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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网_楚云暮【完结】(3)

  “死者的社会关系如何?”

  “你知道的,朋友多,仇人更多,要查这个可得费死劲,据他朋友的证词,冯嘉富在前个月竞拍地皮扩建厂房的时候与F城的地产大鹗韶正初结怨--这在行内几乎无人不晓。”

  程成与江律互看一眼,就是象他这般孤陋寡闻的人也知道韶正初的大名,这个从下九流的混混一跃成为翻云覆雨的传奇人物,在这座城市里几乎无人不晓,得罪了韶氏,也难怪所有人都认定得是冯是死于仇杀。

  “如果真是他下令下的手--”

  “‘永远不要对现场主观臆测‘,在还没有解开真相之前。”程成利索地带上口罩,顺便递给江律,这地方即便过了两天也依然散发着一股散不去的恶臭“又是古佃任三郎说的?”江律也带上口罩。

  “NO。”程成摇摇手指,率先走进房间,“程大侦探说的。”

  第2章

  尸体已经被移走,地面上留下一个白线勾勒的人形,旁边是已经gān涸的血迹和体液,四周是推翻的沙发,茶几和花瓶和玻璃碎片,现场非常凌乱,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客厅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死亡时间大概是5月17日下午6点至次日凌晨四点,当天晚上死者很显然刚刚洗完澡,而后听到敲门声,所以穿着浴袍去开了门,没想到引来‘割喉杀手‘,凶手在制服冯嘉富之后以一把15公分的以上的利器刀刃割下了冯嘉富的头,鲜血四溅,凶手在彻底破坏了现场销毁证据之后,带着死者的头颅离开案发现场。”莫名很快地把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

  “这么肯定?”

  莫名招招手,另一个同事送来一个塑封着的刀具组:“你看,这是死者厨房里找到的,整组刀具只缺了那把最长的剔骨刀。”

  “你的意思是,这就是凶器?”江律挑着眉。

  “当然。这种锋利的剃骨刀足以令一头公牛的颈骨折断,只要找到凶器,采集上面的指纹,就真相大白了!”莫名眉飞色舞地说道。

  “所以我说。”程成翻了个白眼:“你还没你女儿聪明。”

  莫名怔了下,怒道:“这是什么话,我推理了很久的!”

  程成直接抽出迷你手电筒,走进厨房。莫名于是赶紧把目光转向一直不发表评论的江律。

  “怎么回事?”

  “如果是一个受命而来的专业杀手,会从下手目标家里的厨房里拿凶器?他怎么能肯定对方厨房里一定有合用的工具,而且客厅离厨房足足十几米,他要杀个人还非得跑那么远的距离只为拿一把刀?--冯嘉富也是个年富力qiáng身高175公分的中年男子…”江律一偏头,“懂了?”

  莫名一拍脑袋,骂了句娘:“是啊!可凶器如果不是那把剔骨刀--为什么它会不翼而飞?”

  “说的对。”江律眯起眼,“这案子…没那么简单。”

  “稍微有价值的证物都已经采集走了,鉴证科的同事说,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出分析报告。”江律看见程成几乎是地毯似地搜着厨房里的每一个角落,于是蹲在他身边道。

  程成熄灭手电,从洗碗台底下钻了出来:“眼见未必实。”

  江律笑了:“有发现?”

  程成指着橱柜里:“看见了吗?”

  江律凑近一看,转过头:“地塞米松和硫脞嘌呤?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抗过敏药。”

  “这些都属于免疫抑制剂,是qiáng效抑制急xing过敏的处方药,而冯嘉富来别墅的时间不多,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大计量的药?”

  “或许,冯嘉富有比较严重的过敏病史--”

  “对~所以我就想,如果冯嘉富就在案发当时发病,甚至是出现过敏xing休克的话--”

  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取他xing命,只要他想--而根本没必要请什么职业杀手。

  “可是…这种现场…布置,如果不是处心积虑的老手,不大可能费那么大劲并且有这个能力去把所有现场证据都破坏掉。”

  “说的对。”程成把开封没开封的药瓶全都夹进密封袋里,“所以韶氏依然有最大的嫌疑,毕竟,他们存在杀人动机。”

  “还有杀人时间。”江律补了一句,“刚刚查了资料,远郊美墅也是韶氏产业--要做什么,当然方便的多。”

  程成怔了一下,把江律手里捏着的资料劈手夺过,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英姿勃发西装革履的男人的脸孔。

  他指着这张照片探询地望向江律。

  “韶正初三年前已经退居幕后了,他就是韶氏现在真正的掌权者--韶华。”

  刚回到警局,付队长就拉着个脸通知他们到会议室开会。

  “这案子qíng节非常恶劣,上头有话,为了大家都知道的理由,禁止外传,尤其是一切传媒,相信大家都没忘记身上的警章和自己的职责--”付队长刚说一句,程成就摇摇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现在的咨讯早不同20年前了,能瞒的住多久?”

  “你少给我动摇军心!”付队长chuī胡子瞪眼拍桌子,他可是一片红心向党国的好苗子--厄,老苗子,“所以上头给命令要限期破案,在这事闹大之前。”

  “谈何容易。”莫名象和程成一唱一和似地嘟囔了一句,“连个头绪都没有。”

  “闭嘴!再他吗多嘴一句就把你们两个送给张余使唤!”

  二人立即噤若寒蝉,没人想和一个整天想解剖自己的法医朝夕相处。

  付大海终于决定彻底忽略这两个人:“我们查了冯嘉富的社会关系。他这个人非常好色。”

  废话。所有人都摆出一个表qíng,他这样的人不好色简直叫苍蝇不吃屎。

  “但是他最近收敛了不少。因为他娶了一个叫柳小梅的女人。”付大海打开幻灯片,现出一个苍白着脸的长发女人,投影机的幽光照着他的松弛的脸更加yīn晴不定,“这女人是韶正初的私生女,是韶正初未发迹时在深圳与当地一名女子所生,而韶正初在半年前把她写进了遗产继承者的名单中。”

  程成张开了嘴,飞快地与江律jiāo换了一下眼神,难怪冯嘉富敢和韶华叫板,抢走那块城西那快价值数亿的旺地--也就是说,分享了他妻子在韶氏继承权的冯嘉富,早已经成为韶华的眼中钉,若冯嘉富死了,不仅韶氏财产不会被分走,原本属于冯氏的财产将大半归属他的未亡人柳小梅,以韶华的能耐不难拿到这笔资产--又加上争地风波,韶华此时的作案动机简直已经上升到百分八十了。

  “所以。韶华目前列为第一嫌疑人--我已经递送申请,请那位‘韶总‘到我们这‘做客‘--“付大海的脸抽搐了一下,”大家都知道,能让他这种人过来有多不容易,机会只有一次,大家做好准备--江律。“他信手一指,”你负责这次的笔录。““是。”几乎是立刻,江律应声答应。

  “恩恩,妈。知道了,不回去吃饭,对…晚上可能要睡在这…”江律一面在翻阅资料一面夹着手机含糊不清地说。一抬眼就惊异地发现程成吃力地拖着什么东西走进他的办公室,匆忙收了线--这家伙从小体力就不好,重点的东西他就提不起拿不动,也不知道他怎么混进警校的。他走过去,一手拎起他手中的东西,才发现是一张折叠chuáng:“这是什么?”

  “折叠chuáng啊。”

  “我知道,gān吗用的?”

  “睡的啊。”

  江律青筋直爆,怒了:“谁睡?”

  程成站定了,一手指过去:“你!”再指回来,“还有我!”他看着江律的眼神,噗嗤一声笑了:“江大警官,咱俩那么多年共患难的阶级友qíng,我还不晓得你什么德行?付老狐狸叫你给韶华做笔录既是器重,又是陷阱,他不是不想破案,但他承受不了得罪韶华的后果,所以一转手推给了你,而你那xing子接下这个任务还不得死命地查资料看档案用以对付韶华?那,刚刚是不是还打电话给你妈说加班?阿姨可jiāo代我了‘我的小律啊忙起来就象驴子上了套不磨完他就一个劲绕磨转圈‘,于是,善良帅气的程大帅哥,决定担负起照顾你的职责,那,是不是很感动?”

  江律掌不住也笑了,已经布满血丝的双眼涌出几分温暖:“那你要怎么照顾我?”

  “象以前在大学里一样咯!帮你查资料,帮你打饭,恩…帮你暖chuáng!”程成做了个无限委屈的表qíng。

  江律一手拍过来:“放屁!你那叫照顾我!那是你小子犯罪心理学一节课没上过怕挂科叫我帮你整理考试笔记!也说陪我熬夜呢,不到十五分钟就睡地和死猪一样,后来是我把你叫起来背书,是我替你去打早点,是我骑着车送你上考场,你坐我车后座上都还在抓紧时间打呼…”

  说着说着,好象真的回到了数年前的大学生涯,他和他,那时都还少年不识愁滋味。

  “所以我这次一定痛改前非~”程成心虚地看了自己的多年老友一眼,“我今晚陪你加班熬夜,不把资料找完绝不撒手人寰!”

  系统中韶华与冯嘉富的资料倒都很齐全,毕竟这两个人都算的是风云人物。两个人的经历倒很相似,同样自小出生豪门,同样商海沉浮多年,同样风流好色,同样不择手段,若说区别,倒也有。就是韶华是普林斯顿大学的高才生,心理学和商管学双学士,22岁才从美国回来接受韶氏,5年不到,已经坐稳这个无数人觊觎的宝座。

  “还有个不同,你没说。”程成咬了咬下唇。

  “哦?”江律揉着眉心,qiáng忍着睡意问道。

  “韶华直到现在仍是未婚,诽闻满天飞,而冯嘉富处于某种目的娶了他的‘姐姐‘,几乎已经断了和外面的莺莺燕燕的来往,唯一还和他保持联系的女人是冯的两个固定的qíng妇,他在远郊美墅买房子,只怕也是为了瞒住柳小梅与这两个女人来往--或许,这是此案的另一个突破点--冯的男女关系。”

  “…有道理…”

  “…小律…”程成撩开他的额发,盯着他半晌,才柔声道,“你先去chuáng上睡一会好吗?”

  “不…资料还没准备好,我还得想想…想想明天该问些什么--”江律已经有些视线模糊了,但他依然坚持。

  程成知道江律这种责任心超重的男人是不可能中途罢手的,只能退而求其次:“那我去帮你买消夜,那么久了,你没好好吃上一点东西--恩,艇仔粥好不好,我知道对门弄子里的孙记是12点过后也营业的,我帮你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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