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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阶梯_[日]松本清张【完结】(3)

  桑山在寺院内转了一圈,没特意到后面去。自己是外人,与此无关。仅有的一株樱花树,被风一chuī,花瓣落到了地上。

  童男童女的游行队伍出发了。

  来到山门,桑山同结束现场勘查的一行人不期而遇。

  “这不是检察官吗?”一位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寒暄着走上前来。桑山不认识他。

  “我是山村副检察官,在检察官遗体告别仪式上见过您。”

  “啊,对不起。”

  桑山在告别仪式上同此地检察系统的许多人见过面,因此,见了他一时未想起来。

  他们不知不觉地站着jiāo谈起来。若冷淡地匆匆告别有失礼貌,桑山只好应酬一下,并不是想打听案qíng。

  “好像是在勘查现场,辛苦了。”

  “唔,是啊。您在散步?”

  “我住在那边的旅馆里,听说这个寺院有浴佛会,来看看。真是个风雅之寺啊!”

  他是想暗示他对案件并无兴趣。其实,这种用心是多余的,副检察官主动提起了此事。

  “昨天早上,寺院的后面发现了一具被勒死的年轻姑娘的尸体,凶手是个jīng神分裂症患者,案子很棘手。出了这桩人命案,连浴佛会也在一开始就被罩上了yīn影。”

  “真遗憾!”

  “对被害者来说,就好像是遇上了jiāo通事故,因为她是偶然来到这里的。”

  “那姑娘到这里来gān什么?”

  “据她寄宿的姑母说,那姑娘喜欢游览古寺,以前经常利用工休日到肥前的国分寺遗址和附近的观音寺、国分寺等古寺观光,所以,这次又独自来到这座寺院。

  若是再早一点儿,趁天没黑就回去,那就好了。”

  “什么时间死的?”

  “根据解剖结果,死亡时间是6日下午6时至7时之间。”

  “是在天黑的时候。行凶时寺院里没有人听到姑娘的惨叫或求救声吗?”

  “据说当时正殿里没有一个人,人们都在寺厨里制作今天浴佛会上用的纸花。

  行凶地点在正殿的后面,离得稍远一些。”

  “可是,这地方这么静,若大声喊叫,准会有人听见的。”

  “加害者是个jīng神分裂症患者,所以qíng况无法查清,找他了解,他只是莫名其妙地胡说一通。……我猜想,那姑娘突然遭到疯子的袭击,说不定没能喊出声。疯子可能原来就藏在竹林里,今天在现场勘查中发现了他潜藏的痕迹,就在行凶现场附近。因为实在太意外了,说不定那姑娘猛然间从正面遇上疯子,已吓得目瞪口呆叫不出声来。”

  “凶器是绳子吗?”

  本想寒暄几句了事,不想竟愈谈愈深。

  “是糙绳,好像是在旁边的墓地拾的。绳子不长,风chuī雨打得已经朽了。对被害者来说,真是太不幸了。”

  “疯子为什么拿着那条绳子?”

  “唔,这个还不清楚,他是疯子,也许是胡乱拿在手上的吧,jīng神病人就像个孩子。”

  “那姑娘碰上他,真是灾难啊!”

  “我们也很讨厌这桩案子。那姑娘的父亲十分富有,大家都说,要是不叫她去工作,把她关在家里,早些择个乘快婿就好了。”

  “是她本人想到佐贺去工作的吗?”

  “据她父母说,她不喜欢一直呆在家里,说好到佐贺工作两年。她想追求少女的自由,心qíng可以理解。”

  “佐贺有相好的男朋友吗?”

  听副检察官说她想追求少女的自由,桑山才问起了这件事。

  “听她姑母说,绝对没有这种事,工作单位也反映她人很正派。”

  不知不觉中,两人谈了很久。

  “好吧,下次再见。”桑山向对方告别。

  “再见!”副检察官低头致意后便走了。

  桑山沿着田间小道返回温泉区。那边的大路上,童男童女的队伍在行进,人聚得很多。

  回到旅馆,女侍给房间里送来茶水。

  “您辛苦了,怎么样?”

  “啊,谢谢,时隔20年,我又看到了浴佛会。”

  “喝到上常山茶了吗?”

  “没有,茶倒没喝。”

  桑山乘当晚的火车回到大贩,那桩人命案再没对人提起过。兴趣只是当时那一会儿的事,时过境迁也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遗忘脑后也无甚不妥,本来就是一桩旅途中听到的案件,与已毫无关系。检察官这种职业一年中要处理各种各样的案件,早已习以为常,何况那是在他管辖之外的九州发生的。

  日子越久,遗忘越深。桑山信尔有时去看看戏,欣赏一下“拉车”舞台。可是,即使天拜山寺院的浴佛会浮上脑际,jīng神病患者凶杀案的记忆却dàng然无存。

  第一节 大女人和小男人

  在丸之内一幢大楼的一楼,有个名叫“屋岛”的法国餐馆,老板是一位担任过驻法大使和驻英大使的高级外jiāo官的私人厨师。在巴黎期间,他一面为主人做日本饭菜,一面学做法国荣,在主人辞去外务省公职的时候开始独立。《屋岛》是大使爱哼的一支小曲。

  经营者已是第二代。有风声说,自上代主人死后,味道大不如以前了。不过这餐馆本来就很僻静,别具一格,年轻人是不大光顾的。

  晚上8点左右, 里面角上的一张桌子上。有一男一女在边谈边吃,在远离那张桌子的地方,还坐着三对顾客。

  经理站在门口的墙边上迎候客人,他那若无其事的目光主要集中在屋角里的那张桌子上。

  男人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身材细长,溜肩膀,给人一种瘦弱之感,五官不算丑,但也不是美男子,眉毛过浓,眼睛细小,鼻梁高挺,相貌平庸。只是,惟有一点略显特殊:他着意不使自己的服饰显眼,穿着很朴素。

  女人似乎有三十七八岁,微胖的身上穿着花纹华丽的和服,显得雍容华贵,一克拉左右的钻石戒指像灯台上的转灯一样不时从手指熠熠发光,嘴唇用唇膏修饰得很小,一看便知是个阔太太。

  女人看上去显得年轻,不仅是因为她穿着色调鲜明的和服,还因为她的发型,那种发型比她身上选用的任何一件衣物都更适合于她。她容貌平平,可她的发型却使经理看得不胜感叹。发型做得恰适合其身份,准是个技艺高超的美容师做的。

  女人两个月前开始光顾这个餐馆,已经来过四五次了,每次来都是发型刚刚做好。

  大女人谈吐大方,就像姐姐对弟弟说话一般。小男人则态度拘谨,时常低着头。

  jiāo谈也多是女人说,男的听着,很少开腔。

  当然,经理早已看出,他们不是姐弟俩。只要留心那两人的举止,谁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大女人看着小男人时,眼神里充满着柔qíng,一些细小的动作中也流露出爱意。

  征询对方意见后吩咐上菜的总是女人,最后结账的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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