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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婴_那多【完结】(12)



    我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元,他伸手接过,露出满意的笑容。

    “知道她住几楼吗?”我随口问了句。

    “三楼,出楼梯左转到底再右转第二房间。”瘦子回答。

    “你还真专业。”我忍不住说。

    “那时,gān什么是不得专业。”他说着chuī了声口哨,转身走了。

    我走进招待所,胖大婶瞄了我一眼,吃准我不是来住宿,有点爱理不理的样子。我没管她,径直走上楼梯。

    楼道很窄,天花板也很矮,墙上随处可见污渍和斑驳的痕迹,整个空间bī仄的很,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霉味,我想多半是脚下的旧化纤地毯发出来的。

    三楼左转再右转,经过一间间紧闭的房门,感觉像迷宫,散发着古旧的气息。不知道huáng织是怎么找到这家旅社,又是怎么找到晨星报社的。看起来,她还能保留相当程度的神志,知道以自己的积蓄,至多只能住得起这样的地方。

    第一间,第二间,就是这里了。我按了门铃,但是没听见声响,这个破地方,连门铃都是坏的。

    我叩了叩门。指节打击在木门上,发出的声音是“空空”的,好像这木门内部早就被蛀空了似的。

    没人应,我再用力敲,还是没动静。

    huáng织又跑到呢里溜达去了,还是瘦子随便糊弄我瞎带路?

    正打算下楼问问大婶,我得鼻子耸动了两下,闻到一丝异味。

    人饿的时候嗅觉总是特别灵敏,站在这扇门前,从浓浓的霉味和消毒药水味之间,我居然还闻到了些骚臭味。

    我把鼻子凑近门fèng,用力一吸,立刻皱起了眉。没错,味道是从里面传出来的,真难闻。

    “砰砰砰!”我用力砸门,这旅社的硬件实在是破的可以,就这么砸了几下,居然门锁酒有松动的迹象。

    我犹豫了一下,回想尾行男刚才的言行,不像实在骗我,huáng织酒住在这儿。

    冒险的经历多了之后,我渐渐培养出某种名为“直觉”的东西,因为常常不怎么准,所以也可以说是神经敏感容易一惊一乍。而现在,我就有种不妙的预感。

    大不了赔个门锁,先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踹了一脚,门就开了。

    一开门我就看见了huáng织,这么大动静,她居然还坐在椅子上打盹儿。可是臭味却更明显了,难道是厕所里的抽水马桶堵了?

    “huáng织,huáng织。”我说着向她走去。

    huáng织穿着蓝色的连衣裙,头耷拉着斜靠在椅子上。我这么喊她,她却还是没有醒来。

    我稍走近几步,突然间停了下来,再也出不了声叫她。

    就靠近了这几步,骚臭味就明显了许多,当我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傻掉的,而是现在我看她的角度和开门时稍有不同,赫然发现,她竟然是被人双手绑在椅后的!

    我惊骇之余,立刻抢到她身边。huáng织的身下一片láng藉,我却无暇顾及这些,用手在她鼻瞎一抹。

    别说鼻息,连体温都已经没了。

    她歪在一边的脖子上,有道吓人的淤痕,青紫得发黑。

    huáng织竟已经被杀了!

第七章 动机未知的谋杀

    huáng织死了。

    一般来说,不管生前如何迷人,死去之后不经处理,很难真的栩栩如生,特别是死于不测的,通常都会很可怖。

    huáng织瞪大了眼珠,面颊的肌ròu扭曲着,张着嘴,僵硬的舌头从白牙中吐出半截,黑发披散。她是被掐死或被勒死的,窒息死亡的人会大小便失禁,这就是我闻到气味的来由。

    绑住她手脚的是尼绳,很坚韧,尽管她在临死前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只在手腕和手臂上留下了血痕,已经凝结了。

    她的双腿分别紧绑在木椅的椅脚上,手又反剪在椅背后,这让她在挣扎时很难使上力。即便一个弱女子在生死关头也会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但是小小的尼龙绳断绝了最后一点生机。屋里甚至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我想,她很可能先被打晕,绑到椅子上,再被勒死。

    在chuáng边的地上,有一个布娃娃,正咧开嘴笑着。这就是我在大唐村她家里看到的那种布娃娃,看来她走到哪里都随身带着。

    胖大婶看到huáng织的死状时发出了一声惊人的尖叫,高音歌唱家都拥有庞大的体型绝对是有道理的,她叫完之后就晕倒在地上,直到巡警到来时才苏醒,面如土色。

    先是巡警,再是大批的刑警,何夕作为法医也到了,我正接受警方的盘问,她的眼神在我脸上停了半秒,大概这就算打过招呼了吧,然后自顾自gān活去了。

    盘问我的是个中年警官,并不很友善。现在警局刑侦队里都分成一个个探案组,组长就叫探长,这个称呼很西化,让人联想起一部上世纪八十年代在中国很红的美剧《神探亨特》。这名警官就是探长。

    “姓名,职业,什么时候发现的死者?”他严厉地发问,旁边还站了一名年轻警察,把我夹在中间,有点控制住我的意思。

    我面对死者的表现比胖大婶镇定的多,大概这点让探长有些怀疑。

    我一一答了,结果探长看我的眼神更加犀利。

    “你是记者?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破门而入?”

    这说来就话长了,从纸婴到尾行男,前因后果要讲清楚得从头梳理,不是几句话就能说完的。

    要说的事qíng一多,一时间我就没回答上来。看在探长眼里,冷笑一声,对年轻警察说:“这人有嫌疑,先带回局里。”

    “是。”旁边的警官应了一声,哗啦啦就抖出了副手铐。

    “喂,等等,我只是要说的比较多,这才回答的慢了点。”

    “现在哪有工夫听,回局里慢慢说。”探长完全不买账。

    嗒嗒两声,我被抓了个结实,小警察的动作十分生猛,把我的手腕扭得生疼。“我有嫌疑?那我报案gān吗?”我怒气冲冲地说。

    “自己报案不代表什么。”何夕从房间里走出来,现场的活gān完了,她就等尸体运回去做解剖。看见这里的qíng形,竟然接了这么一句。

    “喂,你怎么这么说?”我急了。

    “这人和市局特事处有几次协作,应该不会gān这么没技术含量的事。”何夕对探长说了一句,瞥了我一眼,嘴角翘了翘,转身离开。

    “特事处?”探长轻轻念了一遍,看我的目光从犀利变成了狐疑。

    “我和死者是认识的,但是经过比较复杂,我简单说了一下。”我抓着机会大略说了一遍。

    我说到一半的时候,探长已经示意小警察给我打开手铐。

    “是这样。”探长点了点头,“现场你动过什么没?”

    “我在门上踹了一脚,走进去试了试huáng织的鼻息,然后就退出来打电话报警。”

    “刚才有点鲁莽了,不好意思啊。”探长对我笑笑又说,“不过还是需要你去警局做个笔录,把你刚才说的再详细说一遍。”

    “让一下,让一下。”huáng织的尸体被装进裹尸袋,两名警察抬着经过我面前。

    我凝视着黑色的裹尸袋,心里满是疑惑。

    是谁杀了huáng织,为什么要杀她呢?

    谋财,住在这个小旅馆里的人会有什么钱?为色,huáng织倒是长得动人,但她死的时候穿戴整齐。

    她是被捆在椅子上勒死的,不像是有人临时起意把她杀的。谁会随身带着尼龙绳呢,分明是有预谋的杀害。

    房间里,现场鉴识人员还在小心翼翼地搜寻凶手留下的痕迹,我粗粗看了几眼,觉得他们至少已经发现了可疑的jiāo脚印和毛发。

    “那记者,要不我们先去拿你前面说的那几封信,然后一起回局里?”刚才铐过我的警察问。

    “好的。”

    下楼的时候,我看见探长正在盘问那位胖大婶。胖大婶一脸都是汗,身上的肥ròu微微颤抖着,声音又尖又细,还处于惊恐中。

    “警官,这和我没关系啊,我什么都不知道。”胖大婶哭丧着脸。

    “人住在你这里,现在死了,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楼道有几个服务员,人呢?”探长问询她时的口气,比刚才对我更加酷厉。

    “房客的事我不大管的,这里人手少,都是退房后再清扫的。本来每层有个值班的,但是最近有个人请假回老家去了,人手有点紧。”

    “监视录像呢?”

    “没……没,哦不,是坏了。”

    “这个也缺那个也缺,你这里是怎么通过的检查?我看也不用再开下去了。”“哎呦,唉,唉!“我转过弯下了楼梯,我还能听见胖大婶的哀号。

    回报社的路上,我买了点生煎边走边吃。一小时前我还饥肠辘辘,现在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只吃了一半,剩下的被小警察要走了,他也没吃晚饭。

    “原来你和特事处的人认识,里面有个胖子叫甄达人,原来在我们队待过一段时间,哦,你认识他啊。他可真是个活宝。”这警察对特事处的话题很感兴趣,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其实提不起多少聊天的兴致。

    重新回到报社,我把桌子和储物柜翻了个遍,还是差几封信没找到。这不能怪我,一个jīng神病人的来信,怎么能要求我细心保存?

    刘唐还没走,见我去而复返,又跟着一个警察,多嘴问道:“怎么啦?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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