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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阳鬼事之——脑后灯》 第34节
作者: 破衣先生
日期：2009-3-30 11:14:00
正当茶阳城内搞得轰轰烈烈、沸反盈天的时候，城东夏家门前还是一片冷清，斑驳的朱漆大门紧闭，静悄悄的，一派高高挂起的姿态。当然，茶阳城内如此喧闹，夏家大院里的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都在暗自推测上头又有什么政治风向了，又不知要搞出什么事儿来了。
老隆先生一上午都呆在东偏房自己的卧室中！昨晚上跟黑道人聊了一晚，临天亮才躺在床上迷糊了一阵。他已上了年纪，经不起琐事折腾，夏家各项杂事已不用他事事经手。老隆先生本来想着昨晚太累该要好好休息一会，但老年人却往往过了时辰便很难睡着。在天烈出门上学后老隆先生便起身在院子里打了两趟太极，随便喝了点粥便回到自己卧室独个儿喝茶、抽烟。门外喧嚷之声虽然比往常要吵闹，但这也是习以为常，这年月，天天都是这样的了，锣鼓喧天，口号沸腾，见怪不怪！他盘坐在老太师椅上，瘦小的身子如同老树枯根盘藤一般，静静坐着，静待时日度过，直到敲门声响起……
门外站着的是夏福田。夏福田本是夏家的奴仆，解放后没有地方可去也就跟着住在夏家。
夏家跟陈家在管家方式上很不相同。陈家在陈大奶奶手上时，很照顾陈家的雇农，但对自己身边的陈家奴仆们却非常刻薄。（或许陈大奶奶是记恨当年陈家家丁们去庄家抢亲这事）。陈家破败的时候，陈家的奴仆们居然一个都不愿意留在陈家，只剩下陈大奶奶和陈娘庚两人，陈大奶奶过世时，也就是那些陈家的雇农们来吊唁，陈家原先的奴仆们倒一个也没来。而夏家却一向来对雇农刻薄，对家丁宽容。解放后，夏家大屋本来就被政府回收后要分掉的，但夏家很多家丁们都不愿走，只有一小部分有儿女的在夏家领了一笔钱后离开了夏家，而大部分单身孤寡的都愿意留夏家。虽然他们住着的房子都被政府划归到他们名下，但他们还是愿意归夏大奶奶统管。夏家依然还是过着主子、奴仆的生活！
夏福田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卖给了夏家当家奴，年纪大了虽然也结了婚，但过惯了大家大户的生活，解放后无处可去，又无一技之长，只能依附在夏家，也就一直待在夏家了。
日期：2009-3-30 11:16:00
“老隆先生，夏大奶奶找您呢！”
老隆先生一惊，“什么时候？”
“就现在！您赶快！”
“在哪里？”
“能在哪啊？就在观浩楼四楼！”
“可知道什么事？”老隆先生问道！夏大奶奶自“疯了”以来长期深居简出，一直都呆在观浩楼顶楼的小阁楼里，极少见人，除了每天中午跟天烈吃饭，让天烈给她讲讲故事外，即使夏家的人也往往一连几个月都见不到她的人。老隆先生也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每次见她都是因为有要务商量，要不夏大奶奶从不轻易见人。
夏福田小心翼翼地靠近老隆先生的耳朵，悄悄说道：“今早我出去买菜，看到那些学生把埔中的石校长给抓了去批斗了，我回来一跟大奶奶讲，她立即就要我来找你了！”
“石校长被抓？”老隆先生一惊，立即就知道夏大奶奶找他何事。
“您可快点，我先走啦！”夏福田说完转身便去。
老隆先生急忙换了身衣服走出东偏房便朝观浩楼走去。
观浩楼四楼的小阁楼本来是堆放夏家祖上的一些遗物所用，但自从夏大奶奶搬进来之后就清理开来，那些遗物给搬到储物仓，这里便成了夏大奶奶隐居的卧室。每天除了天烈和送饭菜、倒便盆的夏福田，极少人能进去见上她一面。
老隆先生一进去，发现除了夏大奶奶，夏肖天也在那里！夏大奶奶坐在躺椅上，而夏肖天坐在一旁的扶手椅。
“肖天，把位子让给老隆先生！”夏大奶奶见老隆先生进来，也没打招呼，直接向夏肖天挥手说道。这里除了夏大奶奶的躺椅就是天烈每天坐的扶手椅，再没多一张凳子、椅子。
老隆先生心中一热，这十多年没见过夏大奶奶几面，但风风雨雨都这么挺过来了，大家都不易啊！毕竟都是庄家的人，这一份血脉关系是怎么都扯不断的。见夏肖天真的站起来，老隆先生赶忙说道：“三哥还是你坐吧，我老身子骨没什么！”
夏肖天说道：“老隆先生坐，我去楼下搬多一张凳子来！”
既然这么说，老隆先生也就坐了下来，夏肖天自己走下楼去找椅子去了。
小阁楼很小，窗户都紧闭着，只剩下两扇天窗透出两束巴掌大的阳光，给这个小阁楼带来点光明。夏大奶奶隐没在阳光外，瞧不清楚她是何容颜。老隆先生努力睁开眼，眼前也只是模糊一片。
“大奶奶，近来身体可安适？”
“唉……老了……”夏大奶奶轻轻叹口气，说不尽的苍凉悲戚，“……这么就八月了，天一转凉，老隆先生可要多加点衣服……”
“我这老身子骨倒还耐得住折腾，只是这年纪上了，脑子不好使，什么事都过眼就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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