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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循环1_天下霸唱【完结】(6)

  想起傻宝石傻呵呵的笑容,心里不由得发酸。这家伙可能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就没享受过真正的幸福,孤苦伶仃也不晓得他是怎么生活的。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活到现在,最后却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容貌俊美锦衣玉食,jīng神和物质都极其丰富,可以尽qíng地享受人生。也有很多人,就连生存所必需的物质资源都极度缺乏,如果说人的命运是由xing格决定的,那么冥冥之中,人格的高低贵贱痴傻美丑又是由谁来安排的?究竟有没有规则,如果有规则,这种规则是谁制定的?如果这些事都是预先安排好的,人生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我心里很不好受,胸口如被刀剜。直觉得身上燥热难耐,把西装脱了,领带扯掉,拎着衣服在街道上盲目地乱走。

  走出两个路口,见前面是一家金碧辉煌的唐宋大酒楼,这时差不多是晚上八点多,正是吃饭的时间。酒楼门前停满了各种高档汽车,门前站了两个穿旗袍的漂亮门迎接待食客,里面人头攒动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我想起来自己从中午到现在只吃了两份酒酿圆子,腹内十分饥饿。不过我一向对这些人多的高档酒楼没什么兴趣,只想去前面找家小馆子胡乱吃点东西。

  忽然酒楼门前一阵骚动,酒楼的大堂经理拉着一个新疆小孩的耳朵把他从里面拉了出来,那大堂经理连骂带打:“小赤佬,跑来这种地方要饭,找死是不是?”

  左手揪着小孩的耳朵,右手一记耳光,打得新疆小孩鼻血长流,又骂道:“你这脏兮兮的样子,给客人添恶心是不是?”说完一脚踹在小孩肚子上,把他踹到门外街上。

  我平生最恨仗势欺人,恃qiáng凌弱。心想这小孩只是在里面要饭,又没偷东西,你赶他出来也就是了,何必下狠手打人。

  我过去把新疆小孩扶起来,把他领到路边人少的地方,见他鼻血流个不止,我没有手帕纸巾之类的东西,就把衬衣口袋撕下来帮他堵住鼻子止血。

  我上学的时候曾经去过几次新疆,我问那孩子:“你会说汉语吗?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点点头,感激地看着我说:“我嘛,阿斯满江嘛。”

  我笑着说:“我知道,新疆男孩的名字都要带个江,这个‘江’就说明是有气质的男子汉。你是不是饿了?”我从兜里拿出一百块钱给他。

  阿斯满江接过钱,从身上掏出一把短刀递给我:“英吉沙小刀,送给你的嘛。”

  我知道这种英吉沙小刀。新疆男子在出门远行的时候,家里长辈都要送他一把随身短刀,表示预祝一路平安吉祥,就像是汉族的吉祥物一样,从意义上来说是十分贵重的。

  我说:“这刀很贵重,我不能收,你好好留着吧。”

  阿斯满江不肯,死活都要我收下,我推辞不掉,只能收了。阿斯满江说他是跟家乡的几个大一些的小孩一起来内地的,他们都去偷东西,阿斯满江的家里世代都是阿訇,不肯做有失尊严的事,但是没有钱,找不到活gān,只能到处流làng要饭。

  我见他可怜,又想起死掉的傻宝石和他年纪相仿,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拿出钱包,里面还有一千多现金,我只留下几十块零钱,剩下的都给了阿斯满江:“这里的生活不适合你,买火车票回家去吧,家里的妈妈还等着你呢。”

  跟阿斯满江分手之后,我站起来想走回去取车回家,却发现酒楼的大堂经理在门前看着我直翻白眼,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这家伙,多管闲事,而且给一个新疆小崽子那么多钱,真是有病。”

  他要不对我翻白眼还好说,我一看他这种势利小人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心想:“我正好要找地方吃饭,今天要不吃你个人仰马翻,姓张的就不是站着撒尿的。”

  当下更不多想,迈步就进了酒楼。那大堂经理见我进来吃饭,马上换了副面孔,赔着令人ròu麻的笑容把我请进里面。

  我挑了张空位坐下,服务员小妹很快就倒上茶来,把菜单递给我,并介绍说:“先生来得蛮是时候的,今天刚好有新鲜的龙虾,咱们这儿的三吃龙虾远近闻名,南京、苏州都有很多客人慕名而来,还有三文鱼也……”

  我一摆手打断她的废话,也不看是不是喜欢吃,就指着菜单上最贵的菜点了七八个,又要了两瓶好酒。大堂经理在旁边看了,虽然觉得我举动奇怪,一个人吃饭点这么多菜,但是他看见我刚才给新疆小孩很多钱,出手大方,觉得我肯定是个有钱人,也就不去多问,自去招呼其他的食客。片刻之后佳肴美酒流水般地送了上来。

  我看了那大堂经理的举动,觉得好笑:“你只看见我给那小孩一大把钱,却不知道我钱包里只剩下了五十多块零钱了。”

  不一会儿吃得酒足饭饱,觉得身后站着的服务员小妹十分碍事,就打个响指把她叫过来,吩咐她给我再加一份鱼头酸辣汤。

  服务员小妹也是没什么经验的,没看出来我肚子撑得溜圆,哪里还喝得下汤。她转身去取汤。我一瞥眼之间,只见周围的人都各忙各的,没人注意我,一口喝gān了杯中的剩酒,心中暗道:“张某去也。”抬腿就往外跑,还没等大堂经理和一众服务员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我已经穿过了一条马路,到了十字路口拦了一辆出租,随着出租车开动,路边的街灯不停地向后掠过,心中充满了活着穿越敌人火力封锁线的喜悦。只是吃得太多,肚子有点闹腾,心想下回跑路就不能吃这么饱了,正想着,只觉肚里翻江倒海,酒意上涌,赶紧把车窗摇开,哇哇哇地吐了一路。

  此后一夜无话,第二天晚上我下班之后,直接去了界龙宾馆,我那表哥果然不负所托,事qíng办得极其圆满,把录音机jiāo还给我。

  回家的路上,我迫不及待地把磁带装进车里的音响中从头播放,发现录音效果不太理想。

  从磁带中所录的声音听来,昨天晚上在王雪菲的房间里,的的确确还有一个男人,只是王雪菲的声音十分清楚,那男人的声音模模糊糊断断续续难以分辨究竟说了些什么。

  我虽然不知道那男子说话的内容,但是根据王雪菲的话语推断,前半段两人一直在说话,就如同平常两个人闲聊,都是些琐事,无关紧要,也无非就是晚上吃的什么,新买了什么衣服化妆品之类的事qíng。

  后半段两人可能上了chuáng,不时地传出王雪菲放dàng的笑声和呻吟,我正听得骨头发苏,录音带却到头了。

  我想凭这盒录音带作为证据,如果jiāo给张涛,似乎欠缺了一点说服力。因为声音质量实在太差,虽然像是有个男声,但是每到他的声音就似乎受到了信号gān扰,刺啦刺啦的模糊不清。

  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我有个好朋友叫刘永利,外号“超子”,他在电台做调音师,他那里有很多专业的录放设备,我去找他帮忙,看看能否把这盒录音带的杂音消除掉,把原音还原出来。

  提前打了个电话到超子的单位,约了时间过去。

  超子先听了一遍磁带,笑着说:“你又想敲诈哪个富婆啊?把人家开房偷qíng的声音都给录下来了,你也太缺德了。”

  我说:“我哪损得过你呀,你是专业人士,你要去了,就不录音了,就该现场视频直播了。那损招你又不是没用过。”

  超子嘴上跟我聊天,手中不停地忙活,把录音转到了电脑上,看了一会儿,突然不再说话。

  我问他:“怎么了?”

  超子说:“这录音很怪,你确定是在宾馆的房间里录的吗?那房子有多大面积?”

  我也没进过王雪菲开的0311房,凭经验说:“怎么着也有二十平米吧,四星的宾馆,双人间不会太小。”

  超子说:“那就奇怪了,我不跟你说得太专业了,我简单地给你解释一下,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声音从人体中发出,肯定会在四周的墙壁上产生声波反she,声波会一层一层逐渐地减弱,空间的大小决定了声波反she量的长度。你这盒录音带中的录音,从声波的反she长度上看,录音的空间只有一只手掌大小。”

  我说:“会不会是录音机藏在什么狭小的空间里录的?”

  超子摇头说:“绝对不会,如果是隔着东西录音的话,那种qíng况声波不是向外扩散,而且会有回声。不过这个女人的声音倒是正常的,应该是在一间十五平米以上的房间里发出的。”

  我又推测:“男女两人的声音是不是后期合成的?”

  超子说:“你开什么玩笑,这两人的声音虽然不像是在一个空间里发出的,但是这段录音完全没有任何合成加工过的迹象。如果中国有人能合成这么无懈可击的录音,他早就被美国qíng报部门挖墙脚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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