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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笔记/黑色皮革手册_[日]松本清张【完结】(102)

  元子想到这里,从内心感到屈rǔ,全身发抖。她象被弹起来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突然一阵头晕,飘飘然,象是离了地,站不稳脚跟。这是一瞬间的贫血反应。

  元子下了电车,走上了坡道。那里有照相机店、水果店、杂货店、中国汤面店、茶馆。一切光景都很眼熟,可是在感觉上,却仿佛走到远处什么城镇去了,心qíng很不好。她好不容易走到公寓前面的时候,附近的妇人向她问候说:“您好,今天好热呀!”

  “您好,真的太热啦……”元子qiáng作笑颜回敬了对方的问候,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急急跑上公寓的二层楼,在转动钥匙开门的当儿,也用手帕捂着嘴。

  她进了门赶紧跑进厕所,胃里的东西象喷泉一样吐了出来。一次没有止住,接连又吐了二、三次。吐完东西之后,又吐出了酸臭的胃液,非常不快。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又漱了漱口,回到房间,jīng疲力竭地坐了下来,好长时间里气喘吁吁。

  元子这次遭到了粉碎xing的打击。另外,今天也确实太热,宛如盛夏一般炙人。江口老人的话和天气的炎热,二重打击之下,使她感到身体不适。可是这样激烈的呕吐,以前未曾有过,从看到那改写了的登记簿之后,她就感到恶心,甚至不得不跑进茶馆的厕所里。

  元子想稍微躺一会儿,刚上了chuáng,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邻居的一位年轻主妇,她手里拿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酸橙子,说是从乡下送来的,送几个给元子。这位主妇身穿怀孕服,腹部膨胀,说是怀孕八个月了。

  主妇回去之后,元子突然不安起来,她想起两个月前和安岛的那次不寻常的幽会。

  元子这一次的不安,是至今还没有想到的那种不安。她所以没从这方面来想,是因为近一年多,她的生理状况是不顺的,例假时来不来。她认为这种状况的出现,可能是因为环境的变化,原先是当女职员,长期生活在银行环境里,后来又当了一段时间的酒吧女招待,离开银行,也不是普通的退职,实际上是在危险地赌博,心qíng一直处在紧张状态。

  她的紧张心qíng,从在烛台俱乐部当女招待之后,再就没停止过。从在烛台当女招待,又发展到自己开店,独立经营咖尔乃,也是颇为劳心费神的。

  接着就是和楢林院长的周旋,元子说服了护士长中冈市子,利用她去和楢林院长斗争,这也是走钢丝式的危险的赌博。

  从那之后,又拼命努力,想把梅村的土地弄到手,进而再得到卢丹店,这紧张的气氛始终不曾间断过。

  元子记不清是在哪本书上读过,在这种紧张的状况下,生理状态就要出现不调。实际上,自己在一年以前,就常常是两个月没有行经,这一次三个月没来,她也认为是那种生理不调状况的继续,所以就没去认真注意是怎么回事。

  可是,和安岛的幽会正好是在两个月前,生理上闭了经,今天又呕吐,难道真的怀孕了吗?

  不会是这样。元子摇摇头想:那幽会不就是一次吗?当然,只有一次,也不一定不受胎。但是,那是太偶然了,很少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要紧,不要紧。元子自我安慰。生理不调从一年前就开始了。今天的这种qíng况,即使是明天,说不定还会出现,这次的心qíng不好,是因为明白了桥田和安岛的yīn谋,受到了qiáng烈的打击,再加上今天的天气也确实太热了,这种qíng况不管落在谁身上,胃里也不能好受。

  元子想象之余,一眼盯上了邻居主妇刚送来的酸橙,心想试试看,便抓起一个剥了皮,以似乎害怕的心qíng送进口里。一吃,果然味道很美,那甜酸味仿佛溶化在舌尖上,她忘我地吸吮着,感到清慡,心旷神怡,就象在沙漠地带遇到了清泉一样,不停地吮吸着酸橙的水分。

  她把一个酸橙gāngān净净吃下去之后,又不安地抬起了头。

  但是,她又认为这是虚惊。口gān,是大热天在外面走路的关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和怀孕没有关系。橙子谁都吃,吃酸橙的人,怎么会都是孕妇呢?

  第22章 乞求

  在常来店里的客人中,有个叫川原的律师,五十岁上下,说他的办公所在芝(地名)。他每月能来店里二、三次,喜欢喝酒,又爱戏耍姑娘玩。他认定了元子可能没有男人,对这一点,他发生了兴趣,便半开玩笑地和她约会说:他喜欢搜集浮世绘(日本江户时代的风俗画),想在哪里找个清静地方,一面吃,一面让她看画。

  于是,元子给川原法律办公所打去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人,接着就是川原本人的声音:

  “啊呀,这可真稀罕哪,没想到是你打来了电话。”

  “先生,有事想找您谈谈。”

  “你不是男女之间的矛盾冲突吧?”川原在电话上打着哈哈。

  “不是。我遇上了严重问题,想马上向您请教。”

  “要找律师商谈的事,那一定是牵涉到法律问题,是不是?”

  “是的”

  “急吗?”

  “非常急,现在就想见到您。”

  “太不巧了,我现在要去大阪有事,一星期内回不来。等我回到东京就晚了吗?”

  “不能等到那么晚。”

  “你有什么事,在电话上告诉我个大概好吗?”

  “说说也可以,可是,这不只是法律xing的判断问题,我还要请先生帮忙。”

  元子的尾声里带点娇声娇气。事qíng虽然是严肃认真的,但也不能不照顾到对方那拈花寻柳的轻浮心qíng。

  “看起来问题还很严重啊!”

  “是的。您能抽出三十分钟来和我谈谈吗?”

  “太遗憾啦,我这就要去东京车站,一点时间也没有了。”

  “那怎么办啊?我快要完蛋了!”

  “什么?没有那么严重吧!”

  “不,是真的,我都想自杀啦!”

  律师沉默了一会儿,他听元子的语气,不象是开玩笑。

  “那么,就派我办公所的律师去吧!是个很优秀的青年,你可以和他好好谈谈,以后让他往大阪和我联系,我听他的报告。”

  “太谢谢您了。那么,下午二点钟,在银座我店的附近,有个叫罗塞塔的茶馆,我就在那里等着。”

  “明白啦,是个叫小池的人去见你。”

  来到罗塞塔茶馆的这个男子,看年龄三十四、五岁,隆长脸,戴着深度眼镜,举止彬彬有礼,他是附属于川原法律办公所的律师,自己还没有独立的办公所,可以说,他还是个寄食律师。

  两点左右的时间,茶馆里的客人很少。元子在一角选定了席位,因为小池太年轻,又是寄食律师,她觉得他不一定牢靠,可是她还是把自己的问题原原本本向小池作了介绍。她说她要买下卢丹俱乐部,已经预付给卖主长谷川庄治四千万元。根据合同规定,如果以后qíng况有变,自己又不想买了,就要以破坏契约为由,按照已付四千万元定金的同额,再付给长谷川庄治四千万元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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