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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之圣泉寻踪_天下霸唱【完结】(35)

  我这才想起自己还被吊在半空中,于是故意板起脸,朝跪在巨木面前的酋长使了一个眼神。酋长惶恐地看了我一眼,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低下头去为我解开绳索。我一落地,先是给他一脚,狠狠地踢在屁股上。接着从他手中夺过金斧快步走到大岩石下边给胖子、四眼还有王少松了绑。克瑞莫土著一直跟在我身后,弓着腰哈着背,神qíng出奇地恭敬。

  胖子甩开断绳,活动了一下手腕:“老胡,你什么时候解放的南美洲,怎么不早点言语一声。”

  我解释说:“千古奇冤啊,我哪知道他们又跪又拜的是怎么回事!”我取下摸金符jiāo给胖子,”依我的看法,他们怕的是你这枚摸金符。”

  胖子半信半疑地接过去,挂了起来:“不能够吧,野人又不是穿山甲变的,对摸金符有什么好忌讳的?”

  他一挂上摸金符,面具酋长就从我后面跑了上来,这次看都不看我一眼,径直给胖子行了个大礼。秦四眼从我们的帐篷中取出了火器,被跪成一团的克瑞莫野人弄得浑身不自在。他听我描述完祭祀的过程之后,很肯定地说:“我同意掌柜的看法,克瑞莫人顶礼膜拜的就是这枚摸金符。他们与传说中的摸金校尉一定有着什么联系。”

  王清正可不管这些,他抄起秃瓢留下的手枪,一把揪起酋长:“我问你,跟我们一起的那个光头呢?那个头上受伤的人,他在哪儿?你们把他弄哪里去了?”

  土著自然听不懂他说的中文,一个劲儿地摇头,两手护住自己的脑袋。秦四眼先后用西班牙语和现学现卖的克丘亚语对他连比画带说明的,他们总算明白了”大光头”是什么意思。一个黑黢黢的印第安小战士指着山下的树林一阵比划,大致意思是那个凶恶的光头居然早就被他们抬下山喂野shòu去了。王清正当场给了他一个耳光,差点一枪毙了酋长。

  我拦住他说:“你现在杀人已经于事无补了。还是让他们带路,先找到刘猛再说。”

  四眼想得比我仔细,他说:“找两个土著带路,我和王少去就行了。掌柜的,你要留在这里,搞淸楚事qíng的原委,另外还要小心堤防林芳,这个女人十分狡猾,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遒她的真面目,不可不防。”

  秦四眼和王少带着两个认路的克瑞莫野人下了山,去寻找刘猛的下落。我和胖子则留在了马里克巢xué,向面具酋长打听事qíng的始末。不过我们双方语言不通,只好打起了手势、比起了哑谜,半天下来,话没听懂半句,闷火倒是憋了一肚子。

  我和胖子好生郁闷,说话的声音不禁大了起来。面具酋长似乎很怕触怒我们,一直诚惶诚恐地站在边上。这时,一个神色慌张的土著从山坡的另一头慢慢地向我们靠了过来。他的位置很刁,一直卡在山坡中间,不停地探头向我招手,又用手指贴在嘴唇上,示意我不要声张。每当面具酋长向我这边望的时候,那个山坡下的土著就会贴在地上,似乎躲避酋长不想被他发现。

  我对胖子说:“那边有qíng况,我过去看看。你继续跟这个地主头子聊聊。”

  胖子指着酋长说:“就他这个猪脑子,聊个屁啊!你gān吗去?要是撒尿我跟你一块儿去。”

  我说你再憋一会儿吧,我现在有正事,你替我看着点儿,别让他跟着我就行。”

  胖子满口答应,我一转身,酋长就想跟上来,被胖子”哼”地一声喝了回去,不敢动弹。我快步滑下山坡,四周都是碎石乱骨,先前那个一直朝我招手的土著不知去向。我心想难进是眼花看错了?忽然,一个冰冷的东西拉着了我的手腕,有一个声音在我脚边喊:“救命。”

  这一句中文听着十分别扭,我低下头去看见一个土著趴在石滩上,身上并无半点伤痕,可他神色慌张、声音发抖,用力拉住我,又说道:“救命。”

  我十分肯定他就是方才背着酋长向我招手的土著,这人头发乱而不长、皮肤黑而不暗、个头壮而不粗、样貌野而不凶,虽然是个地道的印第安人,但是与居住在亚马孙从林中的克瑞莫野人有着明显的差别,最重要的是,他用中文向我求救,说明他知道我是中国人,光凭这一点来看,背后必定大有文章。

  我矮下身去问他:“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混在野人群里?”

第二十一章 逆袭(3)

  他茫然地看了看我、舔舔嘴唇,又用不太熟练的英文说:“我叫亚dòng,提他玛村向导……,”随后他又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估计不是西班牙文就是克丘亚文。我一听”亚dòng”二字激动地快要跳了起来,赶忙扶住他,用蹩脚的英文告诉他卡迪隆正在找他,村子里的人都很关心他,我们是卡玛雅酋长的老朋友。这些话虽然有虚构的成分在,但已经足够使这个害怕得浑身发抖的印第安向导平静下来。家人和村子的消息使他获得了久违的安全感,亚dòng眼中闪出了泪花,几次张口想说话都因为太过激动而发不出声音。我对他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起来跟我走,咱们换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亚dòng点点头,抹去了眼角的泪花,紧紧地跟在我身后回到了野人营地。我领着亚dòng回到秃坡上的营地中,刚爬上山头就听见胖子在喊:“秃瓢找到了。老胡,你快来。”

  听闻刘猛生还,我比摸了金子还要兴奋百倍,拉着亚dòng说:“快跟我走,这里有人能听懂你们的话。他是卡玛雅族长的好朋友。”

  我们原先搭制的帐篷边上围满了克瑞莫野人,胖子从人堆中挤了出来,对我大笑道:“刘猛这小子命也太他妈的硬了,你猜怎么着,野人当初把他丢在山沟里等死,以为会被野shòu吃掉。哪曾想那一片长满了有毒的热带植物,一般动物哪有兴致去那里捕食。四眼找到他的时候,这家伙居然在呼呼大睡,我的个亲娘哎,听说山头上就有豹子,真他妈的危险。”

  我来不及向他介绍亚dòng,只说这是一个能为我们提供线索的人。我们钻进帐篷里,只见秃瓢头上裹着厚重的纱布睡在行军chuáng上,王少在一旁点着小酒jīng炉一丝不苟地伺候着。

  四眼见我们进来了,指着王少说:“大少爷这次可立功了,要不是他眼尖,刘光头可就找不回来了。”

  胖子说:“大少爷真够体恤下属的,一路把刘秃背回来不说,包扎、上药的活儿也全包了。你看,小炉子上还炖了ròu。”

  我说:“这就叫一报还一报,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现在让他也体会一下伺候人的感觉,省的他老自以为是,拿臭架子使唤人。”

  在我们这群人中,刘猛可以说是王清正唯一信任的人,这个忠厚老实的保镖一路跟着他走来,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两人感qíng深厚得没话说。王少此刻少有的安静,根本不屑与胖子、四眼斗嘴,全心全意地照顾着受伤的伙计。

  秃瓢头上本来就有伤,又被面具酋长砸了一块大石头在脑袋上,没有当场毙命已经是前世修来的造化,此刻见他生还,我心中的石头也落下了大半,现在只等他醒过来,我们一路上所遇到的谜题自当迎刃而解。

  今天折腾了一整天,又是尸茧又是祭祀,我们几个人身心俱疲,胖子把面具酋长揪到帐蓬里准备好好地教训他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你看,这是我找到的藤条,一会儿咱们几个轮流给他一顿鞭子,让他知道劳动人民的厉害。”胖子作势要抽他,酋长吓得连连后退。我夺下藤条说:“你们刚才对人家又打又骂的,有什么怨气也应该消了不少。跟一帮野蛮人计较长短,算什么英雄好汉。何况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欧拉崩’到底是什么,和摸金符又有什么关系。一切还是等弄明白了之后再作定夺。”

  酋长虽然听不懂中文,但是从我们的神qíng举止里还是看出了端倪,知道是我使他免受了皮ròu之苦,于是心怀感激地朝我拜了一下,我很受不了这种又跪又叩的不平等待遇,就把酋长扶了起来,对他比划说能不能将三眼面具和金斧jiāo给我看一看,研究完之后自然会还给他。

  酋长犹豫了一下,默默地把眼睛转向了别处,不愿意把东西jiāo出,看来面具和金斧对他们的部落来说至关重要,可能是某种权利的凭证。胖子”啪”地一下,甩了他一鞭子:“你这个老财迷,死到临头还敢消极抵抗,快把东西给老子jiāo出来,要不然……”

  酋长十分害怕胖子动怒,从腰间掏出面具和金斧,往地上一丢,转身退出了帐蓬。我笑道:“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对他客气倒当成了福气,非要动粗才知道怕。”

  胖子捡起金斧,晃了晃手中的藤条:“这就叫枪杆子里面出政权,靠实力说话。”

  秦四眼也跟着笑道:“人家怕的可不是你的鞭子或者枪,如果没有脖子上那枚摸金符,我们几个不早就叫人给煮了。哎,掌柜的,你们以前做的到底是什么营生,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

  我说:“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摸金倒斗,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活。看起来威风,说穿了还不就是穿山的老鼠、刨地的野猫,有什么好提的。你还是过来看看这个面具,我总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秦四眼拿起面具,凑到煤油灯下仔细观察起来,他在一源斋当律师,跟在桑老爷子后头也有小半辈子的时间,耳濡目染下习得的东西自不在少数,又是一个洋学生,对外国的历史、民间文化也有颇深的见解,论学识实在不是我们这几个莽夫能比的。

  ”掌柜的,这东西你我都见过,你忘记了吗?就在华盛顿警局。”四眼拎起huáng金三眼面具送到我手,”就因为这玩意儿,你和胖兄还险些吃了冤枉官司。想起来没有?”

  ”我肏,难怪这东西看着眼熟,老胡,这是失窃的印加公主面具!”胖子从我手中捧过面具,喜道,”捉贼捉赃,这些可叫我们逮住了。嘿嘿,这群驴日的野人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他们。”

  他俩这么一说,我才真正地想起了面具的来历,可不正是我们费劲千辛万苦要寻回来的失物嘛!Shirley杨一路尾随盗取面具的凶手深入雨林,为的就是缉拿杀害欧文博士的真凶,夺回博物馆的蔵品,此刻失窃的三眼huáng金面具就在我们手中,那么Shirley杨现在身处何方,是不是也同我们一样身陷克瑞莫人的营地?

  胖子端倪了半天说,”我怎么瞧不出这面具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竹竿子的人到底为什么要偷它?”

  我说:“虽然不知道在印加人的文化体系里,面具扮演着什么角色。不过在国人的概念里,面具是人内心的象征,是用做伪装的武器。面具文化又被称做傩文化,咱们常听说的傩戏、傩祭就是一种带着面具的祭祀。在古代,傩戏的流传范围很是广泛,在西南地区、长江流域、huáng河流域、嫩江流域等地都有流行。随着生产力和社会演变,傩戏经济相对发达的地区的影响力逐渐消失,不过在偏僻的西南地区,特别是少数民族地区中民众依旧信奉傩戏的神力。在傩祭中,面具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傩祭之风盛行的商周时期,为了在傩祭中获得qiáng烈的祭袓效果,主持傩祭的方相氏佩戴着’huáng金四目’面具。《周礼夏宫》说:’方相氏掌蒙熊皮,huáng金四目,玄衣来裳,执戈扬盾,帅百隶而时傩,以索室驱疫。’后世将方相氏神化就变成了驱鬼逐疫、消灾纳吉的形象代表。这枚三眼huáng金面具的作用,想来也是大同小异,可能是印加国的祭傩之物,被赋予着qiáng烈的神权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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