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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奇谈_汐飞【完结】(49)

  时隔两年,我也12岁了,我的第一个本命年,今天我生日,奶奶和我一起过。

  乖孙子,许个愿吧,许好了吗?

  好了

  那,好吧,也该吃了

  啊啊啊啊啊

  第四十九集 七月十三(上) [本章字数:12658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19 16:25:5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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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两点,梅德坐在靠窗的书桌前,手中 捧着一杯淡淡的清茶,面前摆着一本人物 传记小说??写的是他最崇拜的凡高。午 后的时光对于他来说如此慵懒和惬意。一 阵微风从窗外轻轻吹来,这实在是这个潮 湿闷热的季节里最好的礼物。梅德扬了扬 眉,感到自己的生活平静而美好。作为一 个自由画家,二十四岁的他拥有自己所需 要的一切,还有什么能比现在的状况更 好? 突然,音乐门铃在这个恬静的房间中响 起。梅德下意识地望了望门口,他想不出 会是谁在这个时候来拜访。他走到门口, 打开家门。站在门口的男人几乎是在开门 的同时就闯了进来,他快步走到梅德的身 边,然后将门关上。 梅德惊讶地望着这个满头大汗的人??自 己以前的初中同学,现在的好朋友??市 公安局的法医袁滨。 “你刚参加完马拉松比赛?”梅德问,“干嘛 这么慌慌张张的?” 袁滨身穿一套白色工作服。他大汗淋漓, 满脸通红。这时正睁大眼睛望着梅德,嘴 里不停喘着粗气。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和紧张。 梅德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皱起眉头问:“发 生了什么事?” 袁滨仍然不说话,他张大着嘴,突然全身 抽搐,打了一个冷战。 梅德抓住他的手臂,将袁滨带到沙发上坐 下,又倒了一杯开水递到他手中,问:“到 底怎么了?你说呀!” 袁滨将水一饮而尽,然后紧紧地盯着梅德 的眼睛。一分钟后,他终于开口:“昨天晚 上,不,应该是今天凌晨,我解剖了一具 尸体。” 梅德歪着头,过了几秒钟,说:“这是你的 工作,对吗?你就是做这个的。” “这具尸体……”袁滨停了下来,呼吸又急促 起来。 “怎么……死得很难看?” 袁滨断然摇头:“是一具溺水致死的尸体, 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梅德耸了耸肩:“那我就不懂了。” 又沉默了一分钟,袁滨慢慢抬起头说:“你 记得……十年前那件事吗?” 这句话一出,梅德就像遭到电击一样,猛 地从沙发上跳起,大吼道:“你提这件事干 什么?你忘了吗?我们约好永远不提这件 事的!已经过了十年了!我几乎都忘了这 件事!” 袁滨也从沙发上站起来,直视着梅德:“你 以为我愿意提吗?如果不是遇到了特殊情 况,打死我也不会提这件事的!”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该死的‘特殊情况’,需要 你提起这件事?再说了,和我有什么关 系!” “你别忘了,‘那件事’是我们四个人一起做 的。”袁滨说,“你没有理由让我一个人承 担。” 梅德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他将头扭到 一边,眉头紧蹙。 “说吧,你遇到了什么事?和十年前‘那件 事’有什么关系?”梅德问。 “在我讲之前,你最好把‘那件事’好好地回忆 一遍。我知道,你忘不了的。我们谁都忘 不了。” 梅德将头缓缓地靠在沙发靠背上,深吐一 口气。思绪将他带到十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年,梅德十四岁,袁滨也是。当然, 还有李远和余晖。 当时他们都是南乡初中的一年级学生??南乡现在已经成为了即将开发的新区。但 在那个时候,只是一个靠近农村的普通乡 镇。 那本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暑假??如果没 有发生那件事的话。 放暑假的第二天下午,几个小男孩在学校 附近的小山上玩“土仗”游戏??他们把泥土 捏成小团互相“开战”,玩得不亦乐乎。 半个多小时后,几个男孩子都累得气喘吁 吁,一起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看到对 方都是一付灰头土脸,他们哈哈大笑。 歇了几分钟,李远说:“嘿,我们接着玩 儿!” 梅德摇了摇头:“老玩一个游戏,没意思。” “那我们干什么啊?你说怎么玩吧!”李远 说。 梅德用手撑着头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什 么好提议。 这个时候,袁滨突然直起身子,两眼放 光:“我想到了一个好玩的点子。” “什么?”另外三个人一起问。 “你们记得上个星期的语文课上,单老师教 我们的那个成语吗?”袁滨说。 “哪个成语?”梅德问。 “‘三人成虎’啊!就是有一个人对你讲街上有 只老虎,你不相信;第二个人说,你也不 信……” “第三个人告诉我街上有老虎时,我就相信 了。”梅德接着说了下去,“这个成语比喻的 是一个谎言如果反复地出现在某一个人身 上,那他就有可能把它当成真实的??可 是,这个成语怎么了?” “你们难道不想试试吗?如果一个谎言真的 有三个以上的人在传播,是不是真的就会 让人相信?” 梅德有些明白了,他也将身子坐直, 说:“听起来有点儿意思,那我们怎么试? 你是怎么想的?” 袁滨想了一会儿,说:“这个成语是单老师 讲的……那我们就从他身上来试吧!” “怎么试?”李远和余晖也来了兴趣。 袁滨向四周看了看,一眼望见了小山坡下 面的水潭。他一拍腿:“有主意了!我们就 去跟单老师说:我们班有个男生去水潭游 泳,结果溺水了。看他会不会相信!” “啊!跟老师开这么大的玩笑?过了点儿 吧?”余晖有些担心。 “可我们是在试他教我们的成语是不是真的 正确啊!”袁滨说,“再说单老师平时对我们 都挺好,他不会怪我们的。事后跟他解释 清楚就行了。” “好!就这么办!”梅德兴奋地一跃而 起,“太好玩了!” “那我们得先商量一下……”袁滨挽着另外三 个人的肩膀,开始策划。 单文均老师是梅德班上的语文教师,是个 才从大学毕业的年轻小伙子,英俊、幽默 又健谈。平时他和同学们就像朋友一样, 常和大家一起打球、聊天,深得同学们喜 爱。单老师在放暑假后并没有马上回家, 这几天仍然住在学校分给他的单身宿舍 里。 “单老师……单老师!不好了!”李远和余晖 跑到单老师的宿舍门口,猛烈地锤门。 十几秒钟后,单老师打开屋门。因为天 热,他光着双脚,看到一脸惊恐的两个人 后,连忙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单……单老师,钟林他……掉到水潭里 了!”李远冲进屋内,大声嚷道。 “什么!”单老师大惊失色。 这时,袁滨和梅德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 屋来,大叫:“出事了!钟林掉进水潭了!” 单老师看了他们四人一眼,将手中的钢笔 往桌上一扔,在地上找自己的凉鞋,但只 找到一只,另一只不知哪去了。 “快!快带我去!”单老师顾不上找鞋,只穿 了一只鞋就冲出屋,焦急地催促梅德四 人。 “就在山坡下的那个水潭里!” 单老师根本来不及等他们,飞快地跑出校 门,向小山坡奔去。袁滨得意地冲三个人 使了个眼色,他们知道计划成功了。 “快,跟上去。告诉老师我们只是闹着玩 的。”余晖说。 但这时单老师已经跑得没了影子,四个人 赶紧追上去。 等四个人来到小山坡时,单老师已经朝山 下的水潭跑去了。他对于钟林落水深信不 疑。为了救人,他一边跑,一边脱掉了短 袖衬衣和凉鞋,只穿一条短裤,眼看就要 靠近水潭。就在袁滨准备叫单老师停下, 告诉他真相时,一件令他们始料未及的事 发生了。 在离水潭还有几米时,单老师因为跑得太 急,不慎被一块石头绊倒,翻滚到水潭 中!他在水里使劲扑腾,忽上忽下,不一 会儿,竟沉了下去,水面只留下一连串的 水泡。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梅德四人几 乎没能做出任何反应,他们被眼前的一切 吓得呆若木鸡。 大约五分钟后,水面没有再冒气泡,恢复 了往昔的平静,单老师没有浮起来。 袁滨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面如土色,一屁 股坐到地上,浑身颤抖:“天啊!我们闯祸 了!单老师……他,他淹死了!” 李远和余晖彻底懵了。梅德的眼睛死死盯 住水面。 大概又过了三、四分钟,梅德惊恐地 说:“单老师真的淹死了!一般人不可能在 水里呆这么久还活着。” 胆子最小的李远“哇”得一声哭起来。 “住嘴!”梅德大喝一声,再转过头,满脸大 汗地望着袁滨,“奇怪,为什么单老师的尸 体没浮上来?” “这个水潭里有水草,你忘了吗?小时侯我 爸就跟我讲过了,叫我千万不能到这个水 潭里来游泳。单老师一定是被水草缠住 了!” “天哪!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余晖慌了神。 梅德喘着粗气向四周环顾了一遍,然后迅 速捡起单老师刚才脱下的衣服和凉鞋,压 着声音说:“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四个人没命地跑上山坡,再跑到山另一边 的小树林深处。这里很少有人来。 梅德仔细观察了周围,在确定没人后,他 将单老师的衣服和凉鞋放下,抱了一把枯 叶盖在上面,小声说:“你们哪个身上有火 柴?” “你想干什么?”袁滨问。 “当然是把这些东西烧掉!要快!我不敢确 定这个地方一会儿会不会有人来。” “你……你想,隐瞒这件事?”袁滨向后倒退 了几步。 梅德向前一步,他紧紧盯着袁滨的眼 睛:“你认为我们还有什么其它选择吗?” “我……我不知道。“袁滨使劲摇头,他的眼 睛里充满慌乱。 “听着,”梅德转过身对李远和余晖说,“我 们现在必须冷静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 不可改变。” 李远和余晖不敢说话,拼命喘着气。 “毫无疑问,单老师已经死了,虽然是一场 意外,但起因却是因为我们的那个蠢主 意!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让别人 知道了的话,我们不但会被学校开除,还 会被追究刑事责任??我们的一生就完 了!”梅德低着头说。 袁滨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淌 下来:“可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 难道不会有人知道?” 梅德用手做了一个姿态,示意他住口。 “我们从开始回想一下,我们四个人赶到单 老师的宿舍??那个只有不到十平方米的 小房子时,我们都看到了,单老师是只有 一个人在家里的。” “然后,我们告诉他钟林落水的谎言,单老 师立即冲到小山坡。我们就跟在后面,你 们有没有注意到,发生这一过程的时候, 有没有人看见?” 余晖想了一会儿,肯定地说:“应该没人看 见,我当时有意看了四周。现在正是最热 的时候,多数人都呆在家里。” “好,接下来,单老师不慎跌入水中??一 直到我们离开那个水潭。我也有意观察 了,仍然没有人看见。” 梅德停了下来,另外三个人望着他。 “你们懂了吗?只要我们四个人不说,没有 人会知道单老师的死和我们有任何关系。” “可是,我刚才就说了,单老师被发现失 踪,是迟早的事。”袁滨说。 “有一个细节,单老师为了救人,在入水之 前就脱掉了衣服??这样的话,当有人发 现单老师溺水身亡的时候,或许会认为他 是到水潭游泳时淹死的,而不会想到和我 们几个有关。”梅德说。 “那我们干嘛还要烧掉单老师的衣服?放在 水边让人发现不就行了吗?”余晖小声说。 “傻瓜!我们烧掉衣服是为了在短时间内不 让人发现单老师淹死在水潭!这件事越迟 让人发现,对我们越有利。”梅德说。 “……单老师以前对我们这么好,现在我们 害死了他,还要这样做,我实在是觉 得……”李远又要哭起来。 梅德没等他说完,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狠 狠地说:“那你就把这件事说出去吧,我们 几个人一起坐牢!” 李远吓傻了,他不停发着抖。 沉默了几分钟,袁滨说:“就照梅德说的 办,我们处理掉单老师的衣服,然后对任 何人都不能提起这件事!” 另外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分别点了下头。 “谁有火柴?”梅德再一次问。 几个人摸了摸裤包,没有谁身上有火柴。 梅德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 说:“李远,你刚才不是在玩一块放大镜的 碎片吗?把它给我。” 李远愣了一下,但立刻就明白??现在正 是太阳光最强烈的时候,可以用放大镜聚 光,点燃枯树叶引火。 五分钟后,一团火焰在小树林深处燃起。 为了不让火势蔓延开来,几个人将周围的 枯叶清理干净。不一会儿,单老师的衣服 和凉鞋就化为灰烬。 四个人挖了一个坑把烧剩的残渣埋了进 去,再抱来一些树枝和枯叶撒在上面。布 置好一切,他们稍微松了一口气。 “现在,记住。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任何 事。回家之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别露出 什么破绽。”梅德吩咐另外三个人,不知不 觉中,他已经成为他们当中的领导者。 袁滨、余晖和李远分别点头。之后,他们 各自回家。 回家之后,梅德装出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的样子。但他有意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大钟 ??如果他没有推测出错,单老师的死亡 时间应该是七月十三日下午三点二十左 右。 吃晚饭时,父母并没有发现梅德有什么异 样,他们仍然在饭桌上谈笑风生。 晚饭后,梅德早早地回房间,躺在床上, 他终于开始瑟瑟发抖??今天下午发生的 这件事实在是太可怕了。都怪袁滨想出那 个该死的“试验游戏”!单老师竟然就因为这 种无聊的玩笑而断送了自己的生命,实在 是太不值得了!可是,梅德忽然想到,当 时是自己第一个支持袁滨这个计划的??现在,又能怪谁呢? 想着想着,梅德已有些泪眼模糊,他转过 身,想拿书桌上的纸巾。 突然,他发现床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 人。梅德抬起头一看,竟然是单老师!他 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梅德吓得魂不附体,他大叫一声,几乎从 床上翻滚下去。这个时候,他睁开眼睛, 醒了。原来,进房后躺在床上,不知不觉 竟睡了过去。梅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只是一个噩梦而已。可是,下午 发生的事却是完全真实的。梅德叹了口 气,他想,要是整个都是一场梦,那该多 好啊。 他坐在床上发呆,过了几分钟,感到有些 口干舌燥,便下床找拖鞋。准备去倒杯水 来喝。突然,梅德的心狂跳起来,他的脸 色骤然变得苍白??他想到一件事,一件 被他完全忽略的事! 第二天早晨,梅德早早地起了床,连早饭 都没吃就径直跑到袁滨的家。 袁滨被梅德推醒,他睡眼惺忪地问:“梅 德?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快起床!有重要的事!”梅德催促道。 袁滨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梅德又不由 分说地将他拉到了李远的家。 半小时后,四个人凑齐了。袁滨、李远和 余晖不解地看着梅德,他们不明白梅德这 么早把他们几个人聚集起来干什么。 “昨天的事,我们犯了一个大错误。”梅德神 情严肃地说。 “什么?”几个人都紧张起来。 “我们昨天以为:即便是单老师的尸体被发 现在水潭中,大家都可能会认为单老师是 在水潭游泳,不慎溺水身亡的??但昨晚 我突然想到,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袁滨急切地问。 “单老师当时听到我们说钟林落水了,立刻 丢下了手中的钢笔。他当时正在写的一个 本子也根本就来不及去关上;他甚至慌得 ”连凉鞋都只穿了一只就跑了出去了。你们 想想,哪个去游泳的人会慌得连笔都不盖 上、本子也不关,鞋只穿一只就走了?” 袁滨的脸色又变白了:“你是说……” “单老师的尸体被发现后,肯定会有人到他 的宿舍去。只要发现了这些迹象,不要说 是警察,就是普通人也会立刻发现??单 老师根本不是自己去游泳而淹死的。这里 面必有隐情!” “而只要一调查起来……就有可能查到我们 头上。因为这附近就只有我们几个人和他 最熟,那天我们又到学校去过……”余晖意 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警方当然会把我们几个做为重点来 调查。”梅德说,“想一想,只要我们四个人中有一个露出了一点儿破绽……” “天啊!那我们就完了!”李远一把抱住头, 痛苦地蹲在地上。 “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袁滨也完全慌了 神。 “别慌!”梅德用手势示意他们冷静下 来,“我们现在还来得及补救!” “难道,你是想……”余晖有些猜到梅德的想 法了。 “我们现在别无选择。只有再次到单老师家 去,将那几件东西处理妥当。”梅德说。 “什么?还要去那里?”李远面有难色。 “怎么,你怕了?胆小鬼!”梅德瞪了他一 眼,“现在大白天的,你怕什么!我们可有 四个人呢!” 袁滨咬咬牙:“就照梅德说的办,一不做二 不休!”(分段1,5752字) 几个人悄悄摸到学校,这个时候的校园一 片寂静,空无一人。单老师所住的单身宿 舍是一连串普通平房中的一间,门关着, 但窗子却打开着一扇。 “快,翻进去!”梅德小声说。 只用了不到半分钟,四个男孩就翻到了单 老师的宿舍中。 他们定眼看了看这间小屋:只有一张单人 床,一张书桌,几把椅子和几个箱子,实 在是简单极了。 梅德注意到那张书桌??和昨天单老师临 走时一样。一个软面笔记本翻开在桌上, 它附近是那支没盖上盖的钢笔。 “你去把那个本子关上,再把钢笔盖上笔 帽。”梅德对袁滨说。然后转身望着余晖和 李远:“我们找那只剩下的凉鞋。” 几个人分头行动。袁滨走近那张书桌,他 一眼就看到了钢笔帽,将它盖在钢笔上。 随后,袁滨要把那个笔记本关上。就在他 准备合上本子的一刹那,无意间望瞥了一 眼本子上写的内容。十几秒钟后,袁滨猛 地大叫一声,然后一屁股摔倒在地。梅德 和余晖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问:“你怎么 了?” “那……那个本子……”袁滨的脸一阵青一阵 白,显然是受到了极度惊吓。他颤抖的手 指着桌上的笔记本,嘴里却说不出话来。 梅德和余晖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他们俩一 起站起来,走到书桌面前,捧起那个本 子。翻开的本子上写着一段话,是他们再 熟悉不过的单老师的笔迹: “你们四个人骗了我,害死了我。我做鬼也 不会放过你们! 你们中的第一个,会死于…… 你们中的第二个,会死于…… 只看到开头几句话,梅德和余晖就“啊”地大 叫一声,全身一阵发冷,汗毛直立,身子 自然向后倒退几步,本子掉落到地上。李 远上前捡起本子,看了两句话后,更是吓 得面无人色,几乎要昏厥过去。接下来的 几分钟,房间内一片死寂,只听到大口大 口的呼吸声。终于,余晖受不了了,他大 叫道:“我们遭报应了!单老师的鬼魂回来 了,它要杀死我们!” 梅德走上前一把捂住余晖的嘴,对另外两 个人说:“赶快拿上单老师那只鞋,还有这 个本子,我们马上离开!” 袁滨壮着胆,一只手捡起那个本子,另一 只手提起剩下那只凉鞋,站起身来。 李远赶快打开门,四个人仓皇逃出这间宿 舍。 四人一口气又跑到昨天的小树林深处,几 个人气喘吁吁,面面相觑。 沉默了一刻,袁滨第一个开口:“你们说,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单老师的鬼 魂……”他停了下来,不敢继续往下说。 梅德这个时候略微恢复了冷静,他说:“会 不会是单老师昨天根本就没死,他后来又 游了上来……” “这怎么可能?我们昨天明明亲眼目睹单老 师沉到水里,七、八分钟都没上来,这…… 这种情况下人还能再活着游上来?”余晖感 到这件事的离奇程度已经超越了他的常 识。 “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袁滨说,“再说 了,要是单老师活着上来了,他现在在哪 里?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们?” “那……这么说来,岂不真的就是……” “够了!别说了!”李远大叫道,“我受不了 了,我要把这件事告诉警察!” 听到这句话,梅德猛地转过头,一把揪住 李远的衣领:“你疯了?这样会害死我们 的!” “那我们就这样天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再 说你刚才也看了那个本子,单老师的鬼魂 不会放过我们的!”李远一反平常的怯懦, 冲着梅德大吼道。 梅德慢慢松开了抓着他衣领的手,垂下头 来,一言不发。 沉闷的空气持续了好几分钟,几个人都表 情呆滞地站着,没有人说话。 最后,袁滨打破了僵局:“我看,这件事这 样办好不好?” 另外三个人抬起头望他。 “单老师已经死了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好像还 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早晚一天也是会被发 现的……到那个时候,如果所有人都认为单 老师是自己游泳溺水身亡,我们就不必主 动说出实情;而如果警察调查到了我们几 个头上,我们就不再隐瞒,把真实情况说 出来。” “你的意思是,由天意来决定?”余晖问。 袁滨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梅德想了想,说:“好,就这么办!现在我 们就静观其变,听天由命吧。目前要做 的,是处理掉这些东西。”他指着地上的笔 记本和凉鞋。 这一次,梅德带了打火机,他们又如法炮 制地烧掉了这两件证物。随后,四个人分 别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再没有见面。每个人 都在家里过着忐忑不安的日子。 直到三天后,事情有了新的发展。 第一个发现单老师失踪的人,是学校食堂 的卢师傅。本来现在放了暑假,食堂已停 止开伙,但因为单老师平时和卢师傅关系 不错,所以卢师傅专门答应他??在单老 师延迟回家的这几天里,食堂小炒部依然 开放。但是一连几天,单老师都根本没去 过食堂。卢师傅感到好奇??他这几天都 是吃的什么? 终于,五天以后,卢师傅忍不住来到了单 老师的单身寝室。他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 事。敲门,没有反应。卢师傅趴在窗前往 里望??里面根本没有人。 单老师没打个招呼,就不辞而别了?这是 卢师傅的第一反应。但很快,他就发现这 是不可能的??单老师的衣服还晾在窗台 上,他的两个行李箱也一动不动地放在原 处。卢师傅仔细一斟酌,感觉这件事有点 不对劲。 他赶紧问了学校附近的几户人家??才发 现这几天都没有人看见过单老师。 卢师傅的直觉告诉他,单老师出事了。他 立即通知了当地派出所。 警察赶到单老师的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 样。派出所所长派人在南乡四处寻找和打 听单老师的踪迹。但是找了一天,根本没 能找到单老师。打电话到他老家,家里人 说单老师根本没回来。 单老师失踪的消息在南乡迅速传开了,好 心的村民们纷纷自发地组织起来寻找单老 师??包括梅德四人的父母。大家几乎把 南乡搜了个底朝天,楞是没找到单老师。 他们感到奇怪??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人间 蒸发了? 一个村民找到派出所所长,略带犹豫地 说:“学校附近有个下水潭,单老师他该不 会是……” 所长皱起眉头想了想,说:“立即组织人在 水潭里打捞!” 几个小时后,村里几个壮劳力主动找了一 个大渔网,试着在水潭里进行打捞,他们 不确定是不是真能捞到单老师的尸体。但 梅德和袁滨四人心里却非常清楚,这次打 捞会是什么结果。他们和其他几十个围观 的村民一起站在水潭边观望这次打捞行动 ??他们必须要知道,警察在捞上单老师 的尸体后,会怎样定案。 当时是晚上八点过,大家打着火把向水里 撒着网。梅德和袁滨在摇晃的火光中对视 了一眼,他们能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两个人的心脏正在狂乱地跳动着。 打捞工作进行了约一个小时,渔网网上来 的,只有玻璃瓶子、大把大把的水草和一 些垃圾。没有找到单老师的尸体。 “行了,收工吧。”所长说,“这潭里不可能 有人了。” 村民们松了口气,看来事情不是他们想的 那样,单老师只是失踪罢了。大家开始猜 测,也许单老师只是到外地去办什么事去 了,没有告诉任何人而已。 村民们一边讨论着,一边散去了。警察也 回到了派出所,这件事暂时被定性为失踪 案。留在水潭边的,只有目瞪口呆的梅德 四人。他们四人互相对望,每个人脸上都 写满了恐惧和疑惑??他们不明白,这是 怎么回事? 四个人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在路上,袁 滨突然停住脚步:“你们说……”他的声音在 发着抖,“为什么单老师的尸体不在水潭 里?它……它会跑到哪去?” “是啊……要是是条河、是条江,还有可能 是冲到下游去了……可这……这可是个水潭 啊!是一潭死水!”余晖也是不寒而栗。 梅德也开始感到头晕目眩起来:“也许,单 老师真的没有死?” “可是,我们明明亲眼看见他……” “好了!”梅德突然大喝一声,“这件事到此 为止!谁也不许再说了!” 几个人一起望着他。 “从现在起,我们不要再去管单老师是死是 活。我们只需要记住一点:单老师不是我 们害死的,他是自己不小心掉到潭里去 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可事实上……”李远想说什么。 “听着!”梅德恶狠狠地望着他,“我们是无 意的!那只是一个意外!你懂了吗?” “是的,那只是一个意外。”袁滨附和道。 “确实是个意外,不是我们的错。”余晖也望 着李远。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要再管这件 事,反正警察都已经把这个案子定为一起 失踪案。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我们就绝 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件事的真相。”梅德说。 “我赞成。”袁滨说。 “我也没意见。”余晖说。 他们一起望向李远。 “好吧……那我也……也同意。”李远无可奈 何地说。 “那好,我们四人就此约好:从此以后,谁 也不能再提起这件事,永远不能提起!当 然,更绝对不能泄露这个我们一起守护的 秘密!”梅德说。 几个人对视了几秒钟,一齐点头。随后, 他们将右手叠加在一起。 此后,这件事就和他们想的一样,被定性 为成百上千个失踪案中的一起。警察根本 没对这个结果起任何疑心。梅德等人也随 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忘了这起他们闯下的 大祸。初中毕业后,他们到县里的高中上 学。离开南乡,他们更摆脱了心理的阴 影,过着风平浪静的普通生活。这一晃, 就过了十年。 梅德眉头紧锁,他慢慢睁开眼睛。 “你都想起来了吗?”身边的袁滨问。 梅德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十年了,我几 乎都要忘了这件事。但刚才,我又全想起 来了。” 他突然转过头,直视着袁滨:“你还没告诉 我,你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我们当初明 明约好永远不提起的!” 袁滨望着他的眼睛:“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几 号?” 梅德想了想,说:“七月十四号。” 袁滨一直盯着他,没有说话。 梅德愣了几秒,忽然深吸一口气:“天 啦……” “你想起来了吗?我就知道,其实你也和我 一样,永远忘不了那个日子。” 梅德想了想:“可是,我记得出事那天,也 就是单老师死的那一天是七月十三号。” “没错,就是七月十三号。” “那又怎么样?你到底想说什么?” “记得我刚才跟你说,我昨天晚上解剖了一 具溺水的尸体吗?” 梅德下意识地将身子向后仰了一下,他感 到脊背一阵发凉:“难道……你是说……” “听我说,今天早上凌晨四点,公安局的同 事打电话到我家来,说发现了一具溺水尸 体,叫我马上赶过去做死亡鉴定……我本来 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因为在我工作期间处 理过无数具溺水尸体。于是,我像往常一 样解剖了这具尸体。” 袁滨喝了一口水,接着说:“结果,我鉴定 出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就是几个小时前, 准确地说,是七月十三号晚上十点左右, 于是,我提起笔准备在鉴定单上写出死亡 时间。” “突然,我像被一道电流击中一样,整个人 定了下来。我猛然想起:十年前的七月十 三号,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我的心狂跳起来,我立即打电话给把尸体 送来的同事。我问他这具尸体是在哪儿发 现的,结果??” 他停下来,睁大眼睛望着梅德。 “该不会是……”梅德紧张地猜测。 “正是在南乡的那个水潭里发现的!” 梅德张大了嘴,他感到毛骨悚然。 “那个同事还告诉了我更多的事情:这具尸 体是在凌晨两点,被一个喝醉了的酒鬼发 现的。那个人本来想借潭里的水洗把脸, 没想到在水潭里看到一具漂浮的尸体!他 当场就被吓醒了酒,立刻打电话报警……警 察赶来后,打捞起尸体。这时发现,这具 溺水男尸的脸部被石块划烂了,大概是他 从山坡上滚下来时划伤的。” “那具尸体……” “等等,听我说完。重点是以下的内容。警 局的同事无意中告诉了我一些重要信息: 这具尸体在经过警方的调查后,发现根本 不是南乡本地的人。一个外地人,怎么会 莫名其妙地淹死在异乡???警察开始觉 得,这极有可能不是一起简单的溺水案, 而是一起谋杀案!” “你不是鉴定了尸体吗?那个人到底是不 是……” “你想问,是不是单老师?我一开始也是这 么想的,可我们都知道,那根本就不可能 ??单老师在十年前就死了,就算找到的 是他的尸体,恐怕也只剩一副骨架了。” “假设单老师当时没死的话??” “行了,梅德,别骗自己了,我们都不是孩 子了。” “你认不认得出来那具尸体是谁?” 袁滨摇了摇头:“脸完全被划烂了,认不出 是谁??但我能肯定不是单老师。” 梅德沉思了一会儿:“这么说,这件案子和 十年前的事完全没有关系?只是凑巧在时 间上是同一天而已?” 袁滨一下惊呼起来:“梅德!你想不出来 吗?你没意识到这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梅德望着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变得麻木起 来。 “你知道吗?同一个地方发生的案件会在警 方整理档案的时候放在一起。想想看??当警察发现十年前的失踪案件和十年后的 谋杀案发生在同一天的,这意味着什么?” “你是说,警察有可能会认为这是同一个人 做的?”梅德有些懂了。 “完全正确!本来十年前的那件事,已经被 定为一起普通失踪案,都快被警方遗忘 了。但现在发生了这件事后,警方就有可 能会认为??十年前的案子也许和这个案 子是同一性质的,都是谋杀案!而且他们 还有可能展开丰富的联想,认为在南乡隐 藏着一个惯犯,‘七月十三’这个日子对他有 着特殊的意义。” 梅德倒吸一口凉气:“要是这样的话,那就 麻烦了,只要警察一展开调查,就有可能 查出当时和单老师关系最密切的,就是我 们四个人……” “如果真的调查到我们头上,想想看,我们 四个人中只要有一个人露出了破绽,或者 是警察用测谎仪的话,会是什么后果!” 梅德眉头紧蹙,一头倒在沙发靠背上:“十 年了……竟然还没有结束?”(分段2, 4974字) 梅德猛地用拳头砸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该 死的!怎么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偏偏发生 在七月十三号这一天!” 这个时候,袁滨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望 着梅德。 “梅德,我不明白。”他说,“到底是你急晕 了头,还是你真的没有以前那么聪明了?” “什么意思?” “这件案子是由我们局里来处理的,又是由 我来做尸检和鉴定??说得再清楚点吧, 他的死亡时间掌握在我的手里。”袁滨低低 地说。 “什么,你想……篡改他的死亡时间?”梅德 大吃一惊,“你考虑过后果没有,如果被人 查出来了……” 袁滨摆了摆手:“我清楚我们局里的规定, 一个法医鉴定出结果后,没有理由再让另 一个法医来做第二次鉴定的。况且那具尸 体又不可能永远停在医院里,让人去反复 检查。再过两、三天如果还没找到死者家 属的话,那具尸体就会被送去火葬场??人一烧,就再也死无对证了。” 梅德想了想,说:“你具体想怎么做?” “他的真正死亡时间是七月十三号晚上十 点,而我在尸检报告中写的是七月十四号 凌晨十二点半。也就是说,将他的死亡时 间往后推迟了两个半小时,避开了‘七月十 三’这个数字。”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已经这么做了?” 袁滨耸耸肩:“你该不会认为一个尸检报告 还要等几天后才交吧?” 梅德垂下头,若有所思:“就算你这么做, 也不过是把他的死亡时间向后延了一天而 已,真的能避开怀疑吗?” “只差一天,但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袁滨 说。他叹了一口气,“再说,我能做的,也 就只有这么多,有没有用,就要看天意 了。” 梅德望着他:“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总爱相 信天意。” 他们沉默了一刻,眼睛望着天花板出神。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梅德打破沉 默,“我们当时都是孩子,而且这又确实是 个意外??即使这个案子被查出来是我们 造成的,又怎么样?我是不用承担刑事责 任的。” 袁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事 实上,如果当年发生这件事之后,我们马 上报警,主动承担错误,的确是不会负任 何刑事责任的。但现在,已经过了十年, 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如果警察现在调 查出十年前的这件事是我们四个人造成 的,他们会怎么想?如果这件事真的只是 一个无心的玩笑,是一个意外,那为什么 当时我们几个人要隐藏这个秘密,不让任 何人知道???这会是警察的第一个想 法。到时候我们怎么解释得清楚?” “你害怕警察会认为我们几个是故意蓄谋杀 死了单老师?这怎么可能,我们没有作案 动机。” “问题是过了这么多年,天才知道当时发生 了什么事情!警察不见得会相信我们说的 话。” “而且,你有没有考虑过。”袁滨接着 说,“就算我们不用负刑事责任,可一旦这 件事的真实情况被曝光。我们身边的亲 人、朋友会怎么看我们??‘这几个人当年 因为一个无聊的玩笑害死了自己的老师, 居然还不敢站出来说出真相,让自己的老 师含冤而死!’我们会永远受到舆论和道德 的谴责!” 梅德用手托住额头,慢慢吁出一口气。 “梅德,我们一开始就错了,现在只有错到 底。”袁滨站起来,“没有别的选择。” 梅德抬起头望他:“你要走了?” 袁滨点点头:“我来这里,只是要告诉你这 件事。同时,也为了向你倾诉一下。你知 道,我无法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 梅德也站起来:“你篡改死亡时间这件事, 我始终有些担心。你觉得真能成功吗?” “我已经做了,没有后悔的余地。”袁滨顿了 一下,“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希望如此。” 袁滨走到门口,回过头对梅德说:“这件事 如果成功了,我会立即通知你。” 接着,他打开门,走到街上,消失了。 四天后的一个下午,梅德呆在自己的工作 室中完成一幅油画,看着画面上的一块块 红色、黑色、黄色。梅德感到一阵心烦意 乱。一连几天,梅德都生活在忐忑不安之 中??他突然发现,这种寝食难安的感觉 和十年前的这几天几乎完全一样。他放下 调色板和画笔,走到厨房中,打开冰箱, 拿出一瓶冻啤酒。 梅德坐到沙发上,把啤酒倒在一个玻璃杯 中,呷了一口,将杯子放在茶几上。 突然,玻璃杯发出一丝细小的声音,随 即“嚓”地一声裂成两半,啤酒从茶几淌到地 板上。梅德目瞪口呆地看着裂成两半的玻 璃杯。一瞬间,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 心头。就在这时,刺耳的电话铃声在空旷 的房间响起。 梅德快步走到电话旁,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袁滨打来的。 “喂,袁滨?那件事情怎么样了?没被人察 觉吧?”梅德接起电话,急切地问。 电话那头传来袁滨爽朗的笑声:“梅德,你 绝对想像不到,这件事比我们预料中的要 顺利多了!” “哦?你是说,没有人怀疑你在尸鉴报告中 做了手脚?” “是的,他们很信任我,根本没往那方面 想。昨天下午,那具尸体就已经送去火化 了,现在已经不可能有人发现我在死亡时 间上做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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