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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的条件_[日]松本清张【完结】(64)

  “是啊,也许真的不一样呢!”

  “啊?什么?”

  “不,我说的是公司的事qíng。”其实,弘治最近开始对德山的态度产生了怀疑,德山不经意地疏远他了。弘治因为有银行的工作,无法每天到东方旅游公司露面。偶尔去一趟,也见不到以前的亲切面孔了。好像隔了一层滤镜,距离渐远、色彩失真。

  德山表面还是那样眉开眼笑,但却不是由衷的亲近感。若是真正的亲近感,他应该主动向弘治介绍项目内容,商讨融资关系。而这些全都没有。

  非但如此,弘治甚至对是土垄断集团公司的宫川常务都产生了不安全感。比如最近给他打过几次电话,常务总是不在。他公务繁忙,倒也无可厚非,然而请求对方在返回公司之后再来电话,也是从无回音。以前可不是这样,每次电话必接无误。外出返回之后,也肯定要说“刚才不在、多有失礼”之类道歉的话。

  宫川常务在躲避自己,弘治感到惴惴不安。转念又想,这不可能吧!对方又不是皮包公司的经理,提及是土庆次郎,以前姑且不说,如今堪称财界一流,下属公司全都登录在册。他并非暂露头角的财阀,而是已经在日本经济界独霸一方。他的常务不可能暗算自己,他的话完全可信。而且弘治确实见过是土庆次郎,虽然没有直接jiāo谈。

  然而不安的感觉仍旧挥之不去,宫川常务的背后会不会有德山在cao纵?综合分析来看,也并非没有可能。说到线索,其实还是弘治自己谋略的投影,也许自己越过德山直接靠近是土的野心已被德山意识到了。知道此事者只有宫川常务一人,而且已经设法断绝了泄密的渠道。那就有可能是宫川向德川告了密。无法想象,这怎么可能?宫川那么温厚诚实,具有英国绅士风度,难道会做出这种歹毒勾当吗?

  还有一个担忧,比宫川背叛德山更可怕,就是土庆次郎的意志。是土当然是公司的第一把手,绝对的权威,他的话语堪称一锤定音,无论部下怎样煞费苦心拟定的计划,他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变成废纸。因此,即便是实力雄厚的董事们,也得小心翼翼地察颜观色。

  如果宫川参与东方旅游开发项目的策略被是土否定,结果会怎样呢?东方旅游这个虚无缥缈的公司就会立刻倒闭。宫川现在躲避弘治,或许就是因为是土表明了态度,他没脸见人了。

  弘治为此懊恼不已,信子娘家的六千万,还有银行融资两千万,这八千万资金会打了水漂吗?还是真能达到一本万利的目的?弘治惊出一身冷汗。

  必须千方百计地查明事态的真相,自己已经濒临希望破灭、身败名裂的边缘。只说东都相互银行的那两千万贷款,也是要被追究责任的。岂止如此,还有更可怕的后果,向东方旅游这家小公司融资巨款造成呆账,更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最严重的就是被指控渎职罪。最近,在相互银行内部已经能看到含有qiáng烈反感的目光。

  不祥的预兆越来越多,如果德山看穿自己的意图,就会反过头来拆自己的台。这个家伙什么都gān得出来,结果就是八千万巨款被诈骗。不安的qíng绪越发qiáng烈了。

  必须查明事态的真相。独自闷头思前想后,弘治感到坐卧不宁。岂止是枝理子对付不了,连自己都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弘治下定了决心,彻底追究德山的责任,八千万融资用于何处?使用qíng况不明,这就是追究责任的理由。弘治从银行打了电话。

  德山的声音。“你好!承蒙多方关照!”德山很热qíng。不过,近来这种热qíng越来越虚伪。

  “今晚想诚心诚意地跟你谈一件事qíng。”

  “啊……”对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好啊!谈哪方面的事呢?”

  这还用问?当然是公司的事qíng。不过,等等。既然对方问及谈话内容,是不是除了公司以外,他仍然很介意信子的事qíng。一个月前那天晚上妻子的惨相浮出记忆,他的眼前现出暗淡的火焰。

  “我想谈谈公司的事qíng,请教今后的发展方针。不知这段时间进展如何,能不能一起吃饭,听你介绍详qíng?”

  “那好啊!”德山当下应允。“地点定在哪里?要不、我来选个熟悉的去处?”

  “不,这次由我请你,以前总是你请我的。”

  “别客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喽!”

  “多摩川沿岸有个‘临泉庄’酒家,你知道吗?”

  “……”德山突然噤口不语。

  “喂!”弘治呼唤道。

  “哎、哎!”

  “你知道吗?”

  “……啊,‘临泉庄’我知道。”可能是心里有鬼,德山的声音突然变细了。

  见面时间是六点半,盐川弘治提前三十分钟就到了。他被让到展望多摩川景色的二楼大客厅,拉窗已焕然一新,弘治第一次在这里请客。很久以前曾与别的女人来过,此处也是提供幽会场所的人家。

  “你设法让来客了解,我经常在这儿谈生意。”他迅速麻利地塞给女服务员一张千元钞票。

  “是。遵命。”

  “我姓盐川,知道了吗?叫我阿盐也没关系。”

  “哎呀!”女人笑了。

  “另外,一会儿要来个客人,你好好记住他的长相。不光是你,尽量让更多的服务员看到他。”

  “那是为什么?”女服务员百思不解。

  “一个月前,此人可能来过这家院中的小独屋。我有点儿私事儿,想请你们认认此人。”

  “啊……”

  “你瞧!说到小独屋,你知道那儿是做什么的,对吧?”

  “啊……”女服务员咧嘴一笑,又点点头。

  如此叮嘱一番之后,他又跟女服务员聊了一会儿。

  “客人来了!”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引导客人进来。

  “你好!”德山落落大方地踏上榻榻米。

  “百忙中打扰,抱歉。来,请坐。”弘治让德山坐在上座。

  “这地方真不错啊!”德山装作初到此地的样子,从敞开的拉窗向河面张望。“你经常来这儿吗?”德山若无其事地问道,眼神却很专注。

  “是啊!夏天的河鱼特别鲜美。”弘治转脸看看女服务员,仿佛在说,哎,是吧?

  “盐川先生是我们这儿的常客。”得到小费的服务员不失时机地附和道。

  “啊,是吗?”

  弘治在德山脸上捕捉到一丝复杂的yīn影。

  德山猜到了弘治叫他到这里来的原因,白天的电话中说要了解公司项目进展qíng况,德山便以为弘治识破了自己的计策要当面揭穿。或者以此为借口,追究他与妻子那晚发生的事qíng。

  然而此事发生在一个月前,耽搁得过久。不过,也可能信子并未很快告知此事,而是犹豫再三、痛下决心之后才说出了此事。若是这样,一个月时间刚好合适。弘治明确指定在此见面时,德山便判断肯定是为了信子的事qíng。依据是眼下已到深秋,没有理由来这种河畔酒家见面。弘治选择自己与信子同来的酒家设宴招待,其意图昭然若揭。他准是要将自己带入记忆的舞台,极尽讽刺攻击之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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