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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生水起_道门老九【完结】(20)


    要说这玉佩的出身,还是有点来头的。据他老娘王桂花没事闹磕的时候说,刘大少现在看的苗苗条条,跟个姑娘家似地,可出生时,却足足有九斤多重,而且这一出生下来,可就不让全家人消停了。为啥?哭,就是哭,一个劲儿的哭,哭的那叫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从白天到黑夜,都不带换气的,可吓坏了全家人,忙手忙脚的,又是哄又是抱,连他那个老中医的爷爷也束手无策。
    正当全家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外头咚咚咚的响起了一串敲门声,刘老实开门一看,是个穿着破烂道袍的老头子,鼻梁上架着一个墨镜,手上还握着个竹竿,貌似是个瞎子。刘老实问他gān啥的,瞎子说他饿,没得吃了,这前心贴后皮的,希望刘老实能给点吃的。要说这刘老实吧,人数的上是老实忠厚的,再加上今天生了个儿子,续了老刘家的香火,自然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吩咐他媳妇给这个老瞎子盛了满满一大海碗饭,又端来了一碟子咸菜和腊ròu,这搭配,可算是丰厚了。弄得瞎子感激涕零的,连声对刘老实鞠躬,说好人有好报,不过这瞎子也他妈真能吃,吃一碗不够,又要了第二碗,就这么一来二去的,足足gān了四大碗饭,才算饱。弄得刘老实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赶紧去看huáng历,心道莫不是饿死鬼巡游来了。
    放下碗,喝了口水,瞎子便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王老实摆起了龙门阵,原来,他是那啥龙虎山云游出来的道士,本来盘缠还够,结果却是个路痴,大半辈子也没下过几次山,这一走,走的远了,也就迷路了,自己也没一技之长,一路穷困潦倒,就混到了今天这般田地。
    话说到一半,这瞎子就问刘老实为啥家里娃子总是哭,怎么听得这么闹心,要不是给闹心腻了,自己刚才指不准能再多吃一碗饭。于是刘老实便把自己今天刚刚得子,但却哭个不停的事qíng跟瞎子简单叙述了一遍,怎料那瞎子眉毛一皱,说能不能让自己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在王老实眼里,这个瞎子虽然穿的邋遢了点,比逃荒的还非主流。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别有一派仙风道骨的味道,贼像封神榜里的姜子牙了(姜子牙表示鸭梨很大)。于是,便毕恭毕敬的请他老人家进了屋。
    在仔仔细细的把刘大少脚纹手纹看了一遍,又问了生辰八字之后,这瞎子左手拇指不停地在中指和食指之间掐来掐去,跟数钱似地,嘴瓣子还上下纷飞,念念有词,像是在做着一道极其复杂的数学推理。半晌,瞎子才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将刘老实拉到了一边说,你今个也该遇上我,你这孩子生得太他娘的奇怪了,这人有三魂六魄,是万古不变的规矩,可你儿子非要不按规矩办事,偏生少了一魂一魄,这下子,就只剩下两魂五魄了,人也不是,鬼也不是,真他妈cao蛋。然后瞎子沉吟了下,继续说,你这娃之所以一直哭,就是因为不是个完整的人,不是人,却也不是鬼,自然能看清yīn阳两界的东西,一对招子比yīn阳眼还利索,走到哪都能看见鬼,这给吓唬的能不哭吗?
    刘老实急了,赶忙问瞎子该扎办。瞎子说自己道行不够,也没辙,或许自己的师父老天师有法子,但可惜死了。不过自己琢磨出了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那就是暂时封住这孩子不断溃散而出的魂魄,用法术把他的阳气堵在身体里,不给它出来,就能在二十岁之前让他免受yīn阳眼之苦,还能保住阳气,不让他因为阳气尽散而夭折。刘老实不懂,于是瞎子又打个比方,说你chuī个气球,堵住里面的气,就是鼓得,不堵住里面的气,就瘪了,这下刘老实懂了。
    瞎子说自己得准备准备,还得做一场法事,刘老实连连感谢,便把他好吃好喝的当祖宗供在了家里。第二天,这个瞎子就采买了huáng纸,桃木剑,红烛等等道具,又叫刘老实忍痛把他家jiāo-配优良后代的公jī哥们给宰了,放了满满一大碗血,当天瞎子手提桃木剑,用毛笔画了好多符咒贴满了屋子,又在刘大少幼小的身体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图案,请这个神照那个怪的折腾了几个小时,才算大功告成。说来也怪,这一闹,娃子还真不哭了,眼睛也水灵了不少。
    农村里,生个男孩就是家里的*,这可把刘老实一家激动地,都要跪下去给瞎子磕头,瞎子说不磕头了,磕头不能当饭吃,再给我准备点馒头啥的就成了。临走前,还将自己的贴身玉佩解了下来,挂在了刘大少的脖子上,说这玩意可以保佑他驱邪辟妖,身体康健。又说刘大少这八字命格好坏参半,凶险多,福缘也多,是个神仙命,跟他们天师道有缘。说不定以后还能功成名就,大富大贵。说他儿子大富大贵刘老实乐意听,说跟啥道士有缘,刘老实就不乐意了,总不能叫自己家唯一的香火去当狗屁道士吧?瞎子也不反驳,只是笑着摇摇头就走了。
    这就是这枚玉佩的故事,后来,渐渐长大的刘大少才知道,这玉佩正面雕刻的不是妖怪,而是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一种神shòu,叫貔貅。龙头、马身、麟脚,形似狮子,毛色灰白。貔貅凶猛威武,传说它在天上负责巡视工作,阻止妖魔鬼怪、瘟疫疾病扰乱天庭。也因此成为了道教传诵的一种守护神。
    不过,守护神什么的就不去商榷了,光看这玉佩的质地,的确是下下成的东西,毛把钱的地摊货。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有其事,往后十来年里,戴着玉佩的刘大少的确再没有看到啥鬼怪了,身体也不错,打架一个顶五。直到遇到了灵官庙这趟子事,才再一次见到这些久违了的恐怖东西。第二十五章 田国qiáng的怪病!(1)    放下手上的玉佩,刘大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塞进了自己的枕头下,然后翻了翻身,倒在了被子里,无比困倦的进入了梦乡:“梦,一定是梦,睡觉吧!一觉起来,啥都没了……”他有气无力的道。
    大概的接近凌晨的时候,刘大少被他家老娘们的骂声吵醒了。
    他提着煤油灯,揉了揉眼睛,然后走出了房间。一出门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水,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怔住了:只见刘老实和王桂花都站在屋前,他们面前是燃得正欢的香、还有飞的乱七八糟的纸钱。刘大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王桂花正用村里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在自己家门前烧纸钱的人。刘老实见儿子出来,赶紧上来将刘大少又推回到自己的屋里。
    “兔崽子,别出来,乖乖的回chuáng上睡觉。”
    “爹,我这都醒了,还睡个鸟。跟我说说,出啥子事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问。”刘老实铁青着脸,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坚决的摆了摆手,很直接的推诿了过去,而且还特意给刘大少下了这几天晚上不许出门的命令,惹得刘大少一阵迷惑,也不知道他爹吃错啥药了。
    直到第二天吃早上喝粥的时候,刘老实才将昨晚发生的经过讲给了刘大少听。那晚,全家人都已经睡了,大约后半夜的时候,刘老实被尿憋醒了,披着外衣走了出来,正准备找马桶。却隐约听见外边有人在叫他儿子的名字,第一次他也没有听清楚,于是停住了步子仔细的听。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响起了,确实是在叫‘刘大少’,‘刘大少’……而且听声音是个孩子,又尖又细,飘飘忽忽的,一会儿近一会儿远,听的人很不舒坦的。
    自己虽然是个汉子,但这大半夜的,刘老实也不敢贸然答应,便匆匆的嘘嘘了一下,系上裤带,准备提着灯回屋睡觉。就在这时,外面的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还是叫着刘大少的名字。刘老实这回可按捺不住了,心道这他妈的不是吃饱了撑的吗?于是披上衣服,压住心中的恐惧,打开门朝屋外大吼一声道:“谁呀?哪个混蛋三更半夜的找我们家狗少!”
    当院子门被推开的瞬间,那空灵的声音也随着刘老实的吼叫而消失不见,只留了一阵阵短暂的回音。而刘老实也被眼前的一幕彻底给惊呆了:门前不知何时被摆上了两根蜡烛,此刻正红堂堂的燃烧着,青石台阶两旁,搁着一对纸扎的童男童女,惨白的脸颊上,画满了水粉胭脂,两个纸人的旁边,一撮点燃的纸钱在夜风中呼呼的吐着火苗,熏的满院子都是呛人的白烟。刘老实愣了两秒钟,赶紧回到屋里叫醒了王桂花。之后便是刘大少起chuáng时看见的那一幕。
    “马拉隔壁的,太欺负人了!”刚跟刘大少讲完这事,刘老实就大发雷霆的将手中剩下的半碗粥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顿时泡汤了一个青花大海碗,刘老实平日里忠厚的很,此刻竟然发怒到了这般田地,显然是已经被触碰了底线。
    但凡乡村,基本上都沿袭了祖宗们流传下来的种种规矩,而红白事这方面更是禁忌诸多。这与其说是封建迷信,倒不如说是一种某种意义上的传承,还是那句话,既然沿袭了这么久,肯定就有它存在的价值。打个比方,谁家成亲娶媳妇了,都会请懂这一行的先生们专门按照新郎新娘的生辰八字选定huáng道吉日,再来筹办喜事,如果随便定个日子就结婚,或者gān脆就在鬼节抬着花轿去迎新娘,那估计,这个新郎绝对会被新娘家人打得股骨头坏死,下半辈子生活不能自理。而刘老实刚才之所以破天荒的发了这么大的火,也正是因为昨晚的事犯了自己家的忌讳。
    毕竟,这纸钱可是烧给死人享用的,就算是清明节上坟,村里人也都自觉的带着这些不吉利的玩意去自家的墓地烧,从没有人直接把纸钱在自家墙头,或是搁村里烧。而昨晚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究竟何他老刘家有着什么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竟然将纸钱对着他家门前烧,还顺搭了两个童男童女,那不是咒自个全家都不得好死吗?想到这,刘老实的气就不打一处出。
    “爹,别窝火了,指不定看你越生气,人家就越乐着呢!”刘大少夹了口咸菜道。
    “哼,别让老子给逮着了,不然指定拿开水将这娃子洗洗,扒皮抽筋。”刘老实咬牙切齿的道。
    “您也就说说,图嘴上快活。”刘大少放了碗,笑嘻嘻的道:“上次跟邻村的王木匠吵架,被人家拿锤子敲了一下,回家也是唧唧歪歪的又要绑人家媳妇又要拐人家女儿的,还要打得王木匠跪地上给你磕头,结果第二天撞着王木匠,不照样屁都不敢放一个,这腿脚软的,差点给人家跪下了。”
    “你说啥!”刘老实眼珠子立马翻了起来。
    “没,没,吃饭吃饭。”刘大少赶紧低下头,扒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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