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纸揭开后,坛子也跟着裂开了。里面露出一个全身湿漉漉的女子,因为浸泡在药水中有一段时间了,全身已开始发白,她的头巾早就散掉,黑发散开,就粘在脸上和脖子上。
我和胖子叔同时叫道:“花雪!”
这坛子里的人正是花雪,手臂和脖子上有毒虫撕咬的痕迹。
我身子颤栗不已,花雪那么好的一个少女,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了。我双手握紧拳头,胸口怒火烧起,大声喊道:“罗大金,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我整个人站立不稳,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看着身子发白的花雪,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这泪水是为花雪而流,也为我自己而流。
我没有想到,我又见到这样恐怖的事情,这样灭绝人性惨绝人寰的事情,竟然又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看到这一幕,我在内心告诉自己,罗大金给我三年时间,我不能让他安然活到三年后。我必须抓住机会,杀了罗大金。
胖子叔也在震惊之中,咬牙说道:“要是虫王在苗疆,罗大金活不过一个时辰!”整个人也是极其地愤怒,又说道:“他不仅养食脑虫这种恶毒的虫子,还下狠手对付这么一个可爱的少女!”
胖子叔把他宽大的外套脱了下来,弯下身子,把花雪抱了起来,就走到蝎子图案边上,用力一扫,就把黑色的头骨推到一边去。
胖子叔把花雪放在地上,吹亮火折子,有了萤石和火折子的光芒,洞内明亮了很多。
胖子叔用手压在花雪的肚子上,用力压了压,说道:“据我说知,养蛊人要用活人,也就是花雪进入坛子里……应该还活着的。咱们听到咕呃咕呃声的时候,就往这边赶,只是不走运,遇到了暴雨,延缓了我们的速度。应该只过了三四个小时……”
我瘫坐在地上,扭头看着胖子叔,摇摇头:“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坐在哪里哭,花雪也不会醒过来。”胖子叔喝道,“我是猜想她还没有完全死,或许可以救回来,你给我滚过来,帮忙救花雪!”
第69章 胖子叔的眼泪
“什么?”我惊醒过来,撑起自己,快速地走过去,心中多了一丝希望。
胖子叔用手压着花雪的腹部,她的嘴角流出一些黑色的药水,又把她袖子弄起来,查看伤口,其中有几个地方,是毒蛇咬过,已经开始发黑,看起来情况不太妙。
我蹲下身子,问道:“胖子叔,我可以做什么?”
胖子叔说:“你帮我把花雪扶起来,我来拍一拍她的后背。”
我依照胖子叔所言,赶紧扶好花雪。
胖子叔用了很适当的力气,拍打着花雪的后背,她身子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开始恢复呼吸。
我看着花雪:“花雪,你快醒过来吧,我不想你死。”
说出这些话,我又要落泪了,低着头任由泪水落下,害怕胖子叔看到,又要说我了。
胖子叔连着试了好几次,又道:“萧康,快把蝴蝶骨和黑花草拿出来,我来喂她吃下去,看能不能把毒压一压。”
胖子叔额头上都是汗水,手也开始发抖,看得出来,他的把握也不是很大,已经有些慌张了。
我低声应了一声,忙从竹篓里找出蝴蝶骨和黑花草的花朵。胖子叔放在手上,用力捏碎,揉成一团,把挤出来的叶汁滴入花雪的口中。
“你拖着她的脑袋,保持往上的姿势,让汁液流入她的食道进入胃部。”胖子叔声音有些颤抖,“我用药渣给她伤口敷一敷!”
我一只手扶着花雪,另外一只手则轻轻顶着她的下巴,让她保持着脑袋上抬的姿势。
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只有十多厘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五官,以及失去活力的秀发。
“花雪,你千万别死啊,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赶紧给我醒过来。”我大声地叫道,“你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好好活下去,才会拥有新的生活!”
好好活下去,才有新的生活,这是我这段时间得出的经验,任何一个人都应该好好活下去。
我眼前怀中的少女,身体已经冰凉发白,没有呼吸,美好的少女毁灭在我的眼前,心如刀割,别提多难受了。
胖子叔把各种草药都捏碎,都敷在了花雪身上,把外套割成一片一片,包扎好伤口。最后忙活下来,花雪成为了一个蛹一般,只有脑袋还露在外面。
“她能醒过来吗?”我问胖子叔,“她的呼吸已经停了,就连体温也没有了。”
“我来捶打她的心脏!”胖子叔显得很不甘心,用尽气力拍打着,每拍打一下,就有泪水和汗水一起滴落。
胖子叔忽然哭了起来,瞬间变成了一个泪人,和我之前认识的胖子叔完全不一样。
他是个胖子,还很灵活,喜欢开些无厘头的玩笑,可我没想到,他也会哇哇地大哭,而且会哭得这么伤心。
鼻涕也流了出来。
整个过程,有持续了十几分钟,最终花雪还是没有醒过来。
“我真没用,看着我父母死在我眼前。”胖子叔哀伤地说,“现在又要看这么一个美好少女丢掉性命,麻人杰啊麻人杰,你那是人杰,你分明就是人渣,一个没有渣子!”
原来胖子叔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听得出来,这种悲伤很深刻,隐藏在内心深处,就在今天,彻底引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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