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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永生_那多【完结】(15)



    何夕保持沉默。

    我们之间总是我说得多,她说得少,相处了几天,反而是第一天晚上最融洽。可能是酒jīng的缘故。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继续。”何夕站了起来。

    我点点头,拿起外套披上。我总是陪她走到芮金宾馆,今天也不例外。

    “这几天时间过得特别快,算上今天,我在莘景苑已经呆满一周了。”

    “你已经习惯了吧。”何夕说。

    我笑了笑:“今天早上我走到救护中心门口的时候,在想,这个建筑就像头张开嘴的巨shòu,被送进去的,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那你呢,你算什么?”

    我想起了黑幕后那一堆布片发红的拖把。

    “我们就像帮巨shòu剔牙搞卫生的小虫子。”

    “不知所谓的比喻。”何夕说。

    “喂!”

    “喂!”

    一个人在旁边的小巷里招手,见我们停下来看他,手招得更急了。

    “gān嘛?”我问。

    “谁是何夕,你们谁是何夕。”他焦急地喊着。

    “找我?”何夕向他走去。

    黑乎乎看不清那人的脸,我赶忙跟上去。

    “有人让我把这个瓶子给你。”那人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走上来。

    “什么东……”何夕话没说完,那个小瓶里就喷出一团气雾,何夕晃了晃,倒在地上。

    那人又冲我喷了几下,我捂着口鼻,还是不小心吸进一丝,顿时头发晕。

    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我忙往后退,头上却被人从后面重重砸了一下,前面的人赶上来又喷了一记。

    醒过来的时候,头比那天醉酒更痛十倍。

    一个人摇着我的肩膀,暂时看不清是谁。

    叠影慢慢清晰起来,是何夕,她蹲在我面前,一脸焦急。

    黑暗里的匕首(3)

    “别摇,头痛。”我制止她。

    “你流血了。”

    我摸摸脑袋,有点黏,旁边地上是两块残砖。

    “好多年没被板砖拍了。没事,脑袋没破。”我扶着墙站起来。

    “被抢了吗,你少东西了?”我问。

    “我也刚醒,还没察看。”何夕说着摸了摸领口,又检查自己的口袋。

    我打开包,皮夹还在。

    “好像没少东西,项链和钱都在。”何夕说。

    “我也没少钱。”我捂着头皱眉说:“不为钱,又没劫色。”说着看了眼何夕,她衣冠还算整齐。

    “看什么呢,他们什么都没gān。”

    我看了看表,大概晕了不到半小时。

    “你真的什么都没少?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我说。刚才分明听那人叫何夕的名字。

    何夕摇头。

    “那就只能先回去了,我和警局的朋友说一声,让他们帮着查查,刚才你看清那家伙没?”

    “背光,看不清。是不是有两个人?”她问。

    何夕先晕倒,没看见动手砸我的那个人。

    “是的,背后还有一个。你惹过谁没有?或许这代表某种警告。”

    “警告?”何夕用极低的声音重复了这两个字。她抬起头,看见我询问的眼神,又慢慢摇了摇头。

    我想起她对程伟平的异样热心。

    “这几天你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小心点。”我说:“明早我来接你吧。”

    “不用,倒是你,找家医院包扎一下吧。”何夕看着我的额角,我忙伸手把那里的一道血迹抹去。

    第二天我戴了顶帽子遮住头上的纱布,去芮金宾馆接何夕。从她以往到莘景苑的时间我能算到她大概会在什么时候离开宾馆,而敲开门的时候她脸上并没有惊讶的神色,确定地说她的面部表qíng一贯沉静,很少有什么事让她动容。

    之后每天的接送变成一种默契,然后晚上我们会在酒吧里再次碰见。坦白地说,我已经完全被她迷住了。她那么聪明,一定觉察到了。可是我的jīng神一直很疲惫,蓄集不起足够的能量向她挑明。

    再等几天吧,莘景苑里的qíng况正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心里原本绷紧到不断割伤自己的弦也渐渐松弛下来。虽然死亡人数已经达到足以让不知qíng者震骇的七十人,但疫qíng被牢牢控制在三幢楼里,没有蔓延开。

    还有十三人住在地下一层里,先期发病的两幢楼已经连续两天没发现新感染者,第三幢楼的感染速度也大大下降,目前那三幢楼里还有三十八个幸存者。欧阳的jīng神比前段时间稍好一些,近些天他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一家家走访莘景苑居民上了,我陪着他走过几家,这也是采访的一部分。他特意先去了我家,好生安慰了我父母,并大大夸赞我一番。这些日子我几乎每天都先到家里小坐,所以父母也知道一切都在好起来,母亲也没像第一天那么担心我了,只是看到我明显瘦来来,免不了叮嘱一番。

    类似那天晚上的qíng形再没出现,何夕的行踪我基本上也了解,没什么异常迹象。虽然我心里对此一直存着疑惑,却也无法可解。对这样的袭击,警方不可能花大力气调查,所以并无结果。

    郭栋前段时间到外地进行封闭培训去了,我托他的事qíng也拖了下来。特事处的副处长到底接受的是怎样的培训,谁来作的指导,我对这些很感兴趣,郭栋却不能告诉我。

    这天我依然直到傍晚才离开莘景苑,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郭栋的。

    “所托已经办妥。”

    他白天多半打过电话,但我在莘景苑里接不到。

    我把短消息给身边的何夕看。

    她盯着这六个字看了很久,嘴唇渐渐抿成一线。

    “这个案子很特别,国际刑警已经介入调查。”郭栋说。

    我和何夕坐在他的警车上,往提篮桥监狱去。

    我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何夕,她神qíng相当专注。

    “死者生前生意做得比较大,加上不定产身家几亿,但他和嫌犯……哦,上周已经判无期,应该说是犯人,他和案犯的关系却一直相当恶劣。这个父亲对儿子的表现向来不满,动辄打骂,而程伟平又是个典型的花花大少,却无法从老爹那里拿到足够的钱,就动了杀心。”

    “听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怎么又要扯上国际刑警?”

    “程伟平是在医院里和他父亲发生激烈口角,冲动之下当场把他父亲掐死的。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一次谋杀未遂。”

    “谋杀未遂?”我奇怪地问。

    “你知道匕首吗?”郭栋反问我。

    “匕首?扎人的那个匕首?”我莫明其妙。

    “是杀人的匕首。”郭栋说:“这是一个国际暗杀组织。”

    “不会是程伟平找上了这个组织来杀他老爹吧,这个组织听起来很牛的样子,可怎么他老爹毫发无损,反而要他最后自己动手呢?”我想起了他之前说过国际刑警组织,一时间狐疑起来。

    “你猜得没错,程伟平的确找上了匕首。他在澳门的赌场里认识了一些黑道份子,其中一个告诉了他匕首的qíng况,并且以一种极曲折的方式帮他联系上了这个组织。至于他老爹一开始未受伤害,倒不是匕首名不符实,而是程伟平钱不够,他最恨他爹的一点就是总不愿多给他钱。”

    “钱不够?匕首没接他的单?”

    “不是,就现在国际刑警组织了解到的qíng况看,匕首是由很多小组织组成的,匕首其实是一个平台,你可以理解为在这个平台上有多种商品,有的贵一些,有的比较便宜。”

    “这么说他选择了最廉价的一种?”我恍然说道。

    “差不多是这样的。是自助式的。”

    “自助?”我瞠目结舌:“买凶杀人还带自助的?”

    “据这个程伟平对方提供一种毒药,保证吃完二十四小时后才会见效,七十二小时左右死亡,对下毒者而言相当隐蔽。最重要的是,对方保证死者是死于一种罕见疾病,不会有任何医疗机构在死后能检验出毒药成份。”

    “啊。”我轻呼一声,何夕也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范氏病毒!此刻我们心中所想必然是一样的。

    “怎么了?”郭栋问。

    “哦,我是惊讶怎么会有这样无声无息还查不出的毒药,简直像武侠小说里的故事。”

    “这个毒药……”郭栋嘿嘿一笑:“这毒药是够古怪,下毒之后,程伟平特意离开上海出差,好躲开老爸的死亡时间,他绝对想不到回来之后,程根比吃毒药之前更活蹦乱跳了。讽刺的是,他老爹原本得了绝症,吃了他的毒药,居然好了。”

    我想起那天在医院里见到他时,他的古怪神qíng。那是他在事后得知程根得了绝症之后,一肚子邪火却发不出来的表现吧。

    “这么说来,国际刑警现在是打算顺着他这根藤来摸匕首了?”我说。

    “哪有这么容易。匕首既然能把那么多组织拧到一起,就想好了某一个组织爆光后的应对,国际刑警此前也打掉过挂靠匕首接单杀人的几个组织,都没能撼动匕首的根本。这次他们也只是想再剁掉匕首的一根触须罢了。就是这样也相当不容易,程伟平和给他毒药的组织是通过一个临时注册的网上邮箱联系的,现在那个邮箱已经废弃,我们的网络专家无能为力,已经把资料移jiāo给国际刑警方面了。依我看,没有进一步的线索,光凭这些是抓不住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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