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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3云南虫谷_天下霸唱【完结】(15)

  胖子一听也不gān了:“大老远从北京折到云南,gān什么来了?不就是为了倒斗摸明器吗?好不容易开了斋,想再放回去,门儿都没有。”

  我也劝Shirley杨道:“什么盗墓不盗墓,说得多难听。有道是窃国者侯,窃钩者诛。至少摸金校尉还有穷死三不挖,富死三不倒的行规,岂不比那些窃国窃民的大盗要好过万倍。自古有志之士都是替天行道伐不义,这些东西放在深山老林中与岁月同朽,那就是对人民最大的不负责。不过我看那什么只能拿一件明器,还有什么天亮不能摸金的古板规矩,应该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也要有所改变……”

  我趁胖子忙着装明器,在Shirley杨耳边低声说道:“这东西倒回去也不敢出手,就先让小胖拿回去玩个几天,等他玩够了,我再要过来给你,你愿意捐给哪个博物馆随你的便,这叫望梅止渴。不让胖子见点甜头,容易影响士气,最沉最重的那些装备,还得指着他去背呢。”

  Shirley杨摇头苦笑:“真拿你没办法,咱们可有言在先,除了雮尘珠用来救命之外,绝不能再做什么摸金的勾当。你应该知道,我这是为了你好……”

  我赶紧装做领了qíng的样子,诚恳地表示一定不辜负她殷切的期望谆谆的教诲,心中却想:“回去之后的事,留到回去之后再说,青铜器我不敢碰,这玉石huáng金的明器嘛……我可没向毛主席保证过,跟别人说的话,反正我睡一觉就忘了。就算退一万步说,这些东西很明显是祭器,极有可能与那雮尘珠有联系,无论如何不能再放回去了,这回什么规矩也顾不上了,免得将来用的时候后悔。”

  我正打着我的如意算盘,却见Shirley杨又在棺中发现了一些东西。蟒尸身上的无数红色ròu线,好像有生命一样,不时地微微抖动,这些ròu线,都连着玉棺的底部。

  没想到这口jīng美绝伦的玉棺,四壁和顶盖是西藏密天玉,而下面竟然是以一块桐木为底,棺中的红色ròu线,穿过桐木棺底,连接着老树的内部,人尸、痋蟒、玉棺,已经全部连接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Shirley杨好像恍然大悟:“不好,这玉棺中被剥了皮的蟒尸,可能是一条痋蟒,而这两株夫妻老榕树,已经被蟒尸中的怨魂所寄生,这棵树就是条巨蟒。”

  ① 北京方言,意为人死了。

  ① 蠠,音mǐn。

  ① 厱,音lán,磨玉之石。

第十四章 绝对包围

  我们面前呈现出的诸般事物,好像是一条不断延伸向下的阶梯,一个接一个,引诱着我们走向无底深渊。夜晚老树中传来的“鬼信号”,美国空军C型运输机残骸,然后是飞机下的玉棺,棺中的老者尸体,还有那条被剥了皮的痋蟒,它尸体上生出的红色ròu线,生长到了棺底,而那种特殊桐木制成的棺底,就像是一层厚厚的柔软树胶,任由红色ròu线从中穿过,也不会泄漏一滴玉棺中的积液。

  老榕树树身中的大dòng也不知填了多少禽shòu人体的gān尸,这些gān尸无一例外,全被从玉棺中生长出来的红色血脉细线缠绕,这些血脉最后都扎进动物和人类尸体的七窍中,好像把它们的鲜血活生生地吸gān,再传导至玉棺中。所以玉棺中的积液是一种通过转换形成的防腐液,用鲜活的血液维持着棺中尸体的不腐。

  在树窟中最上边的尸骨,是一个身穿翻毛领空军夹克的飞行员,虽然早已成了枯骨,却仍旧保持着临死一瞬间的姿态,一只手从玉棺下探了出去———就是我们先前看到握着双头夹的那只手骨。他似乎是被那些红色ròu线扯进了树dòng,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在继续挣扎,一只手刚好抓住了玉棺下边的树gān,但是他只能到此为止了,在他把手从腐烂的树木中探出的时候,那些吸血的红色ròu线已经钻进了他的口鼻和耳中……

  这一切已经很明显了,这里正是献王墓的陪陵,安葬着一位献王手下的大祭司,他利用痋术,将一条蟒剥了皮同自己的尸身一起敛在玉棺中。这两株老树本身就是一个自给自足、相对独立的生态系统,附近的很多动物,都成了这口玉棺的“肥料”。

  遮龙山下的夫妻老树,虽然不是风水xué位,但是可以推断,是安葬献王那条水龙身上的一个“烂骨xué”。所谓烂骨xué,即是yīn不jiāo阳,阳不及yīn,界合不明,形势模糊,气脉散漫不聚。行于xué位地下的气息为yīn,溢于其表的气脉为阳,丛林中cháo气湿热极大,地上与地下差别并不明显,是谓之“yīn阳不明”。此处地脉气息无止无聚,又无生水拦截,安葬在这里,难以荫福子孙后代,仅仅能够尸解骨烂,故此才称作“烂骨葬”,或“腐尸埋”。

  然而这以树为坟的方式,却改了这里的格局,又有痋蟒在棺中掠取周边生物的血髓,完全维持了尸体不腐不烂,由此可见这位大祭司,生前也是个通晓yīn阳之术的高人。这种诡异得完全超乎常规的办法,不是常人所能想到的。

  若不是美国空军的C型运输机把树身撞裂,让这口玉棺从中露了出来,又有谁会想到,这树身就是个天然的套椁,里面竟然还装着一具棺材,这只能归结为天数使然,该着被我等撞上。

  不过最后只剩下一件事难以明白,如果说这玉棺会残杀附近的生物,这两株老榕树中已经聚集了不知多少冤魂,那为什么我们始终没有受到袭击。

  胖子抱着装了四五件祭器的鹿皮囊,志得意满:“老胡我看你是被敌人吓破胆了,管他那么多做什么,若依了我,一把火将这鬼树烧个gān净,来个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

  Shirley杨看得比较仔细,想在玉棺中找些文字图形之类的线索,最后看到被摆在一旁的玉棺盖子内侧,上面也有许多日月星辰、人shòu动物以及各种奇特的标记,Shirley杨只看了片刻就立时反应过来,问我们道:“今天是yīn历多少?这痋蟒不管是不是魂所化,它至少是借着茛木和ròu蛆,寄生出来的潜伏xing菌类植物,类似食人糙,并不是每时每刻都活动,和森林中大多数动物一样,夜晚睡眠,白昼活动猎食,每月yīn历十五前后是最活跃的一段时间……”

  胖子掐指算道:“初一……十五……十五……二十,今天是十几还真想不起来了……不过记得昨天晚上的月亮大得瘆人,又圆又红……”

  这时天空铅云浓重,但是雷声已经止歇,树林中一片寂静,仿佛只剩下我们三人的呼吸和心跳声,胖子话音一落,我们同时想到,昨夜月明如画,今天即便不是yīn历十五,也是十六。

  Shirley杨忽然抽出伞兵刀,指着我身后叫道:“小心你后边!”

  没等回头,我先把手中的登山镐向后砍了出去,顿时有三条已经伸到我身体上的红线被斩到树身上断为六截,断的地方立时流出黑红色的液体。三节短的落在树冠上,随即收缩枯萎,另外从树dòng里钻出来的那三截断面随即愈合,分头卷了过来。

  我顺势四下一望,见到整株大树的树身上,有无数红色ròu线正在缓缓移动,已经把我们的退路切断了,像是一条条红色的细细水脉。Shirley杨和胖子正各用手中的器械,斩断无数蠕动着的红色ròu线。

  然而不管怎么打,那些蚯蚓状的ròu线好像越来越多,斩断一个出来仨,都比先前的粗了许多,不停地扭曲蠕动着bī紧,恶心得让人想要呕吐。

  树冠上的空间有限,难有周旋的余地,要是一脚踩空,虽然有保险绳不用担心摔死,但是一旦被悬吊在树身上,立刻会被这些红色的痋蟒ròu线乘虚而入,钻进人体七窍,那种痛苦无比的死法,大概与被活着做成人俑的滋味不相上下了。

  Shirley杨此刻已经被bī到了一段树梢尽头,随时都可能断掉,只有用伞兵刀勉qiáng支撑。我见她落了单,想赶过去与她汇合,但是却难以脱身,另一边的胖子也自顾不暇,我心急如火,想用芝加哥打字机扫she过去帮她解围,却又怕把树枝打断,使她也跟着跌落下去,束手无策只好大声招呼胖子,快去救人。

  Shirley杨听我们在另一边大喊大叫,百忙中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也喊道:“我跳下去取丙烷喷she瓶,烧了这棵树。我点火的时候,你们俩就想办法从树上爬下来。”

  我心中一惊,二三十米高的大树,怎么能说跳就跳,急忙对Shirley杨说道:“你吓糊涂了啊,这么高跳下去那不是找死吗?别做傻事,不要光顾着表现你们美国人的个人英雄主义,集体的力量才是最伟大的。你坚持住,我们这就过去接应你。”

  胖子却在旁煽风点火,对Shirley杨大叫道:“跳下去吧,跳下去你就会融化在蓝天里。”

  Shirley杨也不再多言,用伞兵刀割断了腰上的保险绳,纵身一跃从树上跳了下去。我看得眼都直了,一颗心仿佛也跟着一起从二三十米的高度一起掉了下去。

  胖子也张大了嘴:“啊,还他妈真敢跳,美国人真玩闹。”只见Shirley杨身在空中,已经将那把金钢伞撑在手中,当作降落伞一样,减缓了下降的速度。

  若不是以那金刚伞之坚固,换作普通的伞,此刻早已经被从下而上的气流卷成了喇叭花,想不到Shirley杨兵行险招,竟然成功了。

  然而我们有点高兴得太早了,从老榕树的树身中,突然伸出一条粗大的藤蔓,直接卷住了Shirley杨,将她缠在半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Shirley杨也惊得毫无办法,只好用金刚伞顶端的透甲锥去戳那藤条。

  我在树顶看得清楚,有几条红色ròu线附着在藤条上。这些红色ròu线厉害之处就在于生命力顽qiáng得像大蚯蚓,砍成几段也能继续生存,根本没有着手的地方。我身上已经被点点斑斑溅到了不少汁液,闻上去又苦又臭,但是好像并没有毒,否则沾了一身,早已毒发身亡了。

  我鼻中所闻,尽是苦臭的气息,心中忽一闪念,那些红色的ròu线像是玉棺的血管一样,“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何不试试直接把那口玉棺打碎。在树上继续缠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否则时间一久,手上稍有懈怠,被缠倒了就得玩完,今天就赌上xing命,搏上一回。

  我让胖子先替我遮挡一阵,随即举起手中的汤普森冲锋枪,对准树中的玉棺一通扫she。火力qiáng大的美式冲锋枪,立刻就把玉棺打成了筛子,棺中的血液全漏了个gāngān净净。

  直到玉棺中最后的液体流淌gān净,那些蠕动着的痋蟒红线,也像是被突然间抽去了灵魂,纷纷掉落,转瞬变得gān枯萎缩。

  Shirley杨也从半空落到了地面,她拽住了那条老藤,所以并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一番惊吓,脸色略显苍白。我和胖子急忙从树上下来,三人惊魂稍定,这场说来就来的遭遇战,前后不过几分钟,而在我们看来,却显得激烈而又漫长。

  我刚要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话,突然整个地面qiáng烈地抖动了一下。两株老榕树渐渐支持不住,根jīng的断裂声响不绝于耳,好像树下有什么巨大的动物,正要破土而出,把那整株两千余年的老树,连根带树都顶了起来。天上的雷声更加猛烈,地面裂开的口子冒出一缕缕的黑烟。雷bào、黑烟、地裂,组成了一个以老树为中心的漩涡,把我们团团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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