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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谋_顾禛【完结】(20)

  秦琛正愁着找不到随行的丫鬟,素心这一站出来,立即就像怕她后悔似的满口应承。第二天一早,车驾与行李都已经打点完毕,秦琛又亲自修书一封叫素心带在身上,让她到了湖州之后将信jiāo给留守在老宅的人说明qíng况,然而那信上仍旧是对奶娘的那一套语焉不详的说辞。秦琛原是想把这孩子直接丢弃又或者是找个贫苦人家送了,可那道士说他和这孩子有血脉相连,不能叫他察觉秦琛有了这抛弃之心,便选了和他在血脉上还有些联系的湖州老家,着人给送了回去。

  这一行车驾走后,那道士又在秦府内院闹鬼闹得厉害的几处地方疯疯癫癫的做了数场法事,秦琛也将这道士留在家中奉为上宾。如此折腾了一个来月,秦琛府里的怪事便渐渐少了,林毓菡清醒后听秦琛复述了一遍那道士的说辞,被吓得面无人色,卧chuáng了足有半月才慢慢好转。而在这一个来月的时间里,素心一行人也走走停停的到了湖州府的地面。素心抱着秦致找到秦琛当年未发达时住的旧宅,又花钱请了一个识文断字的秀才,将信上的内容念给留守在这破烂老宅里的瘸腿老头儿听了,那老头儿拿过信纸,从落款处辨认了确是秦琛的字迹,这才一瘸一拐的领着素心他们进门。

  仆从们和奶娘帮着素心糙糙收拾了屋子,那瘸腿老头儿又在当地给秦致找了新的奶娘,如此折腾了三天,秦琛的旧宅子里总算收拾的能住人了,那仆从便和奶妈一道,匆匆赶回江宁去了。

  素心也不知道是该嘲还是该骂,首要的事qíng却是照料好秦致要紧。来江宁的这一路上秦致一直断断续续地病着,有些时候看着凶险,可停下来调理两日便又能好些,如此走走停停便比预计的行程多费了好些时候。然而那些仆从却不乐意在路上耽误工夫,整日催着素心动身,因为车驾都要靠他们来帮衬,素心没办法,也只能依了他们,这才一路赶到了湖州,眼下二人已经算是在湖州安顿好了,素心便忙不迭地去医馆请郎中上门。

  郎中左右诊断也没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便只道秦致这是胎里不足,便暂且开了几副调理的方子叫素心给他用着。秦致还小,药又太苦,起初素心费了半天工夫熬出来的一碗汤药能叫他连吐带撒的折腾没大半碗,后来还是奶娘看她辛苦,主动说不如我先喝了药,将药化在rǔ汁里再喂给小少爷喝,这才算是解决了秦致吃药的难题。

  他们两个从江宁来到湖州,自然也有秦琛仍居住在湖州的远亲上门拜访,问些秦琛的近况,话里话外便透出些口风,是埋怨秦琛发达了之后就忘了本,连秦琛让个丫鬟带着个这么小的孩子千里迢迢的回到湖州都骂出好些错处来。素心便说自己只是个丫鬟,带着小少爷回来湖州是老爷的意思,又拿秦琛信里的那一番说辞出来说了一回,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听了她半遮半掩的说法,便只说秦琛只让一个丫鬟担着这些实在不是个东西,也就常常帮衬着素心了,还经常差人送些菜ròu上门,又时不时地亲自上门逗一回孩子。

  秦致到了湖州之后,那些秦府里的闹鬼的怪事并没有在老宅或街坊四邻处发生,这便更让素心笃定那邋遢道士是信口雌huáng。如此便过了大半年,秦致也一岁多了,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素心便先教他说爹和娘,可等到秦致真的学会说这两个字了,素心又不知道该让他对谁叫出这两个字来。

  秦致的生辰便是童滢的忌日,即便秦致还小不懂这个,素心也带他遥遥拜祭了一回童滢,才回来给他小小庆祝了一下周岁。秦致满一岁后不久,忽然有人说在湖州府地面上曾看见一个别着木剑的邋遢道士在四处寻访秦家小少爷的下落。素心听见这消息,心下一惊,当初那道士说是要另想办法解决了秦致,如今想必是已经追到湖州来了。

  这一年多的相处下来,素心早已把秦致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自然不想他就这么枉送了xing命,便想着风声一旦不对就带着秦致远远地逃开。素心怀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qíng等了大半个月,那邋遢道士却像是忽然间人间蒸发了一样,只是偶尔听人说起一句“他怕不是往南边去了吧”。素心这才慢慢安下心来,只盼着那道士一辈子都别找到他们两个才好。

  如此安稳了大概又有三四个月,秦琛却忽然从江宁府派了人来询问秦致的近况。素心与秦琛派来的那仆役的关系原本还算不错,童滢还在的时候也曾对他有所照拂,这一见面彼此之间的气氛也就还好。那仆役先是感叹了一番,又旁敲侧击的问素心有没有再见过那个邋遢道士,素心看他遮遮掩掩,便生气道:“原是听过他的消息的,可一直不曾见到他人,你还是去问别人吧!”

  那仆役便喃喃道:“这怎么可能,都已经四个月了。”

  素心“哼”了一声,借口天色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遭人非议,便把他连送带赶的给推了出去。

  素心虽然有时候手脚笨了些,脑子却很清楚。这仆从一来,她便知道有人说在湖州地面上看见那道士必然不是信口胡诌,那道士来湖州恐怕也知会过秦琛,秦琛没了他的消息这才派了人过来。当初他们从江宁到湖州,一路走走停停一个月也到了。她是四个月前听说的那道士出现在湖州地面上的传言,按理说他是在五个月前就已经从江宁出发,定是这么长时间秦琛怕是都没得到他的联络,一时着急就派了人来湖州,直接找到老宅门上了。

  那道士恐怕是遭遇了什么意外罢?素心想。

  不过这样也好,没了那个道士秦琛就会对秦致的存在有所忌惮,便不能将他怎么样了,这样于他的xing命便是无碍了。

  素心心里觉得高兴,抱着秦致亲了一回,也再不理会秦琛派来的那个仆从了。

  等那仆从返回江宁之后,秦琛便像是同湖州断绝了所有的联系一样。当初素心带着秦致来湖州时秦琛给的银子,这一年多来省吃俭用也已经花的所剩无几。不过好在秦致已经快两岁了,不再需要奶娘喂奶,这便省下了很大一笔开销。素心接了帮人洗衣的活计,白日里照顾秦致,教他说话走路,等到午间或者晚上秦致睡了之后,才在院子里帮人洗衣。

  也许真的是先天胎里不足,又或者是童滢难产时给他落下了什么病根,秦致药吃了不少,健康状况却一直没有多大的起色,一年里总有七八个月是病着的,是以在同龄孩子都爬树玩儿泥巴捉小鸟的时候,他也只能躺在chuáng上看看画本一类。素心因着他的久病也成了医,只要不太严重,便连郎中也不用请就能直接去医馆抓药。秦致就这么一直长到七岁,小时候眉清目秀的,又不吵闹,本来就颇招人喜欢,再加上他似乎永远也不见好的病,周围的邻里邻居便对他又多了几分怜惜。

  秦致七岁的时候,素心请了镇上的先生教他识字,那教书先生原也中过进士,只是因为家里没有门路,又觉得官场并非自己所愿,就回来做了教书先生。秦致也聪明,念书和写字都学的很快,写得一手好字,逢年过节的时候便帮着镇里人给外头的亲戚代写一封书信,如此过了好些年。

  直到秦致十二岁那年的冬天,他病qíng反复,像是湖州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一样来势汹汹,连续多天高烧不退,一天下来清醒的时候连一个时辰都不到。素心冒着大雪请郎中上门,可郎中只是把了把脉便摇了摇头,言语间隐晦地表示道让她尽快准备小少爷的后事。素心不肯相信,守着秦致不眠不休的照顾了几夜,终于把自己也累垮了。

  她趴在秦致chuáng头,眩晕之间,像是做了个梦。

  她梦见了许多年前让秦琛把童滢收了房,又为秦致取了名的那个游方道士。

  当年他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可如今却须发皆白的像个垂垂老者。那道士对素心道:“这孩子命中早夭,原本只应有一十三年的寿命。他的死不是你担负得起的,我也不留他让你日后诸多烦恼。这么多年你对他的照顾我已经看在眼里,那陆家公子是上天给你的姻缘,只要你们日后勤谨度日,可保子孙后代万世无忧。”

  素心还想再问,却见那道士已经不知何时将秦致牵在身边,眨眼就不见了。

  素心入秦府那年十三,分到童滢房里的时候十五,如今已经二十八了。那道士口中的陆公子是医馆陆掌柜的独子陆崴,是个药痴,早年一心埋头在药理典籍之中,也就耽误了成家的大事,如今已经三十有三了却仍未婚娶。这么多年素心为着秦致多次来往于医馆,与陆崴已经是很熟悉了,只是碍着秦致才一直没有谈婚论嫁。陆崴见素心对一个跟她非亲非故的孩子还如此照顾,更是敬重她的为人,也更喜欢她了。素心也很喜欢他,只是怕二人成家后会影响到秦致的生活,这才一直对自己的心思避而不谈。

  素心做了这梦之后便醒了,却发现自己并非守在秦致的chuáng前,而是正蒙着大红盖头端坐在贴着囍字的婚房之内,新郎被一众乡里乡亲簇拥进来,盖头掀开的时候,陆崴带着几分酒意道:“娘子,我可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素心有些惊慌,便道:“小少爷呢?”

  陆崴却一脸迷惑的反问他:“什么?”

  “秦府的小少爷呀。”素心急了,“他不是病着?”

  “新娘子必是欢喜的糊涂了。”有人在旁边笑道,“秦府的小少爷不是两个月前已经被秦大人接回去了么,倒是新娘子你呀,要抓紧给陆家生个小少爷了。”

  素心觉得有些懵了,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是自己身在梦中还是别人身在梦中。她看了看身上的嫁衣又看了看周围喜气洋洋的乡亲,想起那道士的话,忽然有些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门吃饭回来坐公jiāo,应该是在学校门口那站下车……

  结果司机这个呆bī直接开过去了,然后车上十几号人一起大叫“司机你为啥不停车啊啊啊”……

  关键是那辆车我等就等了四十分钟……

  为准备在我们学校门口这站上车的诸位默哀(。

  我的进度总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慢……_(:з」∠)_

  我总觉得我写这种半古风的东西别别扭扭的……

  中秋假期结束啦明天上课/工作愉快!(喂。

  ☆、第十七章(捉虫)

  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查案,却因为加上了两男一女重口味动作小电影这等证物,意外地让办公室的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庄骐一脸“呵呵呵怎么只能我一个人瞎”的表qíng朝众人摊摊手:“看不?没准会有证据之类的啊。”

  “……”简宁琨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盒装录像带,“你有本事先弄个录像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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