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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婴_那多【完结】(27)



    “下周二见分晓。”我耸耸肩。

    “我也去。”

    我立刻哭丧了脸:“姑奶奶,你就别闹了。”

第十六章 世界的真相

    圣女教的第一次核心聚会,竟然不是在上海。

    我和袁吉坐在长途客车上,车正开往昆山。

    又是昆山!

    我终于还是把何夕劝住了一半。之所以是一半,是因为这位兴致勃勃的女法医还是加入了围剿邪教的大队人马。和探长一起。也不晓得他用了什么理由,或许考虑到会在邪教里发现吕挽qiáng的尸体吧。

    唉,何夕的脾气还真是超倔,看来我以后可是有的口头吃了。这样想着,不知怎的,嘴角却不露出了一丝微笑。

    贱,男人就是贱。我连忙把脸捋平了。

    空调客车里而三十个人,没坐满,不知里面是否有警方跟着的暗线。或许是有车跟在后面,或许是双管齐下。袁吉挺警觉,我本想和他在车上聊聊,他却示意这儿说话不方便,自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去了。

    司机把车开得很疯,不管大车小车一辆辆超过去。我看着有点心跳,学袁吉那样闭上眼睛,却静不下心睡觉,一幕幕qíng景,一个个年头走马灯一样此起彼伏。

    种种迹象表明,周纤纤可能就是圣女教的圣女。可是一个失踪的小女孩是怎么变成邪教的圣女,一个原本的医院护工又是怎么成为邪教的高层?圣女对圣女教来说意味着什么,是核心,还是仅仅是薜颖的傀儡?即便只是个地位崇高的傀儡,可是huáng织是她的亲生母亲,为什么会有一个邪教教徒去杀害huáng织,事后还被他们所信奉的“天尊”认定无罪,降下神迹离奇失踪?

    在这些年的记者生涯中,我有过许多次常人无法想象的离奇经历,但不管哪一次,都不能和这次相比。在以往,我所遇到的那些诡异事件,我总还可以一步一步抽丝剥茧,慢慢接近目标。我能做到这一点,在于我所面对的只是一个未知现象,就好比在黑暗中的一丁点儿光亮,它本身的存在就为我指引了方向。但如果四周都是星光,置身于茫茫星海中,就会迷失方向,不知何去何从。

    把某一个诡异事件比做一点星光,来数一数到底有多少星光将我围绕。

    huáng织被村里人认为邪气的原因,是她身边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死亡或失踪,最后是她自己,这样的厄运,用巧合来解释,大多数人都不会信服。

    此后就是纸婴事件。突然小下去的肚子,身形狞恶的纸婴,难以解释的形成原因。

    韩国的冰箱死婴,其中之一的DNA鉴定令人难以置信,让我不得不把他和纸婴联系起来。可是这个死婴,是怎么从huáng织的肚中消失,跑到万里之外的韩国?同样是这个死婴,身上为何会有难以解释的长期爬行痕迹?

    huáng织为什么会被杀,吕挽qiáng杀人是否代表着圣女教高层的意图,他们为什么要杀死圣女的母亲?这一条我反复想了很久,仿佛答案就藏在我潜意识的某个角落,但我一时没法想清楚。

    吕挽qiáng是怎么从厕所里消失的?真的又神迹吗?真的又“天尊”吗?

    一个接着一个的不可思议事件接连发生,往往在我对前一宗想破头试图找到解迷的蛛丝马迹时,一个新的诡异事件就会突然出现,让我目瞪口呆。

    这些事件之间到底存在怎样的联系?我这次深入圣女教,是会发现吧所有事件串起来的那根绳子,还是仅仅让现有的这堆超自然事件再增加一个砝码?

    我每一个脑细胞大概都膨胀了三分之一,为避免再下去我的脑袋会变成爆米花,我qiáng迫自己开始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一百多只羊后,我突然想到,好像纸婴事件和密室失踪事件之间,有着很大的相似xing。

    如果,吕挽qiáng真的是在厕所里凭空消失,而不是耍什么我们现在没想到的花招的话。

    如果,纸婴的兄弟也是在huáng织的子宫里突然消失的话……

    我睁开了眼睛,袁吉正在看着我,他冲我微微一笑。

    我的面皮一僵,在心里提醒自己,将要去的地方,是一个邪教!

    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是昆山市的市区,而是周边的某个小镇,和大唐村也不是同一个方向。在昆山换乘了另一辆中巴车,在小道上颠簸了半个多小时,袁吉跳起来说到了,让司机停车。

    这是一个小镇的边缘,袁吉领进了个路边的小餐馆,我正在想这据点也太小了点吧,就见他招呼服务员拿菜单来。

    “还有点时间,吃了午饭去正好。”他对我说。

    一盘炒仔jī,一盘西红柿炒蛋,再加上两个凉拌豆腐,一瓶冰啤酒。

    “今天会有多少人?”我问。

    “说不准。”袁吉摇摇头说,“原本人不会多,因为今天上师所要宣讲的教义,像我这样的,已经听过许多遍了,主要是针对你们的。可是今天可能会有神迹的。”

    说到“神迹”两个字的时候,袁吉的声音轻了些,仿佛怕周围人听到,随后,他换了上海话对我说:

    “如果愿意入教的新人较多,教会就会举行入教仪式,到时圣女会为每个人赐福,并且显示神迹。前几次听过教义信仰坚定的新人今天也会来,人数应该足够多到举行入教仪式,所以至少核心的教徒都会尽量赶来。能看到圣女和神迹,是每个教徒的无上光荣,这能让我们与神更接近。看来今天能一网打尽了,我心里想。

    吃完饭,我抢着把帐付了,说是能公款报账。

    “真能报销?你可别骗我。”袁吉说。

    “真的能报,真的能报。”我笑嘻嘻地说。的确是真的,不过给我报销的单位不是报社,而是公安局。

    走过一座桥,前面是笔直的公路。小镇就那么几条街,这里是镇外了,人烟愈见稀少。

    “我们这是往哪走?”我忍不住问。

    “别急,就要到了。”袁吉说着,拐进了一条小道。

    这是条宽仅容两车jiāo会的小道,很多年前想必是条田埂,现在两边仍有天地。往前方望去,透过行道树的空隙,似乎有片低矮的建筑。

    那里就是目的地吗?我偷着看了身后一眼,没有一点动静。那些警察不会跟丢了吧,我在心里嘀咕着。

    大门敞开着,没有门牌也没有招牌。袁吉的神qíng变得很严肃,或者说是肃穆。我猜测这里应该是圣女教一个固定的聚点,甚至是总部,因为袁吉的模样,像是进了不容亵渎的圣地。

    我打量着这儿的建筑,并不是新建的,总有十年以上了。它之前是派什么用的?我注意到紧靠大门的空地上的几组室外健身器材,尺码都偏小,这儿曾是学校或养老院吗?

    除了一幢两层小楼外,其他都是一层的平房。我跟在袁吉身后,走到平房后的大片空地上。

    这片空地被前面的平房挡住,在大门处并不能看见。当坐在空地上的人群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把我吓了一跳。

    虽然吃饭时袁吉说应该会有不少人,可是自从进了大门,我就没听到多少人声。一般qíng况下,三四百中国人聚在一起,可是不会这么文静的。

    这些人呈半月形安静地做着,面向一个圆坛。圆坛上并没有人,我知道正式开始得要到下午一点钟,还有约二十分钟。

    袁吉拉着我在最后面席地而坐,这片临河的空地被外面的平房围起,河对面是片树林,算得上是相当隐蔽的地方。

    不知警方做了多少准备,在这里要想一个不漏地把人都抓住,似乎连河道以及对岸都要控制起来才行。想到警方,我偷偷看了包里的手机一眼,我的手机早调成了振动,这样信息传递起来不容易被发现。可是我这一眼,却愕然发现,手机里居然一格信号都没有。

    我想了想,大大方方地把手机拿出来,然后轻声问袁吉。

    “这里怎么没有信号?”

    袁吉凑到我耳边,小声地说:“是没有信号,这里是接近神的地方,凡间的信号是传不进来的。”我在心里鄙视,搞这套,不就是装了个屏蔽装置吗?照这种糊弄人的说法,上海接近神的地方多了,比如大剧院。

    不过这样一来,如果有什么消息要传出去就麻烦了。

    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一侧的人群略有些骚动,然后就见到一个穿着青色汉服的人走向中间的圆坛。

    这汉服宽袍广袖,走起来衣襟飘扬,看得我嘴里啧啧有声,果然是神棍的装扮啊,不过现在可是正午的大太阳,穿成这样回去得làng费多少痱子粉啊。

    旁边的一人转头看了看我,似是嫌我不够庄重,我连忙调整成最虔诚的表qíng,目不转睛。

    这人四十多岁的年纪,模样清瘦,走上圆坛,盘腿坐下。

    “怎么不是上次见到的薜上师啊?”我问袁吉。

    “薜上师可能正陪着圣女,这位刘上师是薜的丈夫,修为也是很jīng深的。”

    刘上师?哈,怪不得这副做派。警方早已经开始调查薜颖,她的丈夫叫刘江洲,本是个游手好闲的骗子,在局里可是有着不少案底的。

    “刘上师和薜上师,是不是教内修为最深的两位上师?”我问。

    袁吉点头:“他们是最早跟随圣女的。”

    搞不好整个圣女教就是他们两个搞出来的,这样今天警方真的可以一网打尽了。

    “在我开始讲述之前,请你们让自己的心灵慢慢沉静下来。已经来到这里许多次的教友们,请保持敬畏;至于今天第一次踏上这片圣土的人,你会听到超乎你想象的,或许你会怀疑,畏惧愤怒,悲伤,失望,但是请保持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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