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道：“生死有命，先生请宽心。”二人大 概谈了几句，燕赤霞便告辞离去。
或是惦记着家里生病的妻子，或是因为来到陌生 的地方。宁采臣久久不能入睡。这时忽然听
到北边院子有女子谈话声，宁采臣起身透过石制 的窗棂望去。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和一个穿
暗红色衣头上戴着银首饰的驼背老太婆。妇人道 ：“小倩做什么去了，这么久还不来?”老太婆咭咭
笑道：“想是有相好的来了吧。”妇人又道：“ 姥姥您要当心点这丫头，她对姥姥有怨言呢!”老太
婆说：“这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这丫头近些 日子来似乎不是很快活。”妇人忙道：“是呢，姥姥
您对这丫头不能太好……”话未说完一个十七八 岁的少女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老太婆笑道：“背后
莫说人，小妖精偷偷摸摸的进来，幸好没说你的 坏话。”然后又说道：“小娘子是画中仙，假若姥姥
是个男人，也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少女莞 尔一笑，声音轻柔悦耳：“若是姥姥不夸奖，还有哪
个说我好。”说话声渐渐弱了下去，也许是北苑 的女眷吧，宁采臣躺下迷迷糊糊的想。这时似乎有风
吹过，门吱呀一声开了，月光如水，竹影浸在这 月光里似乎是这水中的植物。一个女子翩然而至……
☆、第十七章 聂小倩-情挑 (2272字)
这女子正是北苑的那个少女，月夜之中女子的形貌看 得更加真切。一袭银灰色的襦裙外面罩着轻烟似地雪 白纱衣，宛如姑射仙子下凡。身形款摆有回风流雪之 姿恰如凌波仙子在世。少女梳着蝴蝶发髻，眉眼如画 脉脉含情。走到宁采臣床边轻启朱唇：“先生独寝想 必是寂寞难耐，小倩特来邀先生共赴巫山云雨。万望 先生莫要辜负这良辰美景。”宁采臣起身正色道：“ 姑娘请自重，在下并非那种登徒浪子。”小倩玩弄着 衣带眼中的情意如破冰的春水：“是不是登徒浪子， 小倩要试过才知道。”她忽然将衣带扯开，衣裙纷纷 散落。她乘势靠在了宁采臣身上，半掩的纱衣遮不住 小倩玲珑有致的身段。素色的裹胸遮掩着丰盈的玉乳 ：“先生真的要学柳下惠么?”如兰麝般馥郁芬芳的 气息拂在宁采臣脸上。宁采臣将小倩推落下床，厉声 道：“你不怕遭人非议，在下还要顾及名声。若是与 你苟合，在下岂不是成了毫无廉耻的人?”小倩半倚 娇躯温言软语道：“若是小倩不说，便无人知道。先 生……”宁采臣怒喝道：“若是你不走，我便将寺院 里的人全部都喊起来。到时休怪在下伤了姑娘的名声 。”小倩起身理了理衣服，转身走到门外，却又折转 回来。将一锭金子放在被褥上。宁采臣拿起金子掷于 阶下：“这种不义之财别脏了我的衣袋。”看宁采臣 神色冷峻，小倩面露惭色，拾起金子道：“先生真是 个铁石心肠的人，小倩这就离去。”说完便以衣袖掩 面而去。
第二日，有个兰溪的读书人带着仆人前来投宿， 住在东厢房，看样子似乎是个世家的公子，宁采臣前 去问候了几句便离去了。夜间，忽然东厢房传来嘈杂 的声音，那位世家公子竟然暴病死去，脚板心有小孔 像是锥子扎过一般，还有一线鲜血流出，而令人奇怪 的是过了一夜那仆人也死去了。
正巧燕赤霞外出归来，宁采臣向燕赤霞提及此事 。燕赤霞道：“恐非人所为，可能是遇到了鬼魅。” 宁采臣笑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先生何出此言?” 燕赤霞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便回房去了。
“不错!不错!”老太婆满足的吸食着碗中的鲜 血，“不枉姥姥这么疼你!”“只要姥姥满意就好! ”小倩乖巧的回答道，忽然老太婆话锋一转：“住在 西厢房的那个人的血你为何不吸!”小倩委屈的看着 老妖：“那人是个正人君子，不为美色和金钱所动。 所以诱惑不了他。”老太婆阴阳怪气的笑道：“我什 么人的血都喝过就是没有喝过正人君子的血。我定要 尝他的血肉!”老太婆将碗一推，对小倩道：“这几 日你辛苦了，去你的坟茔里休息几日吧。”“谢姥姥 !”小倩福了福身子转身便消失了。“桦姑!”老太 婆唤出了藏在暗处的妇人，“这几日不用跟着那丫头 了，她跳不出我的手心。”“姥姥说的是!”妇人回 道，“南厢房的那个人有几分本事，我怕姥姥您会惊 动到他。”“啪!”五道血痕出现在妇人脸上：“胆 小怕事的东西!”姥姥怒气冲冲的说，“从来都只有 人避我的份，难道我会怕那个会几分道术的毛头小子 不成?”
呆在自己的坟茔里，看着已成一幅朽骨的身体。 小倩隐忍多时的泪水流了出来。自己也是父母手中的 掌上明珠，也是端庄的大家闺秀啊。为何死后却落得 比烟花娼妓还要下贱，遭人唾骂。这几年自己做了多 少伤天害理的勾当，毁了多少人家她已不敢去想。
那天……
她飘飘忽忽的从自己的肉身上起来，这个躺在棺 木中的女子是谁?为何长的与自己这么相像?母亲已 经哭昏过去了，爹爹似乎也老了许多。哥哥，你怎么 哭了?发生什么事了?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起来了 自己随家人看到这里风景秀丽，便在这里停留了几日 。没想到自己却突然生病，吃了多少副药也不见好昨 日精神略略好些和母亲说了几句话。便昏了过去。难 道自己死了么?小倩压抑不住心底的悲伤。爹、娘、 哥哥小倩在这里啊。为什么你们听不到我喊你们呢? 因为你死了啊!小倩回头望去，一个状如夜叉的妖怪 狞笑着看着自己。她害怕的要往哥哥身后躲去，却怎 料夜叉伸出漆黑的爪子将她带往了它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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