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巅峰对决_钟道新/钟小骏【完结】(74)

  “你还喝吗?”邢天平静地问。

  鲁芹站起来,“好啦。我不当电灯泡了。”

  华天雪也跟着站起来,“大姐,再聊会儿。”

  “你看他那眼睛,”鲁芹指着邢天说,“就和苏联贝加尔湖深秋的湖水一样,冰冷、冰冷的。”

  “你喝多了,我送你。”邢天起身。

  “岂敢!”鲁芹推开邢天,对华天雪说,“姑娘,大姐我也年轻过。趁年轻,好好过。别等像我一样,人老珠黄,也没个着落。”说罢,摔门而去。

  邢天对华天雪说:“她喝多了,我去送送。”

  华天雪赶紧说:“快去吧。”

  等邢天走后,她赶紧到阳台上看。

  因为楼高,且有玻璃,听不见声音,就和看默片一样。但眼前一幕,确实有点惊心动魄:邢天快步走去,拦住鲁芹的车,在说什么。鲁芹根本不听。最后竟然猛地加油,撞向邢天。幸亏邢天躲得快,否则一定是场事故。随后,鲁芹的车扬长而去。

  她见邢天往回走,就坐到桌边。好半天,还心有余悸。

  邢天回来,默默地坐回桌边。

  “她不让送?”她模棱两可地问。

  “我下去,她已经开走了。”邢天也轻描淡写地说,“你我重打鼓,另开张。”

  “你还有心情?”

  “鲁芹是个好人,就是脾气不好。”邢天重新把杯子洗过,倒上酒。

  “怎么就分开了?”她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我不听她的。另外,就是她认为我穷。来,干杯。”他举起杯。

  与他碰杯的时候,华天雪很感动地想,这才是男人:处变不惊、不喜形于色、不背后说他人坏话,尤其是在这个人当面欺负你之后。她一口把酒喝完,“你知道,我很少喝酒。可我今天还想喝一点。”

  “一分为二。”邢天倒酒。

  “可惜少了点。”华天雪见每个人只是一盎司多一点,不禁感叹。

  “意思到了就行。”邢天与之碰杯。

  华天雪的谈话,确实给了邢天很大的震动。所以,他没有去周密的办公室,更没有把他传唤到公安局来谈。而是把他约到郊外的一处有着茂盛植物的田野中,边走边谈。因为这是一次非正式的谈话,所以他没有按照“两人以上”的规定,单独前往。

  周密一开始,戒备心理极重,但随着邢天的开诚布公,他慢慢敞开心扉。

  邢天当然不会操之过急,而是慢慢地深入。谈话是从童年开始的。

  周密有一个近乎完美的童年:他的爷爷是解放前交通银行上海分行的襄理,解放后,被定为高级职员,而不是“被赎买的资方人员”。这个定位,就使得其父能够顺利地完成大学学业,并且在一所中学当数学教员。其母则是同校的音乐教员。

  “书香门第。”邢天给出了他的定位,“按照春秋秦汉的分类,属于士。”

  这一句话,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周密开始缓缓地讲述起有关父母的故事。“我父亲一向认为为人师表者,首先要注意的就是自己的仪表。每次上课前,总要把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上正规的中山装之类。复课闹革命的时候,没几个学生来上课。可他还是认真备课,上课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这连母亲都不能理解。父亲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某些时候,老师的一个举动,就会影响学生的一生。’最后一次,一个学生也没有来。但父亲还是在教室里坚持到下课。你可能不知道:连下课铃都没有了。”

  邢天望着周密的眼睛,发现其中没有虚假。这样的细节也很难编出来,文学大师也不行,除非有生活。想到这儿,他就否定了“童年不幸”说。这是很流行的一个学说,意思是成年后的变态行为,总能在童年找到根源。

  但话题转到周童身上后,周密突然说:“你知道我女儿最初叫什么名字吗?”见邢天摇头,他望着西坠的落日说:“她是日出的时候出生的,所以爷爷,命名为曈。你知道是哪个曈吗?”

  “‘千家万户曈曈日’的曈。”邢天知道这个“曈”的意思是“初生的太阳”。

  “邢警官渊博。可好多人,甚至包括老师,都不认识这个字。就改成了童年的‘童’。或许,是这个名字改坏了。”周密发现邢天在看他,就尽量回避,“当时要是找一位易经大师咨询一下,或不至如此。”

  “《易经》是哲学,不是玄学。没用。”

  “真的没用?”周密转过头来,看着邢天。

  邢天看着他眼中噙着晶莹的泪水,郑重地点点头:他明白,这是周密在寻求支持、解脱。

  “那我也有无可推卸的责任。”周密的话匣子终于打开,历数自己种种过错。叙述的过程中,泪水时断时续,他却连擦的意思都没有。

  谈话告一段落后,邢天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他与陈晓岚的关系恶化之原因。

  “士农工商。士农工商。为什么会把‘商’排在最后一位呢?”周密自问自答,“因为唯利是图,身不由己啊!”他长叹一声,“要是早知道,我就--”他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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