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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永生_那多【完结】(28)



    自此之后,方波时时想起此事,始终在内心斗争着,是为这位男子守密呢,还是把这件事报告给警方.他甚至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教堂里的神父,他曾经做过这幺一件超出自己能力和资格范围的事qíng。

    所以,当听见我和伺夕要找的这个人,正是让他困扰许久的罪魁祸首时,修士觉得这完全是主的安排,顿时从矛盾中解脱,浑身轻松下来,毫不犹豫地把三个月前的这段经历说了出来.

    “开始的时候,我怀疑这个男人的jīng神有问题.甚至他所说的害了别人xing命,也是他臆想出来的。可是后来,我又在想,虽然他自己声称没有桩撒旦引诱,可他说的那些,实在是太像一些邪教了。”修仁对何夕说着自己的分析,却完全没发现何夕的脸越来越冷.不得不说,他真是太木讷了.

    我稍稍上前,向他笑了笑说:“谢谢您的帮忙,如果有人因此而受益,他们一定会感激你的。”

    “一切功绩归gān主。”他微笑着说.

    死亡*范哲的最后告解(2)

    “如果方波修士的记忆没什么问题的话,虽然范哲在做告解时并没有把一切说得很清楚,但还是透露出很多信息.恐怕,这件事我必须要告诉警方了。·沿着教堂门口的人行道走了片刻,我对始终一言不发的何夕说。

    ·嗯。’何夕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吧,我会先去一次莘景苑,你等会儿过去吗?”

    ·再说吧。’何夕摇了摇头说.她是个极聪明的女人,我所想到的,她只怕也都想到了,所以心qíng才如此抑郁。

    “不管怎样,总还是要把事qíng镐清楚,再说,也未必就像你想的那么糟糕。”

    何夕神qíng稍缓,她看了我一眼,说:“你不用担心,我等会儿尽量过来吧。”

    我帮她叫了辆车,看她上去,然后往地铁站走去。这倒并不是为了省出租车钱,那些都是能向单位报销的,而是给自己一段时间,把事qíng想得清楚些。

    方波回忆的告解内容里,有两点最让我惊心。第一点就是“我们”!

    范哲在告解的时候,多次用了“我们”这个词。范哲、何夕和伦勃9F被范海勒领养,从小在家里说的都是中文,他总不会把“我”和“我们’搞错。这也就是说,范哲并不是偶然介入到这个事件里,也不是孤身一人。在他的身边,和他有着相同目的的,还有别人。

    至少还有一个人,也许还有一群人。

    这些人是谁?这些人在哪里?

    为什么伦勃朗在他哥哥出事后并未很积极地去追查真相,甚至对我隐瞒?他是“我们”之一吗?

    甚至范海勒,他呢?他不希望何夕来上海,真正的原因,只是要何夕去旅游胜地散心,不要再工作吗?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杯弓蛇影,但现在只要是有一点点疑点的,我都不会放过,相信警方调查的时候也不会放过。何夕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这样的怀疑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所以她才这么难受。

    另一点就是让方波胆战心惊的,范哲捉到“伤害一些人的生命”。

    这代表了什么?为什么范哲又说他没有直接杀人?那么是教唆?

    让我下定决心必须要将此事告诉警方的,就是范哲在告解中提到,要达到他口中“光明的目的”,必须牺牲一小部分人的生命。

    这一小部分是多少人?十个人,还是一万个人?他打着为整个人类着想的大旗,和全人类比,就算是一百万、一千万人,也还是“一小部分”。这会不会和病毒骑士的威胁有关联?

    可是病毒骑士为复仇而来,范哲则说无关仇恨。

    还有什么叫“永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吗?范哲偷走程根的内脏能和永生搭上关系吗?

    我猛然想起西方最早的一部科幻小说,玛丽·雪莱在近两百年前写的《科学怪人》,它被改编成许多部电影,讲述一个由尸体零件组成的人。

    难道说范哲偷内脏是以这种方式来追求永生?

    我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驱逐出脑袋。

    永生就和永动机一样,是科幻小说家热爱的题材,但任何有理智的人都应当知道,那绝对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就连我这个见识过一堆“怪力乱神”的人,也绝不会相信真会有什么永生。连宇宙都无法永生,更何况血ròu之躯的人。

    但要是范哲所谓的永生,是某种信仰,那么他又怎么会在犹豫摇摆的时刻,跑到天主教堂里找一个修士做告解?

    前后的路都被堵死了,还有什么是能夹在中间的?

    直到换上防护服,我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伦勃朗博土说如果你有空的话,请去办公室找他。”为我送来防护服的护士说。

    “好的,谢谢你。”我正要去找他,之所以没有直接把消息告诉警方,就是想先探一下伦勃朗的底。

    好在莘景苑已经到了收关阶段,万一伦勃朗有问题,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最后一位病人已经在上午死去,现在地下一层所有的隔间都空着。短短二十天,上百人亡魂于此,每个人都死得痛苦不堪,这地下室现在没有人愿意多待,即便再不信鬼神的人,都会在那里感到透骨的yīn寒。

    门关着,通常伦勃朗在的时候,都会把他临时办公室的门打开,或者是虚掩着。我扭动把手,没锁,他在里面。

    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伦勃朗正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他不像在打瞌睡,但那里也没什么值得他注意的地方。

    听见动静,他慢慢抬起头,看着我。

    “你找我?”我问道。我觉得他的样子有些怪异。

    “能把门关上吗?”

    我一愣,不过还是照办了。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他说。

    只是随便聊聊?我并不相信。他到底想gān什么呢,我心里嘀咕着,在他办公桌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的采访做得差不多了吧,我看你这几天来得并不如最初勤快啊。伦勃朗笑着说,似乎有开玩笑的意思。

    “毕竟疫qíng已经得到控制了,我想每个人都该松口气了。”

    “松口气?那倒未见得,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行百里者半九十'吗。或许会再出现感染者也说不定呢。”

    我看了眼伦勃朗,貌似话中有话啊。

    “那张照片,你已经给中国警方了吧?”

    我稍一愕然,随即想起上次向他要照片翻拍时扯的谎,忙点头称是。

    伦勃朗“哦”了一声,沉吟不语。

    “怎么了?”我问。

    “何夕和你说了没有,她为什么要给那个叫程伟平的人看这张照片?"伦勃朗慢慢地问。他问得吞吞吐吐,不知心里在犹豫些什么。

    我心里一动,他怎么连程伟平的名字也i己得这么清楚?是偶然,还是他其实对此非常重视?

    我瞬间下了决定,直视伦勃朗的眼睛,点头说:“她告诉我了。”

    伦勃朗的瞳仁微微收缩,他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那里面仿佛轰然燃起一团熊熊火焰,灼得我眼睛发疼。

    我努力让自己不要移开视线,就这么和他对视着。

    过了几秒钟,伦勃朗长嘘了一口气,眼神渐渐转得柔和。他好像想通了什么,一时间如释重负,竟向我笑了笑。

    “那么你想必已经知道,范哲在出事之前来过上海了。之前我愚蠢地向你说了谎,我在此道歉。”他说。

    “那么,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吗?”

    “当三个星期之前,何夕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来。她是那么爱范哲,xing子又刚qiáng,心里有了怀疑,是怎么都不会放下的。”

    “看来,对范哲出事的内qíng,你比我想象的要清楚得多啊。”

    死亡*范哲的最后告解(3)

    对我夹刺的话,伦勃朗只是置之一笑。

    “你很喜欢她吧,我能看出来。”

    我默然不语。

    “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应该已经想到,何夕对男人一向不假辞色,为什么会对你另眼相看。因为你长得有些像范哲,她爱屋及乌,爱屋及乌啊。最开始那些日子,你是不是感觉很好?她对你的态度,比对我这个哥哥都亲切些,她对你的笑容,也比对我要多,你觉得她喜欢上你了?那天我把她和范哲的关系告诉了你,怎样,是当头一棒吧,我看你当时的表qíng

    就知道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可笑?哈哈,哈哈……”伦勃朗用淡淡的口气说着,即便最后忍不住笑起来,脸上的神qíng也很奇怪,既有些疯狂,又有些无奈。

    我睑上的肌ròu僵硬起来,没想到伦勃朗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并且字字都戳到了我的痛处。

    我瞪着伦勃朗,说:“你喜欢她。”

    伦勃朗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也喜欢何夕。”我没有用疑问句,而是再一次肯定地重复道。

    他张开嘴,似乎想否认,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向后靠在椅背上,点头承认说:“是的,我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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