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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奇谈_汐飞【完结】(167)

  第一百一十集 红桃A [本章字数:4988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21 15:10: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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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喜欢苏希在牌桌上的样子,无论手里握着什么牌, 都气定神闲。他的面前放着红桃同花顺,用干净的手指敲 着最后一张底牌。那节奏,不疾不徐,却敲得人心烦意 乱。苏希说:“想看我这张底牌,就要拿钱。” 老邢第一个泄了斗志,说:“算了,我不玩了。”小毕 也扣了牌说:“我还得留点回家打车的钱。”只有我豪爽地 拍着钞票说:“看你们这些没出息的,我就不信是张红桃 A!” 苏希对我挑了挑眉毛,翻开底牌,满桌唏嘘。他的运 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圈走了桌子上所有的钱。老邢“哗”的 一下,拉开卷帘门,阳光满满地照了一桌子。苏希的那张 红桃A辉映着浅浅的光。 我们是一家外贸公司的驻外办事处人员,全勤四个 人,周五习惯性地打一夜牌,然后去街角广东人开的酒楼 吃早茶。我站在门口,正想透透气,老邢从后面走过来, 拍着我的肩膀说:“嗨,你个女人,这么熬夜不怕老得快 啊。” 我不以为然地说:“老得快好啊,省得让你们这帮色狼 惦记着。” 同事久了,就会变得口无遮拦,好像他们不是男人, 无性别差异。小毕从厕所跑出来,大呼小叫地说:“苏希那 小子呢?怎么没了?” “不会吧?你再去找找。”我回头看了看屋里说,“刚才 他还在这儿点钱呢。” “真的没有!”小毕一脸诧异地冲着我们喊。 老邢却用相当质疑的口吻说:“他不会是怕请客,自己 跑了吧!” 我惊奇地说:“怎么会呢?咱们就站在门口,怎么没看 见他?” 老邢总归是个头儿,大方地摆了摆手,说:“算了,别 管他了。今天我请吧。” 那是上午七点三十分,我检查了办事处三间屋子的全 部门窗,锁上卷帘门。我没看见苏希,也没看见他离开。 现在回想起来,这确实是件可疑的事,一个大活人怎么会 平白无故消失了?但当时却没想那么多。毕竟我是个朝九 晚五的普通上班族,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 里,竟然会出现一件离奇的事…… 那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我和老邢接到了警察的电 话,被叫回了办事处。消失的苏希终于出现了,但是他已 经死了。小毕回来取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了他,直挺挺、 **裸地躺在牌桌上。 小毕一看见我和老邢,就大呼小叫地说:“喂,苏希被 杀了。” 老邢向牌桌上努了努嘴,说:“那还用说吗?都摆在那 儿了!” 苏希死的造型很奇特,一丝不挂地躺着,只有一张红 桃A挡在私处。他的皮肤又细又白,脖子上有瘀紫的尸 斑。如果不是具尸体,画面相当香艳。我和他共事这么多 年,都不知道他有这么一副好身材。小眼睛的赵警官说 道:“这模仿的是哪出啊?亚当,还是夏娃?” 小毕说:“不会吧,他模仿的应该是《独唱团》的封 面,还没出版呢。” 法医根据尸体推测,苏希应该死在五个小时前,手法 很暴力,被掐碎了喉骨。这个死法很恐怖,人不会马上死 去,要忍着刺痛,一点点地窒息而亡。赵警官也感到很意 外,说:“这可是专业手法,没练过武的根本不行。” 他的话音刚落,我和老邢齐齐看向小毕,他是我们办 事处惟一练过散打的人。小毕一惊,瞪着眼睛说:“看我干 吗?我那两下子,唬唬人还行,哪里够专业。再说了,五 小时前,咱们可是刚分开不久,我去浴场洗桑拿,一池子 证人呢!” 他这么一起头,老邢也连忙摊开手说:“对啊,五小时 前,我在陪老婆逛街,一步行街的证人。” 他们两个飞快地把自己推干净,我也不能落后说 道:“我在SPA睡美容觉,按摩师能证明。再说了……”我比 了个武打片中的锁喉功说,“这个我肯定做不来。” 赵警官用他的小眼睛对着我们三个人打量了一圈 说:“你们急什么?我也没说是你们啊!” 我们三个立时窘迫地笑了,不知道说什么好。赵警官 慢慢地戴起手套说:“知道凶手为什么要脱光死者的衣服放 一张牌吗?据统计,百分之八十的凶手给死者摆造型,事 实上是在用花哨的形式,掩盖证据。我猜死者的衣服上一 定留下了凶手的东西,凶手才会脱掉他的衣服销毁了。”赵 警官拿起苏希身上的那张牌,语调格外沉静,“所以说用这 张牌换走他衣服的人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这不是废话吗?不是凶手脱的,难道还有谁? 小毕瞥了一眼光溜溜的苏希,感叹说:“哇,真 小!”老邢在一旁帮腔:“一张牌就挡住了。” 我清了清嗓子说:“喂,认真点,人家警察讲的废话也 是很重要的。” 赵警官一脸黑面地说:“那你们谁来说一下,这个储物 柜是谁的?” 说着,他走到一个黄色的储物柜前,很显然,门锁已 经被鉴证科的人打开了。小毕有点结巴了,说:“是……是 我的,怎么了?”赵警官缓缓打开柜门,里面露出一大袋衣 物。那正是苏希的。原来赵警官的那番废话,在这儿等着 呢。小毕忍不住尖叫起来:“这是有人在陷害我!” 如果说苏希是小毕害死的,我绝对相信。办公室里的 那点儿事都是明摆着的。面子上嘻嘻哈哈,暗地里斗得你 死我活。不久前,小毕费了牛劲拉到的新客户,被苏希抢 走了。为了这件事,他们还打了一架,最终是我做的调解 人。 老邢在一旁“啧啧”地咂着嘴,领导派头都端上了:“小 毕啊,你这样做可就不对了。同事之间,有什么矛盾,你 应该摊开来说。哪能意气用事呢?” 这下小毕可急了,大声嚷着:“哎,老邢,你这话怎么 说的,你要往死里害我啊。” 这时,警察把储物柜里的衣服拿了出来,满屋立时弥 漫起一股幽幽的香味。香味是从衣服口袋里发出来的。原 来,里面有一只漂亮透明的香水瓶子,可惜碎了。瓶口挂 着一张心形的纸签,上面有一行干净的笔迹写着:给我最 爱的小美。 小美全名叫许致美,就是我。 小毕像突然挖到宝似的指着我说:“我揭发,她和苏希 有私情。后来她踹了苏希攀高枝去了,但苏希对她不依不 饶,一直不放。” “你少胡说!不想干了是不是?”说这句话的不是我, 而是老邢,口吻相当凶悍。他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让赵警官都听乐了。他说:“你就是许小姐的那个高枝吧? 你不是结婚了吗?” 小毕说的没错,我扔下苏希,做了老邢的小三。毕竟 他是经理,对我的“钱途”和“前途”都大有裨益。不过这个时 候被曝内幕,时机实在不对,弄不好就要惹祸上身。我在 一旁忙给自己撇清说:“喂喂喂,我哪有那手劲儿,能掐碎 他喉咙?” “那可不一定啊!”赵警官边说边拿出二号物证。那是 一把银色的金属扳手,夹口处包着松软的布,“知道为什么 包布吗?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会刮伤表面皮肤,造成用手 攻击的假象。”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自觉地提高了音调。 赵警官指了指扳手的金属柄说:“这是我同事在窗外的 树丛里找到的,尽管指纹已经被擦掉了,但我们却找到了 一些指甲油的碎片。” 小毕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是粉红色的吧!” 我下意识地把擦着粉红色指甲油的手插进衣袋。赵警 官却瞥了一眼说:“藏什么藏?采个样,化个验,就知道是 不是了!” “不对!”我突然嚷起来,“苏希不是三点半死的吗?我 们都有不在场证明啊!” 我这样一提醒,老邢和小毕都来了精神,他们对赵警 官抗议说:“你这个警察怎么当的,在这儿胡搅个什么劲 啊?” 可是在一旁的法医却说:“苏希不一定是三点半死的。 你们仔细看这个香水瓶子,从裂纹的走向上来看,它不是 挤裂的,是冻裂的。大夏天的,哪来这么低的温度?这只 能说明尸体经过冷藏,延缓了腐败。如果这样算起来的 话,至少再加三个小时。” 小毕回头看了眼放样品存货的冰柜,扳着指头算了半 天,说:“不可能吧?那就是早晨七点半死的。我们刚刚打 完牌。” 而我却看着老邢说:“有什么不可能呢?苏希就是在那 个时候失踪的啊。而且那个时候,和苏希独处过的,只有 老邢你呀!” 老邢怒了,他望着我,一脸的愤愤不平。他大概觉得,我 既然与他有了私情,就该和他站在一边。可是,都到这份 儿上了,谁还管得了谁?再者说,面对一个占着我便宜、 又不想给我名分的男人,我有机会泼脏水,为什么不泼? 于是我迅速地把手头现有的条件排列了一下,为老邢编出 一个可信度极高的故事。 我清了清嗓子,对老邢说:“我想起来了,打完牌,我站在 门口透气,小毕在上厕所,苏希在桌子边数钱,你一定是 在这个时候害了他,把他的尸体藏进了冰柜。一方面你让 我们误以为苏希不想请吃饭,偷偷跑了;另一方面尸体在 冰柜里,延缓了腐败时间,让你可以找到不在场的证明。 而你在我们分开之后,又回到办事处布置现场。你一定是 偷了我的指甲油,弄出碎屑撒在扳手上。其实仔细想想, 有这么笨的杀人犯吗?把凶器丢在窗口,或者是把血衣藏 在自己的储物柜里,除非是有人蓄意陷害我和小毕!” 老邢却气急败坏地跳着脚说:“你这个死女人,竟敢胡 说害我。我为什么要杀他?我有什么理由要杀他?” “你当然有!”我尖叫着说,“苏希跟我说过,你逼着他 签假合同,贪污几百万。现在总公司要派人来查,你怕苏 希泄露你的秘密,所以杀他灭口,让他做你的替罪羊!” 老邢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说话要讲证据!” 那一刻,我突然呆住了,因为我真的想到了一个证 据,身体都在轻轻地发抖。如果那个证据就在老邢身上, 那就说明我刚才说的胡话,全部是真的。我死死地盯着老 邢的脸说:“钱,你个老财迷。苏希的口袋里根本没有我们 昨天晚上输给他的钱,你说钱去哪儿了?” 老邢的脸一下变了颜色。而我指着他手里的皮包 说:“是你杀人之后,随手把钱拿走了!可惜呀,你一定没 时间一张一张把我们的指纹擦光吧!” 赵警官的同事听了我的怂恿,一拥而上,抢下了老邢 手里的皮包。而他却摔倒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叫着:“是他 自己给我的,你们不能凭这个就说我杀了人!” 老邢的皮包里,有两盒中华烟、一只Zippo打火机, 一双白手套,几个文件和3200元现金。这一次,赵警官说 话了,他又拿起那张暖昧的红桃A说:“这个姓苏的,经常 赢你们的钱吧?” 小毕对这事特别敏感,他说:“你怎么知道?” 赵警官轻轻摇着红桃A说:“因为这张牌是特制的,是 出千用的牌,背面可以做隐形记号。”他小心地捡起老邢的 白手套说:“如果你放这张牌的时候是空手的,其实没什么 大不了,你也玩过这副牌,有指纹也不能说明什么。但 是,如果你自作聪明,带着手套摸着了这张牌,那你可就 要糟了。因为它会粘连下手套上的细小丝织物,只要让我 们鉴证科的同事回去比对一下,就会真相大白。现在,请 你和我们回去一趟吧。” 老邢一愣,突然大叫起来:“冤枉啊,我是被冤枉的, 那个手套不是我的!” 赵警官却摇着头,说:“省省力气吧,你还是留到法庭 上和法官说去吧。” 三个月后,我被总公司提拔成经理,坐了老邢的位 置。老邢不停地上诉,却始终被维持原判,因为鉴证科真 的在那张红桃A上,找到了和他白手套质地一模一样的丝 织物,成了不容置疑的铁证。 而就在这个夏天快要过去的一个傍晚,我意外地收到 了一封信,那是苏希委托“熊猫慢递”寄来的限时专送。我 又看见他那熟悉而干净的笔迹??小美,请允许我用这句无比庸俗的话来开头。当你读 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我知道这一劫躲不过去了。我签了几百万的假文件, 到头采还是死。所以,我不能放过老邢,让他坐享其成。 其实,我早已经计划好了。小毕每次打完牌,都会憋一肚 子垃圾上厕所,而你总会到门口晒太阳。插一句题外话, 你站在阳光下的样子,真的很美。平时,我会远远地欣 赏,但这一次我会用这个时间,把赢来的钱送给老邢。你 知道的,那个见钱眼开的家伙,一向是来者不拒。我就可 以借机把摸过红桃A的手套放在他包里。之后,我再推他 去和你闲聊,自己藏进冰柜,等你们走后,再完成我后面 的计划。 当然,我不会在冰柜里直到香水瓶子冻裂了才出来, 我只是把它裹在衣服里冻裂掉。我必须先做些白痴的证据 来冤枉你和小毕。我想,你足够聪明,会让自己脱困的。 这样警察才会相信,你和小毕与这个案子没关系。 而计划的最后一段,也是最难的,我要用扳手挤碎自 己的喉咙。你放心,这样做不会令我马上死去,我还可以 用最后的力气,把凶器抛出窗外,为自己盖上那张红桃 A。 对了,你一定还想问我为什么不穿衣服吧?理由很简 单,因为只有这样,我才看起来更像是被有计划地谋杀 的,而不是一个走投无路的自杀者。 小美,其实我的死,有一半也是为了你。没有了老 邢,你终于可以自由了。知道吗?我从没怪过你为了些不 知所谓的利益和他混在一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 出卖了我自己。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你站在阳光下的样 子,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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