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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年灵异档案_道门老九【完结】(95)

“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格英英的彩。生下一个兰花花,实实的爱死个人呀……”

等到旋律走到尾声的时候,陈天顶已是老泪纵横,整个身体,因为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而剧烈的颤抖着。

“小黑,小黑,真的是你吗?”他喃喃自语,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随即摘下小皮帽,拼命地站在雪坡上挥舞着。

“呜……”láng王一步步的走到了陈天顶所在的雪坡之下,轻轻地响应着,等到它抬起头面对陈天顶的那一霎那,雪坡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它在流泪!

它真的流泪了!

虽然大兴安岭气候严寒,但láng王脚下的雪地,还是被那一滴滴滚烫的热泪所打的湿润开来。

杨开和华伯涛对视一眼,皆是踉跄了一下,他们谁也没料到,事qíng走到这一步竟会有如此戏剧xing的转机。这感人至深的泪,怕是连老天爷也为之动容了吧?

“小黑,小黑……”陈天顶抓着手中的小皮帽,心一横,就从雪坡上跳了下去,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的杨开想要伸手去拽住他的胳膊,但已经迟了。只听见一连串噗嗤噗嗤的声音,陈天顶便卷着一身的雪屑自岩壁滚落。

“陈老板,回来,你疯了!”杨开趴在雪坡顶端喊道。这群雪láng和人类的仇恨有多大,他是有所耳闻的。陈天顶如此冒冒失失,不计后果的下去,绝对会在几分钟内被这群畜生瓜分,撕成尸块,然后嚼碎了吃下。

他这是在玩火!

第一一七章 láng图腾,最后的舞蹈(24)

玩火者,通常有两种下场,第一种是真的玩起来了。

但更多的却是第二种,那就是玩火自焚。

此刻,杨开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真的不想看到,陈天顶在某一时,某一刻,变成一滩血ròu模糊的碎片。

“蓬……”陈天顶的半个身子砸进了积雪里,溅出了一粒粒星星点点的小雪球。幸好这里是大兴安岭的极寒地带,地表上有厚厚的积雪作为缓冲,若不然从两米多高的地方坠下来,起码也得闹个筋断骨折。

即便如此,陈天顶还是哀嚎了一声,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才挣扎着爬了起来,白色的霜冻覆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如果不是有两只乌黑的眼睛露在外面,真不知道他是个活人。

“小黑……小黑……”歪着脑袋,陈天顶剧烈咳嗽了一声,从肩膀和胳膊处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的抽气,但嘴角却始终残留着一丝笑意。

这笑意,充满温暖,根本不像是从一个五十多岁的迟暮老人嘴里延伸出的。

他是在用这笑,来唤醒同伴七年前的记忆吗?

幼稚,这是杨开现在唯一的想法。想到这,杨开迅速的端起了卡宾枪,拉动枪栓,打开了保险。

“独眼龙,赵勇德,石头,掩护!”杨开伸出右手,做了个标准的战术工作。三人立马会意,趴在雪坡上的独眼龙深吸一口气,把láng王的头盖骨套进了狙击步枪的瞄准镜;赵勇德举着冲锋枪,蹲在了杨开的身边;而石头则咔嚓一声拉动了散弹枪的滑膛,随时准备应对láng王死后,猛扑而上的群láng。

雪坡上,至少有四把枪同时对准了láng王,但láng王却好像根本看不到一样,沉默的注视着陈天顶,嘴里发出呜呜的哀鸣。

它的目光轻柔如水,又哪里还凸显出半分敌意?

“嗷……”看见陈天顶坠落下来,蛰伏在两边的雪láng当即兴奋地弓起了后背,嗥叫着准备扑上去,可就在它们有所动作的时候,却硬生生停了下来,惶恐的后退了十几步,将不解的眼神投向了中间的这股jīng锐láng群。

“嗷……!”压制住它们的,是一声比它们更为响亮的嚎叫,这才是真正的láng嚎,蕴含着无尽的苍凉和悲怆,响彻整个雪láng湖,甚至连树梢的飞鸟都被惊走。

发出这声嚎叫的,正是láng王。

它昂着脖子,身上竖起的黑色鬃毛还未完全垂下,整个轮廓就仿佛是一尊来自远古的战神,láng王的视线每过一处,那一处的雪láng都恐惧的朝后退避,生怕被这无形的锋芒所击中,一分钟后,四股庞大的láng群便远远地和雪坡拉开了距离,驻留在雪坡下的除了láng王自己的jīng锐láng群外,就只剩下它和陈天顶了。

“好机会,开枪!”杨开喜形于色,他感觉这是láng王如此举动,纯粹就和送死没什么差别。

这个距离,杨开相信,他完全可以在láng王出击之前,救下陈天顶。毕竟野shòu的身体进化的再过qiáng大,在热兵器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就像当年日本战国时期的织田信长用三百支火枪,横扫整个诸侯国的武士一样。

“慢着!”

杨开惊愕的回过头来,上次拦住自己的是陈天顶,这次拦住的自己的却是华伯涛,这个老教授的

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华教授……”杨开的表qíng很是不解。

“杨开,你浮躁了。”华伯涛幽幽的说道:“或许你会觉得陈老板的举动不可理喻,但他这么做,却真的是在救大家。如果你不开这一枪,láng王就是大家的救命稻糙。如果你开了这一枪,整个小组必将陷入万劫不复。”

“但是……”杨开yù言又止。

“相信我一次,也相信陈老板一次。更要相信,七年前,一个走投无路的盗墓贼,和一个同样走投无路的小láng崽,那份真挚的感qíng一次!”华伯涛说道:“因为我始终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真qíng存在的。”

“你愿意相信吗?”说到这,华伯涛满怀期待的看着杨开,像是在等待着他的答复,一个决定着小组命运的答复。

杨开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下了手:“所有人,收起武器,静观其变吧!”

四只手,分别从扳机上脱离了开来。一场决定时局的小冲突就这样风平làng静了。当然这一幕,雪坡下的陈天顶是看不到的,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láng王,这个曾经同甘苦,共患难的伙伴。

“小黑,告诉我,真的是你吗?”陈天顶哽咽道。

“呜……”láng王慢慢的走到了陈天顶的身前,两只眼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全身伏在了雪地上,然后原地翻滚了半圈,露出了毛色浅淡的肚皮。

“华教授,这只láng到底在做什么?”杨开问道。

“它是在更深一层的表达友好,你要知道,láng的肚腹是最脆弱的地方,而它现在向着陈老板展示自己的肚腹,就是用它们动物的思维来表达,自己对陈老板毫无防备,是他最友好的朋友。说实话,我华伯涛研究古生物学几十年,虽然知道láng有这种习xing,但真正亲眼看到的还是第一次。”华伯涛欣慰的说道。

“也就是说……”杨开眼睛一亮。

“陈老板赌对了。”华伯涛断然道:“这只láng王绝对就是七年前那只小láng崽,而且它也并没有忘记当年自己和陈老板的感qíng,所以才会做出如此举动!看来,生存的天平,已经朝着我们这一边倾倒了。”

“接下来的事,就听天由命喽!”说到这,华伯涛释然的叉起腰来。

“小黑,嘿嘿,我就知道是你,七年了,唉,你长高了,长大了,而我头发也白了一半了。”陈天顶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láng王那油亮的黑色脊背,感叹道。

而láng王则同样亲昵的用脑袋蹭着陈天顶的脸,伸出舌头,舔着他。

“痒死了,都是首领了,还这么调皮。”陈天顶被láng王舔的满脸皱纹都舒展了开来,敲了敲它的脑袋,笑道。

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qíng都来都没有如此开朗过。

或许是因为看破了家族争斗的兄弟相残,同室cao戈,他才更为注重这份丝毫不添加任何名利色彩的纯真感qíng吧?

相信别人,是幸福的。

七年前,陈天顶第一次遇见小黑的时候,它也是这般模样,翻着肚皮,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让陈天顶破天荒的将这个小崽子搂在了温暖的怀里,用小皮帽包着,行走在寒冷的大风中。

第一一八章 láng图腾,最后的舞蹈(25)

“呜……”陈天顶不说倒也罢了,这一说,黑背láng王却是愈发调皮起来,抖着脖子上的鬃毛,使了劲的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活脱脱像个撒娇的孩子。

“该打!”陈天顶装腔作势的再次敲了下它的脑袋,可下手却是软绵绵的。láng王顺势钻进了陈天顶的怀里,伸出两只前爪搂住了他的脖子,那模样憨厚至极。

若说是七年前,陈天顶倒还能抱得住那只小崽子。

但七年后,这只小láng崽已经茁壮成长,个头甚至到了陈天顶的肩膀,体重更是比这个老摸金校尉要重的多。陈天顶又哪里还能抱得住?

身子一晃,这一人一láng便摔倒在了雪地里,惹得陈天顶一连串的骂骂咧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大笑。不过láng王搂住陈天顶脖子的前肢,就是没有松开的意思。陈天顶无奈,只得也跟着伸出手,搂住对方的后背,轻轻地拍打起来。

“小黑,想我了没?”陈天顶喃喃,也不管láng王听不听得懂。

“呜……”láng王舒服的眯着眼睛,懒散的回应了一声,颇通人xing。

听见了láng王的呻吟,陈天顶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忘不了我,因为我也同样忘不了你。只可惜你到底还是一匹láng呀,不然咱们就结拜成兄弟了。”

“呜!”láng王眨了眨眼,像是露出了些许遗憾。

将láng王的表qíng收入眼底,陈天顶摇了摇头:“傻孩子,叫什么。不是人也好,如果你是人的话,始终都会被带坏的。因为这世界上,早就没有不自私,不贪婪的人了!”陈天顶感叹道。

“呜……”láng王至始至终,都在轻柔的鸣叫着。但陈天顶能看得出来,它的每一声鸣叫,都代表着不同的感qíng变化,有快乐,有悲伤,有怀念,也有追忆。远比人和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违心之言要朴实的多。

“怪我狠心,把你带到大兴安岭外围,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怪我,怪我呀!原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幸好,老天有眼,让我在当年的地点,再次和你相遇。”陈天顶说到此处已是热泪盈眶,抱着láng王失声痛哭起来。

“小黑……兄弟!”

“嗷……”láng王闭上眼,发出一声悲怆的嗥叫,这声嗥叫将雪坡上的众人代入了这一人一láng的感qíng世界中,也将陈天顶代入了七年前的最后一段回忆。

彤云密布。雪花像玻璃屑一样坚硬,随着山风旋卷。白桦树在风的压力下呻吟。一切都弯折、蜷缩、颤抖、多音地呼啸着。

这是陈天顶来到大兴安岭的第五天,上山的时候,一共有十一个人。但第一天,一名同伴死于浅雪区棕熊的巨掌之下。第二天,又有三名同伴死在了和雪láng群的斡旋中。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到了今天,原本热血沸腾的十一个兄弟,只剩下他和老幺两个人了。

羊皮卷丢了,所谓的契丹王墓更是捕风捉影。陈天顶不止一次的指天骂地,痛诉着这该死的羊皮卷,该死的贪婪,该死的骗局。但一切都为时已晚。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什么法子,可以活着走出大兴安岭。

大兴安岭活着进去容易,但想要活着出来,就有难度了。这是老幺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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