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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墙有眼_松本清张【完结】(23)

  “贝雷帽”严厉的面影,此刻又浮现在龙雄的眼前。第一次在红月亮酒吧见他时,他埋怨女招待部不喜欢他。第二次去时,他说有点门了而暗暗自喜。他天真烂漫,每晚必去,其实他在探查什么人。他和龙雄一样,知道红月亮酒吧的老板娘是舟报英明的相好,只不过力雄是胡乱瞎问,而他不同,他是对准目标在追踪。

  龙雄又抽了一支烟。他凝视着袅袅的青烟,他脑海里又掠过一个新的念头。

  昨天被杀的“贝雷帽”田九利市,曾经在东京站拍着自己的肩膀说:

  —

  —一起去赛马吧,会有你感兴趣的事。

  他说了两遍“会有你感兴趣的事”。当时,龙雄没有理会,现在才恍然大悟。

  他的用表分明要龙雄当场看看他所要追查的人。

  这位当过刑警的“贝雷帽”对龙滩的行动目的一清二楚,是听cháo沼律师说的吧?

  —当时跟他去就好了。既能看到骗子是什么模样,“贝雷帽”也不至于被杀。

  太遗憾了。他后悔当时自己没有明白他的暗示。这是自己的失策。

  可是,在自己一旁听他讲过赛马的事,那是谁呢?

  龙雄猛地将香烟cha在烟灰缸里。

  —对!是红月亮酒吧的那个酒保!

  当天晚报对“新宿凶杀案”是这样报道的:

  濑沼俊三郎律师已于二十六日晨,自热海返京,立即亲往淀桥警察署专案组。

  该氏认定被害者确系律师事务所职员由克利市(现年三十八岁),并对侦查一科里村科长的质疑一一作了回答。然而,该律师的陈述,并未涉及案件的核。心,致使当局颇感失望。因该氏jīng神倦怠,遂令暂先回家,候需要时再当传讯。濑沼律师声称,曾委托田九利市调查多种案件。此次缘何道此不测,尚难断言。所查各项事件,均系受人委托,个中内qíng,不容轻易外泄云云。

  2

  濑沼俊三郎律师当日傍晚在家里接见了三名分属不同报社的记者,他们先后到了他家。

  “濑沼先生,田丸先生被害,您是否有什么线索?”记者们问。

  “关于这点,白天在专案组你们都已问过我,我没有什么线索。”律师冷漠地回答。

  “被害人田丸是濑沼先生事务所里的职员。他具体从事什么工作?”一个记者问。

  “他的工作没有定规,杂七杂八。什么都gān。”

  “也委托他去调查什么案件吗?”

  “也有过。”

  “是不是因为田丸当过刑警,委托他去调查某些特殊事qíng?”

  “虽然他当过刑警,但没有让他调查过特殊事项。那是你们妄加猜测。”戴语律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最近让他调查什么呢?”

  “这个问题无可奉告。我必须为委托人保守秘密。”

  “今天您去专案组对,是否被问及过这个问题?”

  “至于问过什么问题,无可回答,即使是警方询问,我回答也有其界限。首先,他究竟为何被杀?我心中无数。也许因为个人问题,甚至酒后失和也未可知。”

  “决非酒后失和。 ” 一个记者生气地说。他便是田村满吉,鼻子上冒着汗。

  “据店方称,田丸的确在追踪对方,恐怕同某一件案子有关把。”

  “这只是你的想象吧。”律师对气鼓鼓的田村瞪了一眼。

  田村本想就“某一案件”深究细问,因怕他社记者知悉,忍了忍,没有再同下去。

  “看来您真是金口难开了。”其他记者做含嘲讽地说。

  “并非有意隐瞒,在事qíng没有头绪之前,我不想多说。”律师怯懦地浇。

  “您说‘有头绪’指的什么?”一个记者叮着问。

  “那要看当局侦查的进展如何。”

  “我认为,如果濑沼先生坦率地说出来,正是警方所需要的。可是您似乎怕这。

  演那,不肯直说。”

  在这样场合,这是田村所能发出的最尖锐的责问。对方果然有了反应。

  濑沼律师吃了一惊,望着汗流满面的田村。刹那间,他的眼神闪过一道疑虑的光,随即将视线转向一旁。

  “明天专案组会传讯你吗?”

  “没听说,我随时听候传讯。”

  说完,记者们便离开了律师的住宅。

  大家都不满意。有人说了一句;“真是怪事。”别人也有同感。

  直到后来才明白。濑沼律师为什么那么胆怯。

  晚上八点钟,濑沼俊三郎律师乘坐自各汽车,离家给遇害的事务所职员田九利市守灵。

  田丸家在大崎。从律师家到他家,路上要走二十五分钟。根据司机后来的证词,律师平时在车里总要同他说上三言两语,可是那天晚上却一直沉默不语,凡是他若有所思时一向如此,因此司机也没有在意。

  田九利市家里,因为尸体送去解剖没有领回,佛龛上只供着相片。这样没有灵柩的守夜,好像是挺煞风景的。遗体解剖后,随即送去火化。

  尽管如此,在狭窄的田丸家里,依然挤满了遗族、邻居和亲朋故旧,其中也有事务所的同事。

  濑沼律师向佛龛上的相片鞠躬致哀,并向遗编表示亲切的慰问。身旁的两个孩子,男孩十六岁,女孩十一岁。遗播一边级法,一边向丈夫的雇主濑沼律师低头行礼。律师表示尽可能给予优厚的抚恤金。

  律师离开佛龛,走到守灵的客人中间坐下。这时正好开始诵经,他瞑目凝神,听着经声。

  与此同时,有一个人急忙走近那辆停在门口的律师的自各汽车。司机后来只记得当时那人是从田九家里走出来的,穿着黑色的西装,至于长相已经没有印象了。

  或许因为在夜间,外面灯光很暗,更主要的是司机对那人丝毫没有怀疑。

  “您是陆濑沼先生来的吧?”那人隔着司机座的车窗问道。

  正在打隧的司机赶忙抬起头答道:

  “是的。”

  “先生说他守灵要守到明天早晨,吩咐车可以先开回去。”

  那人口齿清楚,听声音大约三十来岁。

  “先生还说,明天早晨他从这里直接去XX大学解剖定。到时候警视厅会派车的,你不必来接地了。”

  司机听完后,点点头说;

  “明白了。谢谢。”

  然后,他开了汽车,二十五分钟后便回到律师家,把这qíng况转告律师家里人。

  这时,律师本人坐着听人诵经。听了约半小时,忽听得耳边有人低声说道;“濑沼先生。”

  律师睁开眼一看,一位穿黑西装、胳膊上缠着黑纱的男子跪在一旁。

  “有件事想同总商量,能否请您出来一趟?”

  声音很轻,很殷勤。

  律师以为是道族的亲戚,估计要谈抚恤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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