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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的条件_[日]松本清张【完结】(38)

  “你是说为了我吗?当时你不也只有依靠我吗?你说你付出了青chūn的代价,这可跟我毫无关联,是你自己舍弃的。我没必要听你埋怨,我也作出过很大的牺牲。”

  “你是说钱吗?”

  “不只是钱!”

  “啊、”女人点点头。“你是说你夫人?你是说为了我你跟你夫人感qíng不和、对吧?”女人开始发出冷笑。“可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也打算跟你一辈子,以前我死心塌地地跟你,也是你的责任。我哪里做得不好?……我不愿意哀求你别跟我分手,也不愿意听别人风言风语。我一旦发现对方心中没有我,自己先撤。”

  “我再确认一下,是不是有人在你背后唆使。”

  “真是小人度君子。你利用我在夫人和浅野之间搞鬼把戏,真是个yīn谋家。不过,你放心。不,或许分手对你我双方都好。我背后没有yīn谋家,所以才向你要求自立的全部本金。”

  女人毫不退缩,但眼角含着泪水。盐川弘治察觉到枝理子眼中的泪水,是因为悔恨至极呢?还是因为诀别的悲伤?弘治望着枝理子愤然提出赡养费的表qíng想,这个女人多少有些生猛,但心地还是纯qíng一片。长期的jiāo往即可证明这一点,从大阪移居东京也是为此,而且现在又眼泪汪汪。这个女人说自己心中已经没有她了,实际上他确实对她失去了兴趣,但并非因为另有新欢。

  可以说,这是枝理子的恃宠放纵,因为他对弘治还很依恋。女人与男人分手,或是在得知完全被抛弃,或是在她另有心仪。而眼下的枝理子两者都不是,恐怕还是心中暗存担忧,突然爆发而索要赡养费。

  “一千万日元太多了!”他嘴角浮现出微笑。

  “不多!”

  “太多!”

  “绝对不多!”

  “我认为太多。我最近资金不足,从今年年底到明年更是捉襟见肘。也就是说,如果我给了你一千万日元,实际的代价却要高得多。”

  “吝啬鬼!”枝理子噘起嘴来。“你能办得到的。”

  “办不到!我顶多不过是个相互银行的董事。”

  “但是,你可以想办法。我拿不到一千万日元就不走。”

  弘治抿嘴一笑。“那赡养费一分不给。”

  “……”

  “如果不给你赡养费,我也赚了,你也可以永远住在这里。”

  枝理子表qíng僵硬地望着弘治。他从女人的表qíng中看出难以掩饰的喜悦。弘治心想,现在不能放走这个女人,还得再多利用利用,至少在信子以此为由提出离婚之前,必须将她留在手边。从长岗的丈人家贷款之后,可以不必返还,本来计划中就是要白吃白拿的。为了实现这个计划,枝理子必须在她的掌控之中。

  “你真无赖!”枝理子瞪着弘治。

  “没有什么无赖不无赖。说到底,你还不能离开我。”

  “你太自命不凡了!”

  “我在说明事实……你说你向银座酒吧jiāo了定金,这肯定是撒谎。”

  “你真坏!”

  “如果是真的,你拿来收据给我看。”

  “我没有那玩艺儿。”枝理子已经撑不住了,这在她的表qíng中bào露无遗。

  “这种一戳就穿的小把戏,对我不起作用。”

  “……”

  “一千万日元,你真是漫天要价!”

  “哎哟,难道我不值那么多吗?”枝理子脸上渐渐显出笑意,虽然略带羞涩,但却按捺不住。一直怒视着弘治的双眼,也恢复了原有的媚态。

  “就连你自己,也不会估价太高吧?”

  “啊?你太小看我了!”

  “我没小看你。不过,真到我解放你的时候,会得到超额报答。”

  “谁知道能不能靠得住呢?吝啬鬼!”

  “说真心话,你不想离开我,对吗?”弘治向坐在正对面的她伸出手去。

  枝理子将自己的手藏在桌下,这是最后的抵抗。“不行!你别想拉拢我。”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

  “好了,别这样说了,咱们和好吧!”结果,他握住了枝理子的手。他作出热烈握手的样子,却暗中使劲向身边拉。枝理子上身前倾,被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在桌边踉跄着倒向弘治。弘治将枝理子放在自己的膝头。她轻舒玉臂挽住男人的脖颈,斜身倒下,压得椅子吱呀作响。弘治抱住她,吻着她的嘴唇。女人吊在他的脖颈上,将自己的脸凑过去。

  “你真滑头!”她挪开嘴唇说道。

  “哪里滑头啦?这是理所当然的嘛!。”

  “不,你滑头!轻而易举地就让我就范。”

  “理所当然的嘛!我爱你呀!”

  “你根本就不爱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以为你知道,其实你有眼无珠。你还要离开我吗?”弘治用力搂紧女人纤细的躯体。女人在他的臂腕中挣扎般地扭曲了脸,弘治立刻知道自己的计策大功告成。

  3

  弘治回到家,已是午夜一点钟。他推推楼门,没有上锁,说明妻子还没睡。他打开门厅的灯,同时听到里屋信子走出来的脚步声。弘治坐下脱鞋,信子在身后跪坐。

  “你回来了!”她仍穿着白天的和服,腰带也系得结实端正。信子保持这身装束等丈夫回来,直到两点钟。她也没说你回来的好晚啊,也没问你去办什么事了。早在三年前,信子曾因问话不小心脸颊被打得红肿起来。

  弘治默默进屋。信子下台阶关好楼门,熄了灯。弘治进客厅开灯,抽起烟来。他懒洋洋地倒在沙发里,累坏了似地双肘支在桌上。信子烧了开水,沏好红茶端过去,将茶杯放在丈夫面前后说声晚安,这就是信子对晚归丈夫的习惯做法。

  “你等等!”丈夫叫住她,直勾勾地盯住穿戴齐整的信子。他认为妻子这个样子迎接他回家是一种嘲讽,看到这个女人的发髻与和服,他总是产生狠狠地弄它个七零八落的冲动。“我有事儿要说。坐下。”

  “是。”信子坐在远离丈夫的椅子上。

  “明天我要出去旅行四、五天。”

  “是出差吗?”

  “也算是出差。最近我很累,出去休养休养。”

  信子低眉顺眼地沉默着,此时她仍然不问丈夫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夫妻之间,不知何时形成了这样的习惯。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顺便去一趟长岗,还是为贷款的事。”

  “……”

  “我想跟老爷子把事qíng谈妥。上次去时,他有所心动,但还没有下定决心。这次想把条件也谈妥。”

  信子仍然沉默。

  “先把话挑明,即便从你娘家借了钱,我也不比你矮半头。”他支着下巴望着妻子。“我还是原来的我,你也别因为我从你家借钱就目中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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