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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世的左边等你_西岭雪【完结】(12)

  无忧和以然也都笑了。

  直到回到家,我依然清晰地闻到自己周围有一股子极浓的福尔马林的气味。

  我把自己浸在浴池里洗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一时三刻脱胎换骨,就此忘掉所有不愉快往事。

  然而就在这时,异事发生了,浴室的莲蓬出水忽然一窒,接着喷出血来,腥浓而殷红,如怨气勃发,汹涌不绝。我惊呆了,久久不知反应,只任那血水喷了我一头一脸,将自己瞬间喷成一个血人。

  “啊!”我尖叫起来,心胆俱裂。

  “琛儿,怎么了?开门!快开门!”

  是妈妈在敲门。我顾不得羞耻,赤条条跳出浴池打开门来:“妈,妈,你看……”

  我哑住了,看着自己赤裸的身子,水淋淋的,并没有溅上一滴血。

  “琛儿,刚才是你在叫吗?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什么事。”我闷闷地答,不敢再洗下去,裹上浴袍,只觉心力憔悴,回到房间就躺下了。

  梦中也不安稳,见到许弄琴披头散发地向我索命。我哀告:“不是我,为什么总缠住我呢?我没有对不起你,我没有!”

  满头大汗地醒来,只觉呼吸困难,浑身酸痛。我坐起身,想下床取杯水来喝,然而就在这时,恍觉一阵风吹来,屋里忽然又布满了那种福尔马林的气息,接着我看到许弄琴,披头散发,满眼怨毒,居然就站在我床前直勾勾地看着我。

  “啊——”我毛骨悚然,惊叫着直跳起来,冲过去打开房门,狂拍妈妈卧室的门。

  门开了,妈妈急匆匆迎出来:“琛儿,怎么了?”

  “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觉心酸得流不出泪来,“妈妈,我可不可以搬过来同你们一起睡?”

  再见到以然时,他惊讶地叫出声来:“琛儿,才几天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

  我转向镜子,那里面是一张因为严重睡眠不足而显得异常枯涩的脸,面色青白,嘴唇干裂,一头长发纠缠在一起全无光泽,因为双颊深陷而显得一双眼睛更大了,可是没有神采。还说见鬼呢,我自己现在的样子已经不比鬼好多少。

  我拿起梳子胡乱地梳了几下,扯下一大缕头发来,只得叹口气抛掉了。

  “以然,我失眠。”我简单地回答,疲惫得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

  以然心疼地环抱我:“你是我的准新娘,为了我,你有责任好好保重自己,可不能这副样子踏进礼堂。我可早把牛皮吹出去了,说我柯以然要么不娶,要娶就娶天下第一美女,你可不能砸了我的招牌呀。”

  我被他逗得终于有了一点笑容:“以然,就算我状态最好的时候,也称不上天下第一美女呀,除非是倒着数。”

  “胡说,你是不相信我柯以然的眼光吗?”他拉住我的手,“不过没关系,我自有锦囊妙计让你恢复美女本色。”

  他像押特务那样将我押到美容院去。

  在美容小姐纤纤十指温柔的抚摩下,我终于昏昏睡去。

  以然坐在一边等。

  已经很不容易了。

  能让一个大男人心甘情愿地等在美容院里守着女友做美容,已经福分不浅。

  我告诉自己要惜福,绮年玉貌,又嫁得如意郎君,享尽温柔,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吃过晚餐,我同以然在月上柳梢头的黄昏楼下吻别。

  “明天早点下班来看我,好不好?”

  “好,记得回家早点睡觉,不要胡思乱想。”以然叮嘱我。在月光下,他显得益发英俊,有种挺拔冷峭的美。

  我忽然觉得无比辛酸,有种说不出的绝望的留恋,我紧紧地贴着以然,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更近,近得就此钻进他的心,永世不再拔出。

  “以然,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要放弃我、离开我,好吗?”

  “当然。”以然温柔地抱着我,轻吻我的发梢,接着,又将我稍稍推开一点,凝视我的眼睛,“琛儿,发生了什么事?”

  我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深深地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中,有一个小小的我;我想,我的眼里,也该有一个他吧?我们的影子印在彼此的眼中,我们的爱也走进了彼此的心,在眼睛不再看到的时候,心却是依然紧密相连接。

  我再一次拥抱他,轻轻嚷着:“没有什么,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是不敢离开你,怕一眨眼,你就消失了,再也不属于我。”

  “说什么傻话?再过几天,你就是我的新娘了,再也不离开。”

  是吗?再过几天,我就会成为他的新娘,从此相亲相爱,永不分离,会吗?我真的可以顺利地踏上红地毯,成为以然的新娘吗?

  我的突如其来的伤感终于弄得以然也有些神经兮兮起来,不放心地问:“要不要我送你上楼?”

  “不要,我妈看到你,又要嗦半天。现在,她见到你这个准女婿,比见到我还亲呢。”我笑着拍拍以然的脸,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的心情倒又好多了,于是再吻他面颊一下,轻盈地转了个圈,跑进了楼道。

  但是刚上楼,我就已经后悔没有让以然送了。那种如影随形的福尔马林味不知何时又潜潜冥冥地拥围上来,越来越浓,夹着血腥的气味。

  恍惚有人在声后喊我:“卢琛儿,卢琛儿。”

  我回头,弯弯曲曲的楼道里除我之外并没有一个人。是的,没有人,可是谁敢保证,也没有一个鬼呢?

  我奔跑起来,一步两个台阶,只想赶紧回到家中,投入母亲的怀抱,求取温暖。可是,那短短的三层楼仿佛在忽然间变成了万级天梯,怎么跑也跑不完,而身后异样的药水味已经渐渐汇成薄薄的有形的白色雾气,湿答答地黏住我,渗入我每一寸肌肤。

  我寒毛竖起,知道是许弄琴在追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到底做错什么?

  我奔跑得精疲力竭,而家门依然那样遥远,仿佛永远也达不到。我绝望地想,我回不去了,我就要累死在这楼道里。也许,这早已不再是我家的楼梯,而是误入歧途,闯进了死亡之路,而这,便是通往地府的黄泉路。

  仿佛有一只湿湿的手抚上我的后脑,长发忽然被拽住了,我猛地扑倒在地,尖叫起来,一声接一声,不能扼止。

  对面有一扇门打开了,走出熟悉的邻居张大妈,她那张微胖的脸此刻看起来是这样亲切可爱。

  异味忽然便消失了,白色的雾气也在眨眼间散去,我发现自己有一绺头发夹在了木楼梯的裂缝处,而右腿足踝处疼得欲碎裂开来。

  张大妈犹自狐疑地望着我,说:“哟,这不是琛儿吗,怎么摔倒了,大喊大叫的,是不是摔得很重?”

  “是,我的腿可能摔断了。”我愁眉苦脸地求助,“您能不能帮我把我爸爸找来,我走不动了。

  心理医生与天桥大仙

  检查结果出来,我并没有摔断腿,只是踝部韧带受伤,需要暂时卧床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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