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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坑·鹰猎_天下霸唱【完结】(6)

  ,三个人只觉天翻地转,同时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大dòng。

  掉进如此深的天坑,那是有死无生,可也是命大,三个人身后背着狍子皮睡袋,皮口袋让劲风鼓起,极大地减缓了坠落之势,下边又全是腐木和层层叠叠的枯枝败叶,落在上边还不至于摔死,那也摔得不轻,半天爬不起身。三个人侥幸不死,却都摔懵了,抬头往上看,dòng口好似悬在天上。

  猞猁生长在崇山峻岭,矫捷不让山猫,它们上未必上得去,但从峭壁上下来却不费chuī灰之力。十多只猞猁逶迤而下,嘴角挂着馋涎,瞪着鬼火般的双眼,一步步向这三人bī近。张保庆他

  们仨捡起火把,不住挥动,猞猁害怕火光,被迫往后退开,一时不敢过于接近,却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

  张保庆说:“与其让猞猁活活咬死,还不如掉进天坑摔咸ròu饼来得痛快。”

  二鼻子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咱得想个法子上去,你俩可千万别让火把灭掉!”

  张保庆心生绝望:“这么深的天坑,怎么上得去?”

  二鼻子说:“四处找一找,说不定有路可以出去。”

  张保庆坐在地上,身上又冷又饿,实在是不想再走了。

  二鼻子说:“别在那吭哧瘪肚的,走不动我背你走。”

  张保庆说:“你那件破皮袄打你爷爷那辈儿穿到现在,从未浆洗过一次半次,往身上一划拉,噼里啪啦往下掉活物儿,我可不愿意让你背着。”

  二鼻子对菜瓜说:“你瞧见没有?这小子白吃馒头还嫌面黑,咱们走咱们的,不管他了。” 菜瓜苦劝二鼻子不要意气用事,扔下张保庆不管,回去怎么跟四舅爷jiāo代。

  二鼻子也不是真打算走,他成心吓唬张保庆,拽上菜瓜作势要走。

  张保庆可不敢一个人留下,一看二鼻子说走便走,登时怕上心来,也只得咬牙起身,踉踉跄跄地跟随二鼻子兄妹往前走。

  三个人摸摸身上的东西,只有贴身短刀和狍子皮睡袋还在背后,没吃没喝,弓箭猎叉也全丢了,那几根松枝做成的简易火把,不知道能烧多久,火把一旦灭掉,猞猁会立刻扑上来吃人,天坑四壁陡峭如同刀切,猴子也攀不上去,落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怕是凶多吉少。

  4

  张保庆跟随二鼻子兄妹出发找路,途中见到几具麇鹿之类野shòu的白骨,有多处断裂痕迹,显然是失足掉下天坑摔死的,他们三个人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dòng底,命大得以不死,但越想越觉得后怕,张保庆定下神来看看周围,心中更为骇异。

  dòng底没有从上往下看那么黑,可以看到这里也有成片的古树,缠绕着枯枝蔓藤,但是多已腐朽,到处死气沉沉,想来是当年原始森林跟地面一同塌落到dòng中,形成了这个深邃的天坑。四周绝壁如削,有一多半dòng口被倾倒的树木遮住,人不是飞鸟,有多大的本领也爬不上去,何况山上寒风刮得猛烈,他们仨人身上皮袄都撕扯碎了无法再穿,只好扒下来扔掉,仅穿夹袄,头上

  是狗皮帽子,脚下有毡靴,在dòng中倒不会觉得太冷,走出去却要活活冻死。

  一行三人困在天坑之中,迟早喂了猞猁,逃出天坑又得冻死,死了也不免让猞猁吃掉,张保庆想不出两者之间有什么分别。他头天夜里喝了二鼻子带的“闷倒驴”, “闷倒驴”是土锅

  烧制的烈酒,足有七十多度,一口下去驴都得趴下,由此得名“闷倒驴”。

  张保庆也只喝了一口,第二天头还在疼,一早起来什么也不想吃,空着肚子下到深谷放猎鹰捉狐狸,直至掉进天坑,这一整天一口东西都没吃过,这会儿饿得前心贴后背,人一旦饿上来,别的可都顾不上了,如同身后那些猞猁一样,脑子里没了别的念头,只想找东西充饥。

  天坑中看起来一片死寂,但是腐木上生有松茸,张保庆一眼瞥见,伸手要拔。

  菜瓜奇道:“你拔它gān啥?”

  张保庆说:“这是松茸,难道你们不饿吗?”

  菜瓜说:“哪是松茸,这是兔子腿儿。”

  张保庆一听兔子腿儿,忍不住直咽口水,以为这形似松茸之物,吃到口中同兔子ròu的味道一样。

  菜瓜说:“它长得像兔子腿儿,其实是不老糙。”

  张保庆没见过不老糙,却曾耳闻那是一种不能充饥的糙苁蓉,他正饿得发慌,二鼻子忽然在他身后的腐木上,找到一大块奇形怪状的东西。

  张保庆转身一看,认得那东西是猴头蘑,又名刺猬菌,下huáng,通常长在方木伤损腐朽之处,gān了以后转为褐色,民间有猴头蘑对生之说,往往是雌雄一对,在一块猴头蘑对面不远处定会找到另外一块。

  二鼻子拔出短刀割下猴头蘑,他们在附近一找,竟一连找到好几块肥大厚硕的猴头蘑。此物堪称山珍,等闲难得,却不能生吃,只好吞了吞口水,qiáng忍饥火,先将猴头蘑装到狍子皮口袋里。天坑中枯枝老藤虽多,可是cháo湿腐朽,难以引火,估计手中的火把点不到半个时辰便会灭掉,上边的天也快黑了,三个人匆匆忙忙忙找了几块猴头蘑,不敢再多耽搁,又沿天

  坑峭壁寻找出路,张保庆发现前边似乎有房屋的轮廓,不过天坑里怎么可能有人住?

  他们仨人心里纳闷儿,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出那是一座大宅,黑沉沉的灯火全无,有如yīn间地府,三五米高的夯土墙带门楼,挂了两串破灯笼,门上裹有铜皮,两边各画一条张牙舞爪的

  飞龙,色彩已然斑驳,离远了看是龙,到近处一看,门上所绘却是两条大蜈蚣。当地传说深山老林中的蜈蚣,不仅是财宝的守护者,也是地狱的门神。

  第四章 天坑奇案

  1

  想不到天坑中竟有一座大宅,门上画着两条狰狞可怖的大蜈蚣。张保庆三人手举火把,抬头打量面前的大宅,只见高墙巨门,墙上留有pào孔,解放前在东北的方言土语中,常将“枪、pào”两字混用,土匪当中打枪打得准的人叫pào手,倒不是会用火pào,而土豪地主雇来的保镖,只要带枪,也可以叫pào手,pào孔是指枪孔。

  那年月兵荒马乱,遍地起胡子,盗寇兵匪多如牛毛,常有地主大户遭到土匪洗劫,土匪抢钱抢粮食不说,很多时候不留活口,不分男女老少全杀了。长白山兴安岭这些所在,地广人稀,等到县城保安团或森林**赶来,huáng花菜都凉了,所以有钱有势的地主大户,会将围墙盖得很高,其中有房屋、水井、屯谷仓,一家老小连同长工、雇工、pào手,乃至牲口骡马,全在大院套里,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外边挖壕沟,围着大院套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一旦土匪前来劫掠,地主雇来的pào手便躲在高墙上,通过pào孔以长短枪支she杀来敌,pào手们平时除了练枪,别的什么活儿也不gān,好吃好喝地养着,只为了在紧要关头抵御土匪。

  后来东北实行土改,又经过剿匪,当年用于防御的大院套也逐渐荒废了,只留下断壁残垣,上岁数的人大多见过,张保庆以前听四舅爷提到过,他寻思多半是大户地主为了躲避打仗,在天坑里造起这么一座巨宅,是避世之人隐居的所看样子荒废已久,在战乱年代,这也不足为奇,不过宅子门上画两条大蜈蚣,不说吓人,也是够诡异的。

  张保庆看到天坑中的大宅,只是觉得有几分古怪,说道:“门上画蜈蚣有什么用?吓唬土匪?”

  二鼻子则是一脸惊愕:“原来真有这座大宅……”

  菜瓜不解地问二鼻子:“哥,你咋知道这地方?”

  二鼻子说: “在屯子里听老辈儿人提到过,门前画蜈蚣的大宅,不会错……准是这地方!”

  菜瓜说:“这是啥地方?门上为啥画蜈蚣?”

  二鼻子说:“相传以前的人迷信,认为蜈蚣能守财。”

  张保庆一直在旁听着,忍不住说:“敢qíng门上画蜈蚣,是为了摆阔。”

  菜瓜说:“火把快灭了,外头天色已黑,逃出去也得冻死,不如先到这大宅里躲一躲,有啥话进去再说不迟。”

  张保庆也是这么想的,高墙大屋可以挡住猞猁,没准还能找到取暖充饥之物。

  二鼻子为人莽莽撞撞,一贯大马金刀,这会儿却犹豫不前,好像在担心些什么,迟疑了片刻,又想不到别的出路,同意进入门上画蜈蚣的宅子中躲一躲。

  天坑下边的宅子,大门落栓,从里头顶住了推不开,三个人转了一圈,没找到后门,只好搭成人梯,抠住pào孔登墙,废了不少力气才上去。只见里边重门叠户,房屋一间连着一间,住得下几十人,大门边上是三间贯通的屋子,屋里许久不曾通风,一进去一股子霉味,有炕有灶,灶灰冰冷,柴垛堆了一人多高,桌上摆放着茶盘子茶碗,墙上整整齐齐挂着七八条步枪,一水儿的东洋造,衣服被子全没动过,由于是在天坑里,蜡烛油灯所在皆有,只是到处积满了灰尘, 看屋里的布置,应该是pào手所居,pào手住在门前,一来方便把守门户,二来可以随时登墙抵御土匪,张保庆心想:“不知以前住在这的人都去哪了,可是大门从里边顶住,难道宅子里的人根本没出去,全部死在了天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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