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的巨人轻轻敲了几下门，“上面来人了，说是虫洞研究的专家要见你。”“让她进来吧。”是个女人的声音。门被打开，里面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她的头发雪白，瘦小的身躯整个儿都陷在椅子里。“你出去吧。”他将门关好，老人便慢慢地转过头看我，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浓烈的悲伤，“你走吧，我不会告诉你任何虫洞的研究成果。”感觉到她的敌意，我有些不解，“这位婆婆，我只是想来与你做些学术交流，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怕我将你的成果据为己有，那我可以保……”我的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不用说这些，姑娘，我看你也年轻，怎么就甘愿为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卖命?”她居然敢这样骂?我吃了一惊，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里没有监控和监听，你不用怕。”婆婆似乎看出我的疑惑，为我解释道。“我看得出，你的面相很好，还是别做这些要人命的研究了，他们一定是给你灌输，为了祖国，为了人民的思想吧?是，我们作为祖国的一份子，有义务为了祖国奉献自己，可是，我们为了祖国而奉献，谁有关心过我们的死活?”婆婆说这话的时候，身上的悲伤地气息更加强烈了。她的眼角挤出泪花“岚儿到底是死在了他们的手里，岚儿，多好的一个孩子，愿意为了所谓的强大而奉献自己，可是结果呢?就算你奉献了再多，只要逃离这里，就只有一个结局。”岚儿?就是叶岚?“婆婆，我这次就是为了叶岚的事情而来。我不是什么教授，我是混进来的。叶岚在逃出去后，遇到了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因此也受到了牵连，她……”我说不下去了，一想到小梦最后的模样，我只觉得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摔在地上，不停地践踏。
“你的妹妹也……?”婆婆听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幽幽的一声叹息“为了大我，牺牲小我，谁能评判这究竟是对还是错?”“婆婆，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的妹妹死后，遗体也被带了回来，我不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可我不能让她死了都不得安宁，您知不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我究竟该怎么办?”我看着婆婆，泪水已经滑落。
“他们将她的遗体也带回来了?”婆婆思索着，“我也想不明白，这个孩子身上有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除非是她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令这些人感兴趣才会带走，否则，他们应该不会带回来。”“什么?!”我好像捕捉到一丝线索，小梦天生有一股灵力，那灵力具有穿刺的力量，如果她死了，力量不受控制，就会破体而出，所以……我好像已经能够还原我昏迷后所发生的事情了。如果是这样说，他们是把小梦拿回来做实验，把她当做小白鼠了!“婆婆，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找到她!求求你帮帮我!”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多久没有这样失态了?自从尹东健离开后，我就变得更加沉默少言，除了见到小梦会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外，我的笑容也越发少了。上天似有意与我作对，失去了他，有小梦出现，在我身边陪着我，至少让我有个安慰，然而，这个安慰没多久，就又要消失，而且是怎样残忍的提醒我，我还不够强大，没有足够的力量。
“别哭，孩子，我相信你的话，作为一名生活在这里近六十年的巨人，我可以告诉你这里的每个地方的建筑结构，以及哪里最有可能是藏着她的房间。”“谢谢您!”“孩子，如果有一天，再也没有我们这类人，你要替我好好照顾他们，她们都是聪明的好孩子，只是，他们的聪明全部用在了记忆上，一旦出了这里，只怕不用等找上他们，他们就已经死了。岚儿是我亲自带大的，她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可惜，就算是这样，也……”“婆婆，岚儿现在很幸福，她的心愿是转世为猫，现在已经实现了。”“哦?是吗?呵呵，这个孩子……”
第九十章 记忆者的悲哀
“婆婆，时间有限，我们长话短说吧。”我估摸着卫建在外面也该等急了，我的主要目的是带回小梦，这里的记忆者，我是爱莫能助。“好，你让我给你画一幅图。”婆婆枯瘦的手拿起桌上的纸笔，一分钟就画出了这里的示意图。我看着她娴熟的笔法，微微一笑“婆婆，叶岚当初能够顺利逃离这里，看来都得益于你的这副示意图。”“逃离了又怎样，不论在哪，她也无法摆脱这种命运。我们这些记忆者生来就是为国家效命的。”“命运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无法改变命运，命运是什么?是自己奋斗的来的，我想作为记忆者，你们也是有着选择的机会吧?”“是吗?我已经不记得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呢?好了，孩子，你拿去吧，最好不要跟这里的人走得太近。这是我对你的劝告。”“谢谢您，不用你您提醒，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当我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婆婆又说道“也不要试图与国家对抗，奉献就奉献吧，毕竟是光荣的。”从她的话中能够听到那一抹深深地悲哀。
其实还是很尊敬这些记忆者的，他们每天与数不完的知识打交道，不停地努力记忆枯燥的数字和文字，真的很有毅力，很厉害。“我送你。”那个带我来的巨人还在门口守着，见我走出来，对我说道。“麻烦你了，我能问个问题吗?”我看着走在前面的他问道。“什么问题?你说吧。”“这里的记忆者都是自愿来的吗?”他脚步顿了顿，回头凝望我一眼“你说呢?”我继续问道“你们在这里生活，会不会觉得枯燥?就只是一直呆在这里?”他看着我不可置否的笑了“枯燥?什么诗枯燥?我们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记忆更多的东西，使每个人都成为一座移动图书馆。”说起移动图书馆这个名词，我忽然想起沙漠古域，那个令我心痛的地方。曾经拥有的，越是在失去后，越是会发现拥有时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哪怕是在一起受苦，都那么值得令人怀念。“你也是一名专家，说实话。我很羡慕你，有着国家为你提供的高级科研办公室。有着荣誉和金钱，最宝贵的是自由。”已经来到了电梯门口，他看着我说道。“我看得出，在这里的人都不是那么快乐，我对此也只能表示遗憾。有缘再见。”我做出祈祷的手势。三秒后，电梯门缓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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