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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形屋/怪屋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31)

  事实上,她不是对我说过了吗,“证明我所想象的这件可怕的事不是真的--但是,如果是真的,那么证明它是真的给我看--我好知道最坏的后果,同时面对它!”

  艾迪丝·哈薇兰是不是知道或怀疑菲力浦有罪?她说“这是盲目崇拜的一面”是什么意思?

  还有,当我问克里梦西怀疑谁,她回答:“罗仑斯和布兰达是显而易见的涉嫌人,不是吗?”时,她投给我的那种奇特的眼光是什么意思?

  一家人都希望是布兰达和罗仑斯,希望可能是布兰达和罗仑斯gān的,但是并不真的相信是布兰达和罗仑斯……或者,可能是罗仑斯,而不是布兰达……这会是个好多了的答案。

  我被刮伤的下巴已不再流血,我放开原先按压着的手,下楼去吃早餐,决心尽快与罗仑斯·布朗面谈。

  直到我喝第二杯咖啡时,我才突然感觉到这畸形屋的气氛也感染到我了。我也想要找出,不是真正的答案,而是最适合我的答案。

  吃过早餐之后,我走出去,越过大厅,爬上楼梯。苏菲亚已经告诉过我,我会发现罗仑斯正在教室里教导尤斯达士和乔瑟芬。

  我在布兰达住处前门外犹豫了一下。我是要敲门按铃,或是直接走进去?我决定把这屋子看做是里奥奈兹家的一部分,而不是布兰达私人的住处。

  我打开门,走过去。一切都显得安安静静的,似乎没有人在。在我左手边通往大客厅的门关着。我右手边两扇门开着,是一间卧室和紧临着亚瑞士泰德·里奥奈兹卧室的放置伊色林和胰岛素的房间。现在警方已经检查完毕。我推开门,悄悄走进去。我当时便了解到,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或是事实上任何外来的人!)要不被人发现,悄悄上楼到这间浴室来是多么容易的事。

  我站在浴室里,环顾四周。这里头豪华地铺满了闪闪发光的磁砖,有一个浴缸。一边摆着各种电气用品:一个电水壶底下摆着一具电热器——一个小电锅,一个拷面包机——一切侍奉一个老人的侍仆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墙上是一座白色搪瓷壁橱,我打开它,里头是各种医疗用品,两只吃药用的玻璃杯,洗眼器,点眼药水器,以及一些贴着标签的瓶瓶罐罐,阿司匹灵、硼酸粉,碘酒、伸缩绷带等等。在另外一层架子上,堆积着胰岛素,两具皮下注she什街和一瓶酒jīng。

  第三层架子上是一个标明用量的药片瓶子--遵照医生指示,每晚吃一至两片。在这层架子上,无疑的,摆着眼药水瓶。一切清清楚楚,整理得有条不紊,任何人想要什么,随手就可拿到,要拿什么来当谋杀的工具,也是同样的随手可得。

  我可以随意动那些瓶瓶罐罐的手脚。然后悄悄溜出去下楼,没有人会知道我去过那里。当然。这一切都不是什么新发现,不过这让我体会到警方的工作有多困难。

  只有从凶手的身上才能查出什么来。

  “让他们慌张,”泰文勒对我说过。“让他们不得安宁。让他们认为我们是在找什么东西,让我们成为他们注目的中心。如果我们这样做,凶手迟早都会想要再露一手,好表现得更聪明一点,不再袖手旁观--那么——我们就逮到他了。”

  到目前为止,凶手还没有对这一剂“处方”起反应。

  我走出浴室,还是没看到人。我沿着走廊前进,我经过左手边的餐厅,和右手边布兰达的卧房以及浴室。一个女佣在布兰达的房里走动着。餐厅的门关着,在餐厅过去的一个房间里,我听到艾迪丝·哈薇兰在打电话给鱼贩的声音。一道螺旋形的楼梯通往楼上,我举步踏上去。艾迪丝的卧房和起居室在这里,我知道,还有另外两间浴室和罗仑斯·布朗的房间。再过去是一道短阶梯,下通一间盖在仆人住区顶上用来做教室的大房间。

  我在门外暂停下来,听到布朗有点上扬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我想乔瑟芬窥探的习惯一定是难以抗拒,我相当无耻地贴在门上听着。

  里头上的是历史课,上到法国大革命执行内阁时期。

  我听着听着,惊愕得张大眼睛。发现罗仑斯·布朗是个了不起的教师让我感到相当惊讶。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感到这么惊讶。毕竟,亚瑞士泰德·里奥奈兹一向是个选择能力很好的人。不管罗仑斯外表上的一切羞怯、懦弱表现,他具有能够挑起学生热qíng与想象力的最高才能。瑟密多的戏剧xing格、罗贝士皮瑞斯的放逐宣判、巴拉斯的庄严、福谢的狡猾--拿破仑,饿得半死的年轻pào兵中尉--这一切在他讲来都是栩栩如生。

  突然,罗仑斯停了下来,他问尤斯达士和乔瑟芬一个问题,他要他们扮演一个人物,然后再扮演另一个人物。虽然他从乔瑟芬身上问不出多少结果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好象她感冒了,但是尤斯达士的回答听起来不象是平常那喜怒无常的他。他表现出他的头脑和聪慧,还有无疑地是遗传自他父亲的jīng明历史感。然后我听到椅子被推开刮过地板的声响。我退回到台阶上,门打开时,装作显然我正要走下台阶的样子。

  尤斯达士和乔瑟芬走出来。

  “嗨。”我说。

  尤斯达士见到我显得惊讶。

  “你想要什么吗?”他礼貌地问。

  乔瑟芬对我的出现没有兴趣,从我身边溜过去。

  “我只是想看看教室。”我的理由有点软弱。

  “你那天就看过了,不是吗?这真的只不过是小孩子的地方,以前是婴儿室,里面还放着很多玩具。”

  他帮我把门推开,我走了进去。

  罗仑斯·布朗站在桌旁。他抬起头来看我,脸一阵红,喃喃说了什么回答我的道早声,匆匆忙忙走出去。

  “你把他吓着了。”尤斯达士说。“他很容易被吓着。”

  “你喜欢他吗,尤斯达士?”

  “噢!他还好。一个笨蛋,当然。”

  “不过,不是个坏老师吧?”

  “不,事实上,他相当有趣,他知道的很多。他让你从不同的角度来看事qíng。我从不知道亨利八世会写诗--给安妮·波里安,当然--非常高雅的诗。”

  我们谈了一阵子,话题诸如“古老水手”,十四世纪诗人乔叟,十字军的政治意义,中世纪的生活方式,以及令尤斯达士感到惊讶的事实--奥立佛·克隆威尔禁止庆祝耶稣圣诞日。我感知到,在尤斯达士有点脾气bào躁、不屑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追根究底的好脑袋。

  我很快地开始了解到他脾气不好的根源。他的病不只是一场吓人的梦魇,而且是一种挫折与退步,就在他生活过得津津有味时。

  “我下学期就上十一年级了--而且我已经长大了。还要待在家里跟一个象乔瑟芬那样不健全的小鬼一起上课实在是受不了。她才十二岁而已。”

  “是的,不过你们上的课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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