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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循环1_天下霸唱【完结】(30)

  原来当年收养“爱哥”的老尼,本身也不是女子,而是一个被官府海捕缉拿的采花贼,平时扮成老尼姑以便掩人耳目,那老贼见“爱哥”容貌清秀,天赋异于常人,就将他收纳门墙,传以缩阳秘术,可将yáng句缩进两股之间,能够出没不测、逢时而动,不知qíng的冷眼一看就以为是女子,因此也叫“双形术”,又习刺绣之技,擅绣牡丹,自艺成出师以来,得了个绰号“白牡丹”,周身本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穿州过府走千家进百户,以教授针线为名混到别人家里偷香窃玉,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十年间坏过的良家女子何止万人,被逮到了就以女身蒙混过关,到处贪yín纵yù从未出过半点闪失,不成想yīn沟里翻船,撞到公门老手现了原形,事qíng既然败露,无非一死而已,受用至今,也不枉为人一世了。

  县官一看此贼积案累累,为祸甚大,不敢擅专,急忙上报有司详审,这件大案立刻震动了天下,因为消息一传出去,各地都有上吊跳河抹脖子的女人,其中原因也就不必多言了,还好朝廷上有明白人,知道如果把yín贼犯下的案子一一落实,还不知要毁掉多少女子的名节,于是没有继续bī供,按律拟成“凌迟”,yīn历七月十六那天,“白牡丹”被绑赴法场,城里万人空巷都去观看,只听两声追魂梆子响,一通催命碎锣鸣,刽子手将这yín魔千刀万剐,碎磔在十字街心。

  臭鱼赞叹说这不是于某人信口捏造,“白牡丹”在清代确有其人,也是评书《三侠五义》里那个飞贼“白jú花”的原型,在历朝历代的贼人里,论起积案之多,犯案手段之奇,他可算得上头一份了,也许当真是yín魔转世。

  我对臭鱼说:“这yín贼本事还真不小,采花盗柳之后让人抓着了,就把裤裆里那玩意儿缩起来冒充女人,技术含量很高嘛。老于我刚才看你讲这段子很兴奋啊,俩眼都放光了,那个‘白牡丹’大概是你偶像吧?”

  臭鱼把眼瞪得更大了:“去你大爷的,这天黑路滑的……我不得把眼瞪大点儿看路吗?”

  阿豪说:“这件事我也听过,稗官野史和一些笔记杂录中多有提及,应该是确有其事,但关于‘白牡丹’的身世来历众说纷纭,臭鱼讲的只是诸多版本之一,说句句属实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

  臭鱼说:“咱不就话赶话瞎聊吗?老广你怎么还考证起来了,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说你们俩成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我看你们趁早别在咱那公司里gān了,要不然太屈才了,你们俩就适合去当批评家,批评家就像皇宫里的太监——完全知道怎么做,也知道怎么做最好,可就是不能自己做。”

  我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了几句,最后我说:“你们俩讲的段子,毕竟都是乡谈野史和民间传说,听着真是稀奇古怪,但我有段亲身经历,可比你们讲的事邪乎多了,只是以前我跟谁都没提过,至于其中的原因,你们听完就知道了。”

  我看藤明月睡得正沉,怕把她吵醒了,就趴在前排座椅的靠背上,尽量把声音放低,给阿豪和臭鱼二人,讲起了我在几年前的那段经历。

  ◇ 第三个故事尸蛊

  (一)布袋

  当时我倒腾服装,常跑到广州进货,发现有些地方盛行斗jī斗狗,赌客们下起注来往往一掷千金,我对这类比较刺激的事qíng非常感兴趣,先后参与了几次,每每在关键时刻失利,不知不觉地输进去很多钱,后来得知番禺所产的公jī最是勇猛好斗,我就特地托懂眼的人选了一只斗jī,打算把输掉的本钱捞回来。

  由于我花了大价钱,所托之人也真是行家,所以选出来的这只斗jī特别不一般,周身上下毛竖而短,头坚而小,足直而大,身疏而长,目深且皮厚,行动起来许步盯视,刚毅而不妄动,从里到外透着一股骁勇善战的英风锐气。

  我又请那行家饮茶宵夜外加桑拿,打听了一些训练斗jī的门道,找地方搭出一个糙垛子,让斗jī单足站在那糙垛上,这是为了练习耐力、爪力和稳定xing;再把米放在比jī头高的地方,使斗jī啄米的时候不断耸翼扑高,反复练习可以使它弹跳力变qiáng,头竖嘴利所向披靡;另外把jī冠子尽量裁得窄小,尾羽翎毛能不要就不要,这都是避免厮杀时被敌jī啄咬受伤,临阵之际也易于盘旋。

  我以为这就能战无不胜了,毕竟斗jī凭的是实力和猛xing,不像打麻将摇色子,会有人为的作弊手段。于是,我落了重注。没想到一阵下来,我训的斗jī便被对方啄掉了脑袋,死得别提有多惨烈了。

  我一半心疼一半纳闷,再次去找那行家请教,按说我这只斗jī,比对阵的那只jī猛壮得多,单是架子就大上半号,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实在是输得没有道理。

  行家见我还打算去借高利贷翻本,可能也是于心不忍,这才把实话说出来。原来他们当地人斗jī的传统自古就有,从不外传的秘诀很多,比如《左传》里记载的“芥肩金距”,一般人谁懂啊?他们那些人就知道。所谓“芥肩”,既是将芥末辣粉抹在jī翅膀根部,那大公jī感到两翅下烧灼难忍,就会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格外生猛凌厉,而且扑击之时还有可能用芥粉迷住对方jī的眼睛,“金距”则是在jī爪子里嵌进极薄的金属,能够使杀伤力大幅增加,一挥一扫便可刺伤jī颈动脉,甚至直接断头。这些个古法平时轻易不用,遇上那不懂行的冤大头才使出来,故意以弱斗qiáng,事先让你觉得胜负悬殊,等你落下重注之后,人家随便用些手段,一阵就把你的本钱斩光了。你说你明白了“芥肩金距”,打算用这法子捞回本钱,人家却还有更厉害的手段等着,这就是个陷人无底之坑,多少钱都填不满的。

  我听这位行家说了内qíng,心里颇为懊悔,按规矩认赌就得服输,除非能当场拆穿,事后绝不会有人认帐,但我连本带利都扔进去了,没办法再继续做服装生意了,身上还欠了些债,不得不出去打工赚钱,经一个在电台工作的朋友介绍,暂时谋了份给台里开车的差事,收入不高,但工作还算轻松

  我那时候qíng绪低落,深感前途渺茫,休息日无所事事,就一个人到处乱逛。有次信步走到贾家祠堂,那一带本来有座年久失修的家庙,就是早年间姓贾的大户人家供祭祖先的地方,规模也不算太大,旧址早在民国十七年便塌毁了,清理废墟的时候,从神龛里扒出一只死huáng鼠láng。那huáng鼠láng尸身已僵,保持着两手合什盘腿叠坐的形态,鼻子里挂着流出来的玉柱,看样子就好像得了道似的,还有人曾在夜里看到过庙里有白狐狸出没,我断定不了这些传闻是否属实,反正别人都是那么讲,我也就是那么听了。

  不过此处一条窄巷里的生煎馒头和三鲜小馄饨,却是远近知名的传统老店。那生煎馒头裹着ròu香、油香、葱香、芝麻香,隔着半条街就能闻到。馄饨更是以汁鲜、ròu嫩、馅丰、皮薄如纱著称,份量给得也到位。

  我寻着香味找过去,大概不是吃饭的时间,天气也不算太好,所以店子里冷冷清清没几个食客。我乐得清静,先要了碗小馄饨,随便捡了个位子,坐下来准备祭拜一下五脏庙。

  这时我发现店前的台阶旁坐了个人,此人身量不高,五十来岁的年纪,面huáng肌瘦,衣衫蔽旧,旁边还撂着个麻布口袋,那袋子上画了八卦。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过路的走累了就地歇脚,但俩眼盯着我死鱼不张嘴。

  我知道那是个算卦卖卜的,因为我祖上有人gān过这行当,所以他们这些手段我一看就明白,只要一问他,他就要借机卖卦了。我心想这年头人都成jīng了,算卦的也不容易,平时走街串巷根本不敢明着摆摊,看样子今天没开张,还没赚着饭钱,可你总这么盯着我让我怎么吃呢?于是我拉了把凳子,请这“算卦的”过来坐下,帮他叫了碗三鲜小馄饨,直接告诉他我身上只带了十块钱,顶多能请你吃碗馄饨,你就别指望拿卦术来讹我了。

  “算卦的”感激不已,一边吃着馄饨一边向我诉苦,他自称凭着卦术jīng准,想到大地方闯闯。没想到这地方大了,人们的见识也广,根本没人相信这套旧时的玩意儿,自打来到此地,已经连续半个月没开过张了。他为了表示谢意,愿意免费赠我一卦。

  我摇头说:“我也不是挖苦你,你的卦术若是果真jīng奇,来这之前怎么不先算算财驳如何?”

  “算卦的”说:“吃这碗饭的人从没有自己给自己算的,毕竟当事则迷,要知命里安排动不得,许多事提前知道了结果,却未必能有好处。”

  我只是不信,敷衍说:“你是测字还是相面?推命是用四柱五行还是八卦六壬?”

  “算卦的”摆手道:“那些个都不用……”说着一指身边那个大口袋:“咱这是祖传的布袋神卦。”顾名思义,即是拿个布袋给人算命,比方说你想找我算命,但不信我的卦术,那就先拿张纸,你自己写下姓甚名谁、生辰时日、家在何处,然后我当面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签,准保跟你刚才写的qíng况毫无出入,因为是命便有定数,而你的命早就在我这个袋子里装着了,准与不准你自己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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