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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神:鬼水怪谈_天下霸唱【完结】(46)

  第三次是在窑洼浮桥,曾是清朝直隶总督衙门的所在地,挖泄洪河挖出一条怪蛇,尺许长,儿臂粗细,遍体赤红,头上有个ròu疙瘩,奇怪的是这条蛇会叫,口中能出声,有个胆大的河工,抡起铁锨拍死了怪蛇,血溅到周围的人身上,便开是溃烂流脓,为此死了两三个人,过后也有谣言说那一年属龙属蛇的有灾,必须吃桃避劫,造成一度无桃可买。

  第四次让郭师傅赶上了,正是他们挖大河的那个地方,这次更邪乎,挖河泥挖到块两张八仙桌面大小的青石板,厚达数尺,轮廓像某种动物,yīn刻水波纹,既然有石板,下边准有东西。

  河底淤泥中挖出的石板上似有碑文,依稀有“张锦文”三字,还有是什么年什么月之类,起初以为是海张五的墓,海张五原名张锦文,清朝末年地痞混混儿出身的大盐枭,幼时随母乞讨为生,后来闯过关东,回到天津卫当了吃盐运的混混儿,别人运盐他去要保护费,不给钱便是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白手起家占了盐运,是这样发的财,咸丰年间,海张五出钱组织民团打太平军有功,朝廷封了他一个从三品的官头衔,提起海张五,在天津卫的名声非常之不好,一是没功名,你武官也得是武举出身才受人敬重,功名说白了就是文凭,在封建社会有功名可不得了,一个人有了功名,身份地位便不同一般百姓,比如同样犯了王法,虽然也会被带上公堂接受审问,但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见了县官不用下跪,有过错不准责打,要先革去功名,方可责打,海张五一个地痞无赖白吃白拿滚热堂的主儿,当官当得再大,说起来也教人瞧不起,他出身贫寒,认的字不多,心眼子不少,给朝廷写折子全是师爷代笔,这还没什么,主要是咸丰八年英法联军打进来的时候,此人替联军当过走狗,名声从那会儿彻底臭了,百姓们没有不骂他的,据说海张五死后,埋在西门外。

  大伙觉得有可能是海张五的墓,挖开也就挖开了,何况海张五官儿不小,做过盐枭,家里有得是金银财宝,墓里备不住有些好东西,趁乱拿走一两样,岂不是白捡的便宜,众人存了这个念头,个个卯足了劲挖泥,谁成想挖开淤泥石板,才发现根本不是墓xué,从里边出来的东西把河工们都吓坏了。

  三

  一众河工撬开石板,喧声四起,旁边轮歇的人们也都赶过去看,郭师傅和丁卯挤到前边,只见石板下是个大dòng,壁上全是土锈,黑咕隆咚的不知有多深,看来像是海张五的墓,没有这样的墓xué,有两个胆大不怕死的河工想下去,让人找绳子,绳子还没找到,忽听dòng里有声响传出,好像折断了许多秫秸杆。

  河工们无不吃惊,两个打算下去的这会儿也怕了,听那声音又像cháo水升涨,由打深处越来越高,众人脸上变色,感觉dòng里有东西要上来,想到老时年间的传说,龙五爷捆住旱魔大仙扔进一口古井,那地方正是在西门外,难道挖大河挖出了旱魔大仙?

  河工们心里发怵,都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丁卯胆大包天,还要往前去看,让郭师傅一把拽到后边,此时从dòng里冲出大群huáng尾蜻蜓,多得没法数了,乌泱乌泱的飞出来,恍如一团huáng云,遮天蔽日地盘旋,看得众人身上直起jī皮疙瘩,那些huáng尾蜻蜓样子很怪,只有一对翅膀,头宽尾细,飞不了多高,转眼四下散开,没头没脑地落到田间地头,附近的小孩们都跑着到处捉蜻蜓,也引来鸟雀啄食,挖大河的人们却都呆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huáng尾蜻蜓,淤泥下的大dòng中有怎会有蜻蜓?

  中午挖出一个大dòng,下午有人来找郭师傅和丁卯,子牙河淹死一个游野泳的学生,陷到河底的水糙淤泥中捞不出来,让他们赶去帮忙,二人匆匆忙忙地去了,不说郭师傅怎么去子牙河捞尸,单说其余的河工们围着大dòng议论纷纷,有迷信的人说,蜻蜓是旱魔大仙的化身,谁碰谁死,不让孩子们去捉,难怪今年旱得厉害,说不定旱魔大仙要出来了,还有人说是河脉龙气所变,不是好兆头,各说各的话,莫衷一是,惹得人心惶惶,到了下午,dòng中不再有蜻蜓飞出来,但也没人敢下去了,耽搁到傍晚,天一擦黑就没法再gān活儿了,河工们也是怕出事,先把石板盖上,如果明天继续挖,dòng口必定是越挖越大,天知道里边还有什么东西。

  天色渐晚,留下三个人住在大棚里守夜,看着挖河泥用的铲镐和独轮车,其余的人都走了,夏更天,黑的晚,已是夜里八点左右,留下的三个人可没闲着,他们三人是解放前鱼行的苦力,结为盟兄弟,老大老二和老三,老大是个蔫大胆,老二鬼主意多,老三手脚不gān净,小偷小摸,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他们仨敢偷敢抢的穷光棍凑一块,憋不出半个好屁,等别的河工都走了,他们吃过饭,守在漫洼野地里,用糙纸烧烟熏蚊子,四顾无人,又看云yīn月暗,不免生出贪心邪念。

  老大说:“你们哥儿俩说说,河底下这个大dòng里有什么?”

  老三说:“别是有旱魔大仙?”

  老二说:“愚民胡说八道,哪有那回事,石碑上有张锦文的名字,我看一定是海张五的墓。”

  老大说:“老二说的对,淤泥下的石板是墓门,下边有海张五的棺材。”

  老三说:“墓中怎会有那么多蜻蜓飞出来?”

  老二说:“你真是一脑袋高粱花子,那是墓中宝气所变。”

  老三说:“大哥二哥,我明白了,听你们说话这意思,是打算……”

  老大说:“打算gān什么,那还用说吗?海张五是大盐枭出身,打太平军有功,封为朝廷命官,有得是钱,他墓里陪葬的全是好东西。”

  老二说:“明天再往下一挖,海张五身边的珠宝全得jiāo公,现在却只有咱们三人在此,不如下去拿它几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老大和老三不住点头:“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吃夜糙不肥,谁愿意穷一辈子,此时机会摆到眼前,还没胆子下手,那就活该受穷,饿死也没人可怜。”

  老天津卫人尽皆知,大混混儿海张五把持盐运发家,旧社会盐税很重,但家家户户要吃盐,谁也离不开,盐又是从海里来的,无本的买卖,各行各业做什么买卖,皆是“将本图利”,只有盐商是无本取利,所以清末的巨富全是盐商,海张五又是其中的头一号,当年太平军北伐,一路势如破竹,眼看要打进天津卫了,知县谢子澄无兵无粮,急得要上吊,多亏海张五出钱,聚起四千练勇,添置火器,稍直口一仗下来,就把太平军打散了,简直比朝廷还有钱,他墓里的金珠宝玉,又是何等动人眼目?

  三个人商商量量,准备下到dòng里挖出海张五的棺材,当即收拾家伙,捏了个纸皮灯笼揣在怀里,缠起几根火把,带上挖大河的镐铲和绳索,趁着月色正黑,摸到河底的石板近前,看时辰刚好在三更前后,偷坟掘墓,正是后半夜gān的活儿。

  四

  清朝的大盐枭海张五,本名张锦文,排行老五,给掌管盐运的海大人当过gān儿子,受到提拔赏识,人们当面尊称其为五爷,老百姓背地里管他叫海张五,此人在咸丰年间白手起家,打过太平军守过大沽口,死于光绪末年,到挖大河的一九五八年,隔了不过五十来年,清朝末年,社会动dàng,盗墓活动猖獗,官盗民盗,屡禁不绝,海张五身为巨富,可能也是怕死后被人盗墓,下葬时并未声张,至今没人知道海张五的坟在哪,当年在西门外挖大河,挖到块刻着海张五名字的石板,堵住河底一个大dòng,三个鱼行出身的穷光棍,以为下边有海张五的棺材,动了掏坟掘墓的念头。

  时逢大旱,河道水枯,荒糙深处连声蛙鸣虫叫也没有,四下里黑咕隆咚,按说至少该留下一个人接应,另外两人下去开棺取宝,可三个人互不放心,亲哥们儿也会因财失义,何况只是盟兄弟,商量到最后,哥儿仨决定一同下去,得了宝三一三十一,每人平分一份,dòng口的大石板白天已被凿裂,再扒开轻而易举,他们喝了几口白酒壮胆,老大握着火把照亮,也是防备河底有蛇,老二背了条麻袋装东西,老三手持撬棺材用的铲子,找来三条长绳,一端绑在河边大树上,一端抛进dòng中,把三捆绳索都放尽了,勉qiáng到底,三个人一同顺绳子下去,只见这个大dòng,直上直下,又深又阔,外头闷热无比,里边yīn气袭人,他们一进去,不约而同地打个寒颤,周身上下生出毛栗子。

  河底走势垂直的dòngxué,深处通到更大的dòng窟,说也奇怪,dòng中有个极高大的石墩,有楞有角,两丈多高,上窄下阔,周围黑漆漆的看不见尽头,只觉yīn风阵阵,落脚处满是泥泞,他们以为河底石墩里有海张五的尸身,应该是个大石椁,可也太大了,用手抹去泥污,借着火把的光亮打量了半天,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棺椁,而是沉到河底的一座白色石塔,塔高五重,通体白石,里头是实心的,下边的台座八面八方,嵌着冷冰冰的大铜镜,抹去泥水,大铜镜还能照出人脸,有半截陷进泥中,哥儿仨心里都犯嘀咕,他们再没见识,也能看出不是海张五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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