来叫秦致坐下,又继续道,“一看你们这就是不常出门的,景点儿那是什么呀,就算原先有灵气儿都叫人给看没了,再赶上旺季,那整个儿就是看人去的。真正好的风景都藏着呢,那不是别人说出来的,自己眼睛看见的才算哪。”

  “可惜我们没您活的这么洒脱。”秦致道,“一年到头的上班,连请个假都不容易。”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之后,秦致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您还记不记得……您小叔叔看到那些棺材是哪年的事qíng?”

  “七几年吧。”老翁想了一会儿,又确认道,“七七年。那年不是开始拨乱反正了么,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这事儿,别看我那时候年纪小,记事儿可记得清楚着呢,那时候跟我小叔叔说这事儿的时间差不多。”

  肖云鹤坐在不远处的桌上听秦致在那儿胡说八道,却在心里把一九七七年这个时间记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两章的结果一想那样恐怕断的不是地方……这章字数就多一点啦,也算稍微补一下这三天的缺……

  今年冬天第二次把自己折腾病了_(:з」∠)_……咳嗽起来简直不能忍,结果今天被体育老师放回来了(。因为我看起来就很重感冒(阿嚏。

  下周二要jiāo个论文……不过论文要求两千还比不过一次更新的字数((((。

  保佑我顺利写完论文吧(合掌。

  ☆、第二十六章

  老翁确定了一九七七年这个年份,端起杯子呷了一口白酒,才又笑道:“七七年哪,我估么着两位可都还没出生呢。不过说句大不敬的,这岁数算是赶上好时候了,文|革时候那世道多乱哪,书也不让念,有学问的十个里得有七八个被打成什么资本主义上街游行去,那戴个红袖箍的红卫兵也是作孽呢,我那是当时家里条件不好就没上学,要不然现在得后悔一辈子喽……”

  肖云鹤听着老翁和秦致的对话,心说你眼前坐着的这个那时候哪是没出生啊,明明都活了好几百年了好吧。那边老翁和秦致说着话,同桌的几个驴友也都参与进来,有那个年代记忆的就顺着老翁的话茬儿说下去,没那个经历的就跟秦致聊工作聊房价要么就聊社会热点。肖云鹤听着秦致在那边跟人胡说八道,还别说,虽然本质上是个家财万贯的bào发户,但没想到装起工薪阶层来也挺像是那么回事儿的。

  先前调侃那对中年夫妻的姑娘道:“不把你表弟叫过来么?大家一起才热闹啊。”

  肖云鹤:“……”

  肖云鹤动了动筷子,便听到秦致对那姑娘道:“他不太爱说话,过来了就该冷场了。”

  那姑娘看了肖云鹤一眼,又说:“我倒是一直以为从国外回来的在这种场合能更放得开呢。”

  肖云鹤捏了一下筷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发现秦致也正在看他。

  秦致道:“他没出国之前就跟我关系好,要么这回我妈让我专门请假陪他出来转转呢。”

  “你们兄弟感qíng真好。”那姑娘手肘支在桌上,捧着脸,语气里有些羡慕,“哪像我那些个表哥表姐啦,不是宅男就是宅女,对着个电脑看小huáng片都不乐意跟我出来转转。”

  众人哄然大笑。

  先前被那姑娘叫做宁姐的中年女子道:“要不这样吧,我看两位平时出来的也少,您那位表弟呢,刚从国外回来,您也是特地跟单位请假出来的,那就别白白làng费了这假期,不然就跟我们一块儿走吧,也能照应照应,要不白花了路费钱结果什么都没看到,我都替二位觉得亏得慌。”

  宁姐的话还没说完,那姑娘便赞同道:“好啊,老翁你怎么看呢。”

  秦致推辞道:“这怕是不太好吧。”却又看了肖云鹤一眼。

  肖云鹤读懂他的眼神,心说他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红衣女人在他们已知的线索里是个很重要的信息,虽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但肖云鹤已经基本能够认定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颜默心了。颜默心在颜家的内乱里可是能和村长颜慈分庭抗礼的人物,那在她附近出现的棺材一定也不同寻常。再把时间和老翁的描述结合起来分析,如果当时和颜默心吵架的是那幅挂画上的另一个女人,也就是他们猜测中的颜回生的母亲的话,那颜家真正的大本营很有可能就在那些棺材附近了。

  秦致说的没错,不管这是天意还是夜睿的刻意安排,他们手里的线索总不会真正地断掉。

  肖云鹤不动声色地点了一下头,那边老翁在听了宁姐的建议后,已经在力邀秦致加入他们的队伍了。

  秦致仍旧在半真半假的推辞道:“怕是不方便吧?我们两个可没有车。”

  “那有什么要紧的。”老翁道,“我那车里头大得很呢,多加两个人根本就不算个事儿,二位别担心这个。”

  秦致这时候再推辞就显得不合适了,便说:“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与老翁碰了小半杯白酒,老翁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还没问二位怎么称呼呢。”

  秦致报了二人的姓名,又和老翁约了明天晨起的时间,这才起身回到肖云鹤身边。

  肖云鹤筷子上挑着米线,又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老翁的那一桌,说道:“那桌的小姑娘不是看上你了吧,眼神可一直往这边瞟呢,表哥。”

  肖云鹤刻意在最后两个字加重了语气,扫净凉菜碟子里的最后一条卤豆腐,再看向秦致的时候忍不住带出一点儿笑来。

  “不过我说表哥啊,你就算胡说八道也得有个限度,还回国……”肖云鹤低声说,“丑话说在前头,我英语可还没过级呢,碰上真有学问的穿帮了怎么办。”

  “设定里你不是不爱说话么。”秦致道,“大不了你就装睡。”

  “啧。”肖云鹤用筷子搅动着自己面前已经有些浑浊的汤水,藏在碗底的香菜末随着他的动作漂浮上来。秦致剩下的半碗米线已经快要冷透,肖云鹤神qíng一动,招手叫过老板,道:“这桌再加碗汤,弄热乎点儿。”

  老板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就让伙计把汤送了上来。

  肖云鹤默不作声地看着秦致在那儿吃米线喝汤,不知道怎么从秦致随口胡说的一句表哥里想到很多事qíng。他想到肖一容,想到一九九六年的那个除夕晚上,肖家门口汽车的鸣笛与车头灯的亮光,车上的少女声音软软地对她的父亲撒娇,男人温柔的应声道,是,奶奶家有有咱们大宝贝儿最喜欢的三鲜水饺……

  那个男人叫肖一阳,是肖一容一母同胞的大哥。

  肖云鹤不记得那年肖一阳有没有真的认出肖一容,可在他被母亲抱着离开肖家的时候,他伏在母亲肩上,看着肖一阳在母亲远走的背影里,领着女儿走进了肖家的大门。

  肖云鹤忽然有些自嘲地想,自从沈菁菁死后,他怕是再也没有纯粹亲qíng维系起来的兄弟姐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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