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晚便是姐妹的永诀，三小姐的丫鬟起夜 时看到俪娟睁着眼睛。便以为俪娟要茶水，哪知一探 手却发现俪娟已经凉透了便哭将了起来，安静的白家 又喧闹了起来。白夫人哭得昏厥过去，俪娟的诸多事 体是姐姐素绢一一打点的。白家的少爷便忙着丧事的 事宜。因为墓地尚未选好，便将灵柩停在寺院里。
“借尸还魂?”听到这里，淑娴大概明白了。凤 羽沉思了一会：“我是被吸进去的。若是借尸还魂那 么我不可能保有一些法术，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当时那株有灵性的兰草萌发了变成人形想陪在楚 晟睿身边的想法，而残存在俪娟尸身上的魂魄也在发 出想继续活下去的愿力。当然这些感觉是兰草的灵被 吸进去之后才会产生的。“我也不知道这种想法是怎 么来的。也许是关盼盼的想法，虽然表面上她媚视烟 行，可是她想过那种普通和喜爱的人相守到老的日子 的想法比谁都强烈。”凤羽看着自己的手，苦笑了一 声：“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白俪娟?关盼盼的 念想?还是一株有灵性的兰草。”
第二天，白家的仆人惊讶的发现棺材被打开了。 而三小姐的尸身却不见了。白家老爷大怒，可是殉葬 品却丝毫没有少。白老爷花了大价钱去调查此事，最 后却没有丝毫线索。便也不了了之。
当得到一付可以支配的躯体时，七日之后残存的 白俪娟的三魂七魄全部消散魂归地府。依靠着关盼盼 的愿力，这株兰草便向楚晟睿的书斋走去。看到书斋 前的本体，有了人形的兰草身体越来越小便藏进了兰 花闭合的花苞之中。此时的楚晟睿已经没有当时那种 锐气，他越来越像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不过他的心 中却也不曾忘记那个名噪一时的鸦片美人。晚上明月 如水的时候，他会想起那个满怀为国救民的自己，想 起那个有着鸦片气味的奢华的房间。有着一双琥珀色 眼睛的女子，还有那个无比危险的夜晚，在浴桶中不 着片缕的下身。以及自己提出要为关盼盼赎身时，关 盼盼那声惊讶的呼声中，是不是有丝期待呢?自己真 是一个迟钝的人，当父母给自己提亲的时候。自己想 都不想的便拒绝。“我娶得是我爱的女人。”这句话 昂或是一个借口，在梦中年轻的像白蔷薇一般清新的 孟心兰和浴桶中香艳妖媚的关盼盼交织出现。而醒来 的时候床铺上的粘腻让自己羞愧不已。而当自己完全 厘清自己的感情时，是听到从京城远渡而来的同乡。 关盼盼被一个富豪赎了身。在淡淡的微笑过后，一转 身却如同积年的伤口裂开了一般。自己同那个女人终 究是不可能的，即使是自己为他赎了身自己也是不可 能和她有什么结果。楚晟睿一遍遍的告诉着自己，可 是在经历着一个个不眠之夜时。他彻底的认输了，如 果自己为关盼盼赎身即使家里的阻碍依着自己的性情 也会与她在一起的。“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 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窗外 传来女子的低声吟诵。开始楚晟睿以为自己听错了， 女子又低低的吟诵了一遍。却只有《鹊桥仙》的上阙 ，楚晟睿心中一动。自己不止一次听得关盼盼念这鹊 桥仙，却只念得一半。“为什么不念完?”关盼盼倚 着房门笑吟吟的看着他：“忘了。”楚晟睿朗声接完 之后，关盼盼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是谁……”楚晟 睿走出书斋，窗外寂静无声。
第二日，楚晟睿又在书斋中睡。书斋外有响起女 子的吟诵声，还是《鹊桥仙》。可是当他走到屋外的 时候，吟诵声又停止了。难道是自己神经衰弱吗?
第三日，当吟诵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楚晟睿接完 了下边的部分：“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 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你喜欢爱上他了么?”淑娴看着她。沉浸在回 忆中的凤羽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离他越近，我也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种陪在他身边的感觉越是强烈 。后来我得知这种感情是关盼盼强加给我的时候，我 没有感到丝毫轻松。我依然还是很想呆在他的身边， 可是看到关盼盼的眼神时我却根本不能待在他的身边 。关盼盼的愿力以及我们之间的联系就如同符咒一样 。每当在我靠近他的时候就异常痛苦，心脏像是被撕 裂一般，那种自我厌恶的感觉可能要一直陪伴着我。 而且……”“而且，你根本不知道，楚晟睿是喜欢凤 羽还是喜欢关盼盼的替身?”凤羽嘴角一弯：“难道 不是吗?那个人从来都是那么的迟钝。他从来都厘不 清自己的感情。”
☆、第四十四章 胭脂血(5) (3083字)
在之后的几夜里，女子的吟诵声都会响起。而每天夜 里和这个神秘的声音应和，也成为楚晟睿的一种习惯 。就当做是盼盼的声音来陪伴自己。一日夜里，楚晟 睿躺在书斋的床榻上。书斋的窗户是开着的，晚风送 来淡淡的花香。兰花快要开了吧!楚晟睿迷迷糊糊的 想着。然后沉入了昏昏沉沉的梦境……
老鸨殷勤的笑脸，他被迎到了关盼盼的房中。那 个房间一如既往的奢华。木架上摆着那盆总也不开的 兰花，房中的香炉里燃着奇特的香味，似兰似麝。这 香味和楼下的鸦片混在一起似乎有一种让人精神恍惚 的魔力。关盼盼在哪里?楚晟睿昏昏沉沉的想着，有 些困，就在这里打个盹儿等她来吧!对了，自己要和 她说什么事来着……“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 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 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楚晟睿很开心的看着关盼盼： “你刚才去哪里了?”关盼盼一改往日的艳丽的妆扮 ，梳着苏州少女的发髻。细细的柳眉，琥珀色的眼中 满是清澈的笑意。关盼盼伸出手指点在楚晟睿的唇上 ：“我是孟心兰。我也出自于书香门第，你看这就是 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楚晟睿定神一看，却讶异的看 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古典秀雅的院落里。“来，和我过 来。”柔嫩的手牵着楚晟睿，走过开满荷花莲叶田田 的池塘。来到一个树荫下面，一个女孩子坐在石鼓上 写字。洁白纤长的手指握着景泰蓝的笔杆，宣纸上写 着鹊桥仙的上阙。女孩子将笔搭在笔洗上冲楚晟睿微 微一笑。微风拂起了女孩子的发丝，许多白色的花瓣 落在了女孩子的身上。女孩子站了起来向楚晟睿走来 ，衣裳绣的是牡丹争艳，原本花团锦簇的衣裳穿在她 身上却给人一种宁静平和的感觉。“盼盼?”楚晟睿 四处望去，“这里没有关盼盼，只有孟心兰。”女孩 子看着楚晟睿忽然伸开手臂在楚晟睿面前转了一圈。 “好看吗?”裙摆荡起优雅的涟漪，绣在裙摆间的花 朵在楚晟睿面前璀然绽放。扑鼻的馨香，让楚晟睿情 不自禁的伸出手似乎要去摘取这朵盛放的花朵。然后 养在花园中只为自己盛开只为自己绽放。然而楚晟睿 的手指在碰触到孟心兰的那一瞬间古典秀雅的庭院， 树荫下的石鼓，飞舞轻扬的花瓣，旋转的孟心兰忽然 碎了。开始是一片片自己可以拼凑的碎片，他茫然的 抓着碎片想要拼凑起什么，然而在他要拼凑的那一瞬 间。碎片又碎成无数的碎片。“啊……”“怎么了? ”楚晟睿满脸大汗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仍然坐在关 盼盼的房中。楚晟睿不好意思的对关盼盼笑了笑：“ 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关盼盼给他擦去脸上的汗 水，“我刚刚去给你煮粥去了，现在粥还没熟呢。你 的梦倒是醒了。”关盼盼依旧是艳丽的打扮，“孟心 兰……”楚晟睿喃喃道，关盼盼脸色一变，“这里只 有关盼盼。”楚晟睿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很有 兴致给关盼盼将起了故事：“我倒是听说了一个很不 寻常的黄粱美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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