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低调。”男人一边推开车门，一边简单解释。带着厚重的鸭舌帽，将整个脸都遮住了。不过一双眼睛却矍铄异常，仿佛是发现了猎物的豹子一般。
他和孔森一样，都是石城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甚至于他以前还曾经混迹于警局，更是萧山曾经的顶头上司，警察局数一数二的老前辈——
段杰。
段杰环顾四周，不过只是随意看看，并没有太过于仔细，他知道孔森现在还不想和自己鱼死网破，所以定然只会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候着自己。他看人一向很准，而且和孔森交往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段杰一清二楚。
从段杰进来开始，孔森的额头上就有淡淡的冷汗渗出，在别人看来，他是石城赫赫有名的人物，可是在段杰面前他什么都不是。甚至于他一直都只是段杰手上的一枚棋子。
当年孔家的惨案，一共有两个案犯。孔森作为唯一的得利者，自然是重要参与者之一，而另外一个人，就是段杰。
或许应该换句话说，因为孔森不过是一个下毒的人，而段杰才是整个事件的幕后策划者，并且在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还能用自己的影响力将整件事情都给压下来。不但杀光了孔家所有人，而且还能够全身而退。
正是因为知道段杰有这样的本事，所以孔森在面对他的时候，才会怕得厉害。
“你不应该来找我。”段杰轻哼了一声，语气狂傲，全然不把孔森放在眼里。
孔森是孔家现任的家主，跺一跺脚整个石城都会抖三抖，但是就算这样，段杰也丝毫不把孔森放在眼里。因为段杰知道孔森是什么货色。
二十年前的孔森，一无是处，只是一个整天在街上游荡的混混。和孔家的关系也非常紧张，孔家之前的家主非常不喜欢孔森，动辄打骂，就差将他彻底赶出孔家了，并且立下遗嘱，说除非孔家人完全死绝，不然分割遗产的时候，孔森别想得到一个子儿。
孔森是孔家人，但是却被各种排斥。他心里自然不满意，但是碍于自家哥哥的厉害，他只能将这口气彻底忍了下来。
直到……直到他遇到了段杰。
是段杰主动找到他的。那天他还在街上溜达，就被一个人硬塞进了车里，然后就带到了这个荒凉的小巷子。孔森学过一点功夫，就想着要教训来人一番，却没有想到两三招之后，就被彻彻底底的制服在了地上。
孔森是流氓，但是段杰是警察局长，是正宗警校毕业的，自然高下立断。孔森被制服在地上，心中一个劲地不服气，因为自己一穷二白，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招惹到了这尊大神。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段杰似乎不是自己的敌人。因为他说：“我要你做孔家的家主，继承巨额的遗产，不过前提是，你得帮我杀了孔德。”
孔德，便是孔家上任的家主。
“就算孔德死了，只要孔家还有其他人，我就没有办法做主。”孔森找了个理由，算是搪塞了过去，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十足的疯子，一句话就想要自己哥哥的性命，也不调查一下孔德在石城的背景，一般人怎么可能敢动他?
“那简单，你就把孔家所有人都杀了。到时候就轮到你了。”段杰用非常轻松的语气说道，那语气仿佛是在说今晚晚餐去吃牛肉面一般随意。
那根本就不是十多条人命，而是微不足道的草芥。
孔森被吓得面如土色，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对他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他只能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然后再帮着段杰下毒，杀了孔家所有人，成为了孔家现在的家主。虽然说执行者是他，但是幕后的操纵者是段杰。
他想着如果段杰无法兑现他的承诺，他就把事情说出去，然后大不了一起走向覆灭。
却没有想到，段杰真的做到了。他做了孔家的家主，从此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而段杰之所以要杀了孔德的理由，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他需要让孔家成为自己控制下的棋子，但是孔德很不听话，所以他只能找来个能听话的孔森。
往事一幕幕浮现出来，让孔森更加明白，自己可以招惹石城所有的人，但是万万不能招惹了段杰。只是，他本应该躲着段杰，可为什么偏偏要来找他呢?
“我今天之所以找你来，主要是因为大后天就是媚儿的葬礼了，我希望可以让她走好，你不要来打搅。”孔森用非常确定的语气开口，“如果你敢来破坏媚儿的葬礼，我就把我手里的证据公布于众!”
段杰先是一愣，不过旋即就哈哈大笑，是在笑孔森的天真，天真的以为有了把柄就可以威胁到他了?
“我知道你想要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但是我希望是在葬礼之后。”孔森又补充了一句。
“好。”孔森心中有着各种打算，但是段杰只用了这一个字，作为回答。
孔森得到了这个答复，心满意足地离开。但是他没有看懂段杰最后的眼神，他分明是在说——
他，一定不能活着。
段杰目送孔森离开，眼眸中多了一抹冷寒。孔森只是他的一枚棋子，是谁给了他不听话的权利?
脚下皮鞋蹭蹭作响，一步一步，那是孔森的催命符。
孔媚儿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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