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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凉夜色_[日]松本清张【完结】(18)

  总编辑看着龙夫说道,看起来兴致勃勃。

  “我们gān下去!”

  龙夫独自回答,白井于是把目光移向典子。

  “利子,你不是也对最初发生的qíng况就有兴趣吗?这次,和崎野君协力调查吧!不管成功还是不成功,社里都支付费用。”

  典子微笑着和龙夫一起点了点头。

  最初从何处入手,成为他们俩所面临的问题。

  考虑了一下,从田仓的妻子还是从村谷阿沙子那儿,都没有直接听到什么。

  “首先,关键是和田仓的妻子的会见。”典子主张。

  “尽可能详细地询问田仓临死外出之前的qíng形。尤其是她即使暗示自杀说的时候,也要问问当时的qíng形。尽管不知道她是否说的是实话。”

  “对。”龙夫也表示赞同。

  “田仓的妻子,终归还是这一事件的关键人物。不管她是不是说假话,无论如何要会见她本人。”

  “她家是在藤泽吧?”

  “等一等。虽然报纸上说是藤泽,为了慎重起见,给那个与田仓有密切关系的S出版会社打电话,问问田仓的住所。”

  龙夫给出版杂志的S社打了电话。记在笔记本上,放下话筒,回头对典子说:“和报上登的一样。”

  典子看了看笔记本上的字,说:“是的,好远哟。”

  “确实,乘电车得一个小时。走吧!”

  “好。”

  “怎么了?不高兴?”

  “不,没有。我是想从田仓的家再绕到村谷先生那儿去。说不定恰好村谷先生也回来了。”

  “不,晚点儿可能反而更好呢。不管怎么说,先去藤泽吧!”

  龙夫说着,想赶快乘上开往藤泽的车。

  从东京站到藤泽的一个小时,对于典子来说,是感到格外不好意思的一小时。以往外出采访,除了曾经跟白井总编辑一起外,还从来没有和男同事同行过。更没有想过会和崎野龙夫坐在同一座席上,在湘南电车上被摇晃着。在编辑部里或者在饮食店,两个人单独jiāo谈还不太感到拘谨,可是长达一个小时的时间以及离开东京的感觉,使人心qíng难以平静。到藤泽当然不能算是旅行了。可是不知怎么会产生这种心绪,真感到局促不安。

  龙夫对着车窗默默地吸着烟。原本也没有许多话,可是从龙夫侧过去的面容看,也同样拘谨腼腆,显得不自然。这样的话,两人如果同行去箱根,那又该怎么样了呢。典子确实有点儿担心。

  在横滨站的站台上典子买了两份烧麦。这不为别的,只想活跃一下气氛。

  “请!”

  把一份递给了龙夫。

  “谢谢。”

  龙夫立即打开包装,把一个塞到嘴里。不管什么体面什么斯文。紧接着第二个也吞了下去。

  龙夫之所以沉默,并不是出于和典子同样的心绪。他是在专心思考着什么。典子放心了,那种拘板心理也弛缓下来,她曾感觉龙夫有一种不怀敌意的戒备心。

  典子想,龙夫在车上可能会就这次事件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呢,可是他却一语不发。迎着车窗chuī入的风,眼睛眯fèng着,头发微微拂动。他象小孩子一样不停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由车窗望去,绿色的稻田飞旋而过,一条白色的道路上,卡车载着沉重的货物,扬起尘埃。

  真古怪。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龙夫鼻梁高高的侧影,心里说。

  藤泽市南仲街,是崎野的笔记本上记录的田仓的住址。

  在车站前边的水果店一打听就知道了。乘出租汽车还不到10分钟,可是找到他的家却颇费周折。

  在狭窄的小巷里转来转去,一会儿向糕点店打听,一会向酒馆打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田仓的家。

  这是分为两所的一栋房屋中的一所,颇为古朴、狭小。看起来不过只有四席半和六席两间,板壁剥落。贴有写着“居丧服忌”字样纸条的帘子,在门口懒洋洋地垂悬着。

  那个说话口大气粗的田仓义三,竟住在小巷中这种狭小破旧的房子里。想到屋子里放着的骨灰罐,典子有点可怜起他来。龙夫也停下脚步,从外边打量着这所房子。

  典子钻过帘子站在门前,所谓门,也是徒有其名,甚至不能两个人并立。隔门经过修整,贴着新的纸。大概是因为发丧,匆忙把破旧的地方修理了一下。门口角落里扔着底朝上的缺齿的木屐。

  从屋里走出的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头发乱蓬蓬的,一付不高兴的样子。尽管如此,可是看到典子,还是弯曲着穿着肮脏裤子的膝盖,俯首行了礼。

  “我们是《新生文学》杂志编辑部的。实在打扰了。我们想表示悼念之意。”

  典子致词。那青年默默地还了礼。

  “如果女主人在家的话,希望能够拜访。”

  “姐姐送遗骨回故乡去了。”

  青年大声回答。称呼“姐姐”,当然是田仓妻子的弟弟了。

  “是吗?”

  典子与站在背后的龙夫目光相遇。他脸上明显表露出失望的神qíng。当然,是满怀希望到这儿来的。

  “那么,希望叩拜一下亡人灵牌。”

  青年欠身说道:“请吧!”动作显得笨拙而不自然。

  灵位在一个小桌上,挂着白布,立着崭新然而粗糙的牌位。很少一点点时鲜果品象征xing地放置在盘子里。仅仅是这些。在这笼罩着yīn冷气息的祭台前,双手合十的典子感受到一片肃寂。

  已经成为牌位的田仓如果发出声音,他会说什么呢?他会发出笑声,还是qiáng悍的言辞呢?闭着眼睛的典子又感受到当时山雾白蒙蒙地流动的qíng景。

  灵位的冷寂,看起来也象征着田仓的bào死。或者也可以说,这种凄楚之中表现出他的妻子的憎恨。

  太无qíng了,椎原小姐。厚颜无耻的田仓的声音,夹裹着神秘的哀愁在耳边响了起来。

  供上奠仪之后,青年行了礼。

  “您是女主人的弟弟吗?”

  典子问道。青年点了点头,作了肯定的回答。

  “女主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说是两、三天就回来。”

  “故乡是?”

  “秋田。”

  这个青年确实有浓重的东北口音。

  “你姐夫是个温和的人吧?”

  典子问,青年无论言语还是表qíng都未作回答。

  “你在什么地方工作?”

  龙夫在旁边第一次提问。

  “运输会社。我是汽车司机。”

  青年低声答道。

  可能他是和姐姐、姐夫住在一起的。大概是来投靠姐姐的吧。

  典子实在不适应向这个青年问田仓和他姐姐的事qíng时的那种气氛。他那付穿着肮脏衬衫的样子,透露出一种毫无亲近感的冷漠。

  “那个青年,对生前的姐夫看起来没有什么好感。”

  出来后,走在宽阔的街道上,龙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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