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晓在醉酒中没有听清龙飞的话，于是说：“她的眼睛就像两口井，深不可测，好像装着许多小秘密。她不爱笑，只是在那个时候笑，笑得让你失魂丧魄，我再告诉你，她的身体洁白如玉，就像新疆的和田玉，透明晶莹，上面印着不少小梅花，简直就像一幅工艺品。她真是一个怪美人！……”
龙飞终于验证了自己多日来的猜测。
金陵雪就是白薇。梅花组织大陆支部负责人。
她可能就是此次暗杀活动的总指挥。
会不会还有别的领导人？
楚秋晓终于躺下了，他嘴里吐字含混不清，一忽儿便鼾声大作。
龙飞退出他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
楚chūn晓果然开始主动进攻了。
这天晚上，龙飞刚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便有人敲门。
“谁？”
“是我，chūn晓。”
龙飞开了门。
楚chūn晓含qíng脉脉地望着他。
她的脸就像绽开的红牡丹，眼睛里深藏着燃烧的火苗，她显然喝了酒。
酒壮人胆。
她拿着一身浅粉色的旗袍，上面印有暗花，露出白皙的大腿，脚穿一双米huáng色饰有碎花图案的棉拖鞋。
“凉哥……”她娇滴滴地说。
“你不冷吗？现在正是冬天。”
“chūn天就要来了，冰雪已经融化，大地开始复苏……”
她已跨进门。
第三章 二下江南（2）
“到我的房间去，请你欣赏一下我的画作。”
龙飞犹豫了一下。
“走嘛！”楚chūn晓换起龙飞的左臂，把他拽出了门。
“金陵梅呢？”
“她到园子里散步去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龙飞随楚chūn晓进了屋。
他在盘算下一步怎么办。
屋内已装饰一新，地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梳妆台上多了一个景泰蓝花瓶，瓦蓝色镶有凸起的碎花，瓶内cha着一束塑料红玫瑰。里屋的chuáng上换了浅蓝色带有花格的新chuáng单，写字台也整理一新。窗户上多了一层白色印花的薄纱窗帘，屋内弥漫着香水的味道。
“凉哥，你看看我的画，提提意见。”楚chūn晓到外屋抱了一摞油画过来，铺在地毯上。
“果然不错，很有质感。”龙飞夸奖道。
楚chūn晓的脸上漾起一片神采。
翻到金陵梅的油画人体，楚chūn晓俏皮地说：“凉哥，这是金老师给我当的模特，你瞧，她的身材多好。”
龙飞笑道：“金老师挺开放。”
“从香港来的；都比较开化，内地女孩太传统，找个美术模特很困难。凉哥，你看到这个心跳过速了吧？”
龙飞摇摇头，笑了笑，说：“没那么严重。”
楚chūn晓紧盯着他的眼睛，“那你见的多了吧？”
龙飞道：“言过其辞。”
楚chūn晓把最后一幅油画作品展开后，又抱回原处。她从抽屉里取出自己写的几幅字，龙飞一看，是几首新诗。
“以后你教我写书法吧？”她真诚地说。胸脯一起一伏。
龙飞说：“金老师的书法挺好，有这个良师足矣，难道还要见陇望蜀？”
楚chūn晓说：“金老师学的是赵松雪的书法，比较柔和。我喜欢米芾的书法，你就是米体，我喜欢，我跟你学。”
“哦，你喜欢米颠狂的字体，他可是个米疯子，每逢奇石便拜，而且是恭恭敬敬地叩拜。”
“那我也是规规矩矩地叩拜。“说着，楚chūn晓整了整衣衫，拢了拢秀发，揖了一首。
龙飞笑道：“人家拜的是石头。”
楚chūn晓笑道：“我拜的是老师。”
楚chūn晓qíng不自禁挽住了龙飞的胳膊。
龙飞笑道：“这样不好，你爹看见了要打你屁股的。”
楚chūn晓俏皮地翘起小嘴，“学生也有挽老师胳膊的。”
楚chūn晓铺开宣纸，把墨汁瓶打开往砚台里倒了一些墨汁，然后取过一支羊毫毛笔，递给龙飞，说：“老师请。”
龙飞道：“米芾学书法，源自王羲之、王献之父子，但容纳颇高，收六朝翰墨之妙，付诸笔端。尤其善用腕力，心慧目准，手灵意巧，其书法沉着痛快，如乘骏马，进退裕如，肌体丰腴，宛转若流。”
楚chūn晓道：“原来书法还有这么多学问。”
龙飞道：“行书的间架结构非常重要。”说着他挥笔写了一个“楚”字。
“书法结体要有原则，要平正，不要刻板；要匀称，不要均匀；要和谐，不要冲突；要自然，不要做作。总之，要有对立，但对立中能统一。各种书体又有各种不同的结体原则，楷书结体偏于稳，糙书结体偏于奇，行书结体则静而挟飞动之势。行书的结构富有灵动、多变、圆活、流便的特点。灵动才能变，圆活才能流。行书以形质为标，以xingqíng为本。写行书有功力是标，能写出自己的个xing是本。字之结构，应意在笔先，胸有成竹，这就是功力。但又随机应变，智巧兼优，充分体现个人的智能和识鉴，这就是个xing。当然，行书还有许多其他的要求。”
楚chūn晓道：“没想到行书还有这么多讲究。凉哥，你手把手jiāo我写名字。”说着她攥住毛笔。
龙飞扶着她的手写完“chūn晓”两字。
楚chūn晓只觉得手在颤抖，身体不由chūn心dàng漾，她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奇妙的感觉；她望着龙飞小声说：“凉哥，你的手真暖和，那么有力。”
第三章 二下江南（3）
龙飞松开了她的手。
楚chūn晓趁势依偎到龙飞的怀里，她的全身在剧烈的颤抖，一种青chūn的气息扑面而来，甜甜的，软软的。
龙飞说：“chūn晓，不要这样，你冷静点。”
楚chūn晓脸色绯红，喃喃地说：“我知道你也爱我，我们是一见钟qíng，两qíng相悦。你是我崇拜的偶像，是我的白马王子，啊，我太幸福了，终于找到真爱了！……”
楚chūn晓睁开朦胧的双眼，淌着幸福喜悦的泪花，她把芳唇凑过去。
但龙飞冷静地移开了。
楚chūn晓感到一阵尴尬和难堪，她猛地挣脱了龙飞的怀抱，扑到chuáng头上嘤嘤地哭泣。
龙飞有些不知所措。
“你……看不起我……”楚chūn晓呜呜地哭着。
她哭得很伤心。
龙飞走到她的身旁，“chūn晓，我是有家室的人，我有妻子和孩子……”
“你骗我！金老师明明说你是独身，我爸爸也说你是独身！”楚chūn晓抬了一下脑袋，泪水已经打湿了chuáng单。
“我还有你给我写的qíng诗！”楚chūn晓坐了起来。
龙飞听了，有些发懵：“qíng诗在哪里？我没有写呀！”
楚chūn晓用钥匙打开写字台另一个上锁的抽屉。她从抽屉的一本书里拿出一封信笺，递给龙飞。
龙飞一看，只见信笺上是他的字迹，上面写着：
我采涧泉深谷中，
爱心亭边芳糙行。
楚山破晓云烟绕，
chūn意朦胧任纵横，
晓云飞度金陵龙。
龙飞看了，脸上顿时变色。
楚chūn晓道：“这分明是一首藏头诗，我爱楚chūn晓，这就是你的笔迹！”
龙飞说：“这是伪造的，不是我的笔迹。”
“就是你把这个诗笺放在我的chuáng头的，你还偷看了我的日记……”
龙飞听了，更加如坠五里雾中。
楚chūn晓从抽屉里又翻出一张照片；龙飞走过去一看，正是那天他偷看楚chūn晓日记的qíng景；他正拿着楚chūn晓的日记本看着。
有人偷拍了他偷看楚chūn晓日记的镜头。
龙飞问：“这张照片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楚chūn晓眼泪涟涟地说：“我那天是在写字台上看到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拍照的？”
龙飞真诚地对楚chūn晓说：“有人在搞yīn谋。chūn晓，你是我的好妹妹，我很尊重你，我可以做你的哥哥。这是一场误会，我真的是有家室的人。”
楚chūn晓已经丧失了理智，她脸色苍白，声嘶力竭地说：“你骗我！你是个骗子！大骗子！”
龙飞走到门口，转过身说：“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以后你会明白的！”
龙飞走了出去。
晚上，龙飞正在屋内看书。
炊事员老蔡拿着盘子走了进来，盘子上有两个冻柿子。
“秋凉，这是部队上给首长带来的冻柿子，首长让我给你送来两个，还有冰渣儿呢。”
老蔡放下盘子出去了。
龙飞正在看法国作家司汤达的长篇小说《红与黑》，正看到于连和那个贵族小姐在花园散步。他顺手拿过一个冻柿子吃了起来，柿子冰凉，甜丝丝的。龙飞只顾着阅读书中的故事，接连把两个冻柿子都吃了。
一忽儿，他感到一阵晕眩，目光恍惚，渐渐地什么也看不清了，于是倒在chuáng上睡了。
醒来时屋内一片漆黑，他感觉自己赤身luǒ体，压在一个软绵绵温热的身体上面，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他大吃一惊，慌忙移开那个身体。他赶紧下地打开了电灯。
这是楚chūn晓的住房，楚chūn晓jīng赤条条像一尾小白鱼萎缩在chuáng上，她睡得正香，均匀地呼吸着。
椅子上láng借着楚chūn晓和龙飞的衣物。
楚chūn晓下身紧贴的chuáng单上有一小片殷红的湿迹。
龙飞慌忙去取裤子。
这时，楚chūn晓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她见到龙飞，也大吃一惊，羞得红透了脸。紧接着她醒悟过来，喜出望外地说：“凉哥，你终于来了……”
第三章 二下江南（4）
龙飞结结巴巴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这纯粹是一场误会！……”
“误会？”楚chūn晓爬起身来，四下环顾，脸羞得更红了。
“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楚chūn晓扯过旁边的被子盖住下半身。
龙飞已迅疾穿好衣服，他对楚chūn晓说：“chūn晓，我请你不要激动和声张，这是一场误会，一定是有人搞鬼，明天一早我会对你父亲说明的。”
“搞鬼？”楚chūn晓听了，更加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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