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嘲笑讽刺，司马但笑不语，时而四两拨千斤，时而腾身旋转，避开牛鬼的漩涡杀招。
看似吃力又处处惊险，殊不知，每一步的足点地，都是每一点的布阵。
“没用的东西!还敢跟我呛声!”
牛鬼妖力凝斧，狠力一劈，劈得裂地深三尺，尘土弥漫，司马杀生郎身子疾速掠开，脚点地，剑锋凝气一划，捻指默念过心咒。
有勇无谋就是如此，司马摇头笑着。
一旁观战的白河，不明白司马杀生郎的真正用意，只见司马频频闪躲，不少招都还都闪得惊险万分，着实为司马捏了把冷汗。
“不用帮他吗?”白河问向慕容飞。
“帮谁?牛鬼吗?”慕容飞笑道。
“你不担心他?”
慕容飞没回答，就是耸肩，好似不在意。
白河想了想，终于了解了慕容飞并不是不在意。
那是信任。
“你跟他交情应该很好。”
“啊?”慕容飞以为自己听错话。
“有这样的伙伴，很令人羡慕。”白河带些欣羡的语气。
蓦然眉心一紧，慕容飞似感应到白河莫名的思绪，到嘴的话，忽地压下，便对这句话没有再反讽什么。
白河微微叹气，举起手表再看一次，他这才发现这里的时间过得较慢，这段对谈的时间，至少几分钟都有了。
“众生的世界时间较慢，但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原来如此，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趁还没死前，想问什么就问吧!”
虽说慕容飞摆出很冷绝的模样，但白河感觉得出，慕容飞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他还是决定问了：“司马说今天有千年难得一见的极品出现，理论上，不是应该要有很多更强的妖魔来争夺，或是有其他神魔来阻止吗?”
“是来了不少，隐在暗处打算伺机而动的也有，不过，看戏的也很多。”
外表一副散漫的模样，慕容飞实则是注意着周围的妖气变化，这只呆头牛鬼不过是其他妖怪们的牺牲品，想借由牛鬼引开他与司马的注意力，潜伏暗处，准备抢夺即将出现的不死鸟蛋。
“妖怪世界，也是不少像人一样，抱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态。”白河感叹着。
“不止妖怪。”慕容飞道。
“不止妖怪?”白河疑惑的反问，意思是指?
“妖怪、恶鬼、神佛，甚至天使、恶魔，都活在灵的世界，灵，第一要件就是灵力，就跟人一样，有钱不是万能，是没钱万万不能。”
“所以灵界是没有力量就什么也不能?”
“是啊，所以，人的世界看权势，灵的世界看力量，人会想要钱，妖也会想要力，都是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与渴望。”
“好个异曲同工。”
“司马只告诉你，今天要出现的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极品，你可想知道，我奉命来收的到底是什么吗?”
“想。”
“生自万物之源、活在炼狱的不死鸟，还是一颗全新没重生过的鸟蛋。”
不死鸟，曾在书上看过，有说法是凤凰的一族，也有人说不尽相同。
又因能浴火重生，便有不死之说，也有一种说法像人鱼一样，只要吃了人鱼肉就能得到长生不老的力量，所以想抢夺的妖魔鬼怪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慕容飞答道：
“真正实力高强的神魔除非元神消灭，否则不死，他们并不需要不死鸟的能力，妖魔们会想夺不死鸟的蛋，除了道行，也是可以炼成宝品来让自己不死。但是，不死鸟并不是凤凰。”
“两者哪里不同?”
“凤凰是以火焰带来祥瑞吉兆，他们负责替新生命带路投胎转世，但不死鸟的火焰是自焚而灭绝一切，求得再生，负责替亡灵引渡镇魂，前者为生后者为死，最重要的一点……刚出生的不死鸟有够凶暴，麻烦死了!”
方说得正经，后面马上抱起怨来，害得白河险些忍不住想笑的念头。
“听起来你很不愿意接这个任务?”白河续问。
“这可比烫手山芋还要烫上几万倍。”
实在很冷的形容，白河再问：
“那为何不拒绝?”
“钱债好还，人情债难却啊!地府跟冥界没这只不死鸟去镇魂，还真的很乱。看他们天天加班也够可怜了，朋友一场，我才会答应。”
“那……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不知道，我没得选。”
“为什么?”
“没有其他才能，就没有其他选择啊!”
“你的能力应该是远远超过别人吧!这才能更是不少人类梦寐以求的。”白河说着这句话，虽是羡慕与感叹，却没有嫉妒与强求了。
“你呢?你有三次选择的机会，为什么不走?”对于白河的结论没有回答的慕容飞，却是问了白河这问题。
白河看着慕容飞，再望向还在与牛鬼交战，从一开始的惊险，到现在的不慌不乱，根本就是在玩着对方消磨时间，不乱阵脚的从容，却让牛鬼已经变得气急败坏的司马杀生郎。
“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是执着到拿命开玩笑的疯子。甚至还被妖怪附身，要靠你们相救，我还不听你的劝告，擅自跟着你来，也当了你们的累赘。可是，就算被你们当疯子，我也无所谓。”
“为什么?难道就只是因为想看见?”慕容飞问道。
为什么?真的只是为了想看见吗?
白河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笑了。
“司马说你很善良，这句话我懂了。”
不意外看见慕容飞的剑眉锁起，一脸很不爽但又极力忍耐的模样。
“像我这种不听劝告，又任意闯进来，明知死路一条还硬要跟的笨蛋，你们大可不用理会我，但是……你跟司马却始终没有丢下过我，不管争吵、打斗，始终不着痕迹地保护我这个平凡的人类。”
白河轻轻叹息，续道：
“特别是你，就算只是站在这，我也能隐隐感觉到你用你的方式在保护我不被妖物攻击或被这灵界的气给伤害。”
慕容飞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听着白河继续说着。
“我生在单亲家庭，母亲在国中时过世，我仍能一个人过生活，一路还算平稳的成长，得到了不错的工作，看似一帆风顺得让别人眼红。而我却难以与人真正的亲近、真正的沟通。
思想上也与他人不能同步，别人觉得我孤僻而封闭内心，我也因为曾尝过人的自私自利，而讨厌人群，开始寄情于神佛的故事，欣赏着鬼怪那善恶有别、黑白分明的个性，但我始终还是不知道我想要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白河笑着摇头，自顾自地说起自己的往事好像有点蠢，也许是就快要死了，也许是慕容飞一直默默地听着，让他忍不住就是想要对这个素昧平生的慕容飞全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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