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的。」初九拼命地张大眼睛，她怕一眨眼，眼泪就会在下一秒流下来。「我写到一半的时候，有人突然把那张纸条丢到我这里。」
「纸条给我看一下。」国文老师沉著表情说道，一打开纸条，里头全是电脑打出来的物理公式。
瞧清内容後，两个老师若有所思地对看一眼，最末由负责监考初九班级的老师开口：
「总之，物理考试的部分我会想办法帮你安排补考，毕竟发生那种事，原先的考卷只能作废了。等这一节结束後，你再回去教室继续考试。其他的事……你就先别想了。」
初九点点头，除了被动地接受这一切之外，已经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五月那甜美却冷漠的嗓音在她心底深深的划下一道难以抹灭的的伤痕。
那股痛楚让她近几流泪。
死灵异寝室-24
後来的考试如何结束的，初九其实没什麽印象，她觉得大脑晕沉沉，像是无数的铁块压在上头，她快要不能思考。
同学的奇异眼神和疏离让她一瞬间成为边缘地带的角色。
听著班上甚至是隔壁班飘出的流言蜚语，初九安静地拿起书包，以一种连自己都觉得可怕的冷静态度走出教室。
在这一刻她被迫学起了阿殷淡漠的表情，除了假装坚强，初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以往会跟她一同离开学校的五月已经不在身边，只剩下初九只身一人地跨出侧门。身边尽是其他学生的喧闹声，然而初九觉得自己彷佛置身在另一个世界。
一个安静可怕的世界。
「初九。」
下一瞬，一道熟悉的嗓音忽地打破初九身上的膜，初九抬眼，看见小奈学姐正站在门边。
从那一天开始，小奈学姐真的都会在侧门等她出来，然後两个人再一起走回宿舍;不管初九有多晚离开学校。
尽管走回去的路上免不了听见其馀学生的低声交谈，话题不外乎翔林的风云人物竟和作弊风波缠身的二年级走在一起，但是小奈学姐却是一句话也没问，只是握著初九的手安静地走著。
在这种时候还有一个人陪在身边的感觉让初九好想哭泣。
快要接近女宿门口的时候，初九听见阵阵的喧嚣声涌进耳朵，她抬起头，她的眼看见了和这个年龄的学生格格不入的白色黑色。
那是警车及救护车的色彩。
初九的眼皮刹时跳动了起来，有一股不安开始在心底漫延，盖天覆地的朝她逼近。
住宿生们的窃窃私语透过听神经传入大脑。
「有人跳楼了!」
「听说从天台跳下，当场死亡……身上还穿著学校的红色体育服。」
「那不是分不清楚血了……」
「欸欸，知道是谁吗?」
「好像是四楼的学姐……」
四楼两个字让初九的不安顿时攀升至最高点，她挣脱小奈学姐的手，匆匆地朝事故现场跑去。宿舍前方有一块地已经被拉起封锁线，娟姐凝重著表情，不时和警察低声交谈。
初九走近封锁线没几步，立即被警方拦下，客气地要她赶快离开，她只好垫高脚不断朝前方叫道：「娟姐!」
听见叫唤的年轻舍监抬起头，一看见初九後，朝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别过来，你不会想看见的。」
「那个……是谁?」初九颤著声音开口。「娟姐!你告诉我好不好!」
娟姐抿住唇，什麽话也没说，然而初九从她的眼中窥见了自己最不想知道的答案。
初九怔然地站在原地，她的眼底映入地面上隆起的白布，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的白色，因为那下方乾涸著大片的暗红，将布染得斑驳不堪。
初九眯细眼，忽然觉得阳光好大天空好蓝，然後她可以自动描绘出当时是怎样的一副情景。
有一抹豔色坠落下来了，是红蝴蝶亦或火凤凰?她的眼一下由细睁大。
阿殷阿殷，我看到你从天台重重地落下，你身上的红色体育服太炫目，残忍的刺进我的眼睛底。
视网膜彷佛因为幻象整个染赤一片，初九的蓝天只剩一个单纯的颜色而已。
旋转旋转，我的灵魂我的世界我的天空都在旋转。为什麽我的脑海要不断重覆播放你不断跳楼的重覆呢，阿殷?
初九的身体终於忍不住地晃了晃，她闭上眼睛掩住脸蹲下身子，听见小奈学姐急促的脚步声往这里接近，然後她的身体被人强迫性地拉起。
「初九!我带你回寝室!」小奈学姐的声音透出焦灼，细长的手指拼命地扯著不肯离去的学妹。
反射性挥开小奈学姐的手，初九狼狈地跌坐在地，她的嘴唇咬著，她的眼睛瞪著，瞪到眼睛都流出水，刺痛起来。
她松开嘴唇，有些流血，应该是咸的但她却觉得奇酸无比。
好酸，酸到要腐蚀出一个洞了，眼眶再度感到涩，眼珠似乎会掉出来。
人的眼泪到底是有限还是无限?她的手背用力再抹去，她不知道，起码她的眼泪此时此刻的确停不下来。
朱蝶学姐，你说过会让事情结束的……
为什麽，是变成这样的结果?
死灵异寝室-25
在阿殷跳楼的隔天，寒假即将到来。原本总会有几个学生申请留宿的翔林女宿，或许是受到这件事的影响，这一次的寒假破天荒地只剩下四个楼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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