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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与线_[日]松本清张【完结】(22)

  应该先到车站去打听。他转眼之间就来到札幌车站。

  进入铁路警宫室,三原说明了身份,询问旅客表的保存期限。

  “青函渡轮的旅客表嘛,”室内的中年警官摸着脸说道,“保存期限六个月。”

  六个月。那就足有把握了。三原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是不是一定要到青森车站去查呢?”

  “是查从青森乘船的旅客吗?”

  “对的。”

  “那就无须乎到青森去了。函馆车站也保存着一份。”

  三原听了大惑不解,警官解释道:

  “渡轮旅客表共分甲乙两份,写明旅客姓名住址。车站上将表撕开,甲方由发船站保存,乙方jiāo给船长,转jiāo前站。所以,函馆车站也有一份。”

  “噢,是这样的,三原明白了。他记起自己也曾填写过甲乙双份。

  “想查哪一天的呢?”警官问他。

  “一月二十一日。就是十四时二十分到函馆的渡轮。”

  “那是第十七次船。你如果去查,我就先打个电话给函馆,让他们把那次船的旅客表准备出来。”

  “那就太方便了,拜托,拜托。”

  三原说明,今天晚上就搭夜车前去,明天晨早可到函馆车站,说完就离开警官室。

  夜车是二十二点开车,还有八小时的时间。他全心全意地希望立刻就能查到旅客表,所以对于八小时的等车时间和八小时的旅途这十六个钟头,并没有恶感。

  三原对于等车的八小时,简直无法处理,只好在札幌市内闲步。可是,心qíng过于紧张,什么也不能入目。

  好容易才等到huáng昏。焦燥不安和睡眠打发过十六小时,时间过得真是缓慢得令人难耐啊!

  六点钟刚过,火车来到函馆车站。寒风扑面。

  离着办公时间还有两小时,三原好容易才捱到开门。

  办事员是个年青人,听到三原述明来意,便说:

  “昨天接到电话联络,已经准备好了。这就是二十一日第十七次船的旅客表。”

  “头等和二等是分开的,你要哪一等的?”办事员问他。

  “我看先查头等,说不定也要查二等。”三原答道。二等的旅客表很多,一张一张看,要花费许多时间。

  “头等只有这么多。”看样子连三十张都不到。

  三原掀开纸角,详细查看。心里一边打鼓,一边像唱歌一样念看,千万不要有安田辰郎的名字出现。也就是看到第十二三张,啊呀,他发现了一个熟姓名。

  “石田芳男官吏五十岁东京都——”

  石田芳男乃是××部的××司司长,三原早就知道了。不仅知道,而且是了指指掌。

  侦查二课倾全力调查的贪污事件,就是围绕着这位司长来进行的。

  ——石田司长也坐这班船来北海道了吗?

  一种不妙的预兆在心头上涌现了。

  三原小心翼翼向下检查。又翻过了五张表格,他出乎意外地几乎叫出声来。

  有了!

  “安田辰郎机器商四十二岁东京都——”

  他的目光停滞在表格上。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绝不应该如此的事。然而,这一名字竟然是活生生地摆在他的眼前。

  三原也不示弱。他从公事皮包中取出了在丸物旅馆收得的上有安田签名的旅客簿,摆在旁边。两份文件的笔迹,好像是向三原嘲笑一样,完完全全相同。

  安田辰郎真是搭乘这班船了!

  三原自己也觉得面色立时转成苍白。

  既然乘船的事实得到证明,乘“球藻号”快车的事实当然也就获得证实。安田辰郎的供词,真是没有一句假话啊。眼前的石壁已经guī裂的想法,看来是幻想了。在这一现实面前,三原自觉已是彻头彻尾失败。他任凭旅客表摊开在那里,低着头,半天不能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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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难破的障碍

  一

  三原回到东京,在警视厅前搭上了前往新宿的电车。

  夜晚八时左右,旅客挤车的高cháo已过。车内空dàngdàng的。他缓缓坐下,叉着双手,靠在椅背上,随车摇幌。

  三原很喜欢坐电车。凡是想不起到什么地方去的时候,就去坐电车。所谓想不起到什么地方去,其实就是要考虑什么问题,心不在焉地坐在电车里,思索腹稿。缓慢的速度和适当的摇摆,很容易把思路带入陶然的境地。车子时停时走,身体端坐在椅上,随着摇前摆后。把自己关闭在这样的环境中,思路的漂浮范围,可以更广。

  ——安田并没有什么重要事件,却打电报叫双叶商社的河西到札幌车站去。为什么一定要叫他去呢?

  三原闭上双眼,考虑这一问题。旁边乘客的谈笑和出入对于他完全不发生作用。

  叫河西去车站,是为了要河西代为证明:他确是搭乘“球藻号”快车到达札幌车站。

  也就是说,安田要河西看到自己作为自己不在现场的证人。

  不在现场?三原心中突然涌现了这句话。安田是企图证明不在哪一个现场呢?

  多少天来始终无法捕捉到的思想,现在在三原的脑海中有了具体概念。安田如果要企图有所证明,一定是要证明不在九州香稚海岸,要证明不在qíng死事件的现场。

  想到这里,三原重新从口袋里取出火车时间表。假定佐山和阿时的qíng死发生在一月二十日夜晚十点钟到十一点钟之间,在这时间之后,如果要从博多搭乘最早一班快车折返东京,必须是第二天早晨七点二十四分开车的“萨摩号”快车。安田是在二十时四十四分(与河西见面的时刻)出现在北海道札幌车站的,那时候,“萨摩号”也不过是刚刚驶过京都车站。

  安田是要给人这样的印象:自己并没有在qíng死事件的现场。可是,他为什么要使人认为他不在现场呢?

  “喂,喂,”售票员摇晃三原的身体。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到达终点站。他下了电车,晕头转向地走过一条光亮的街道,上了另外一辆电车,这是开往荻洼的车辆。

  ——不错,安田的安排还有一处类似的地方。

  三原坐到新座位上,继续思索。

  东京车站方面的例于是四分钟的目击。过去,自己始终认为其目的是要使“小雪饭庄”的女招待在现场看到佐山和阿时搭乘火车,现在则可以断定,另外的一个理由是,安田要使目击者证明,他和二人的qíng死事qíng毫无关系。那时,安田不是对作为目击者的女招待们说:“啊呀,阿时同男人一道搭火车啊!”他那口气,总是要把自己放在第三者的立场上。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小雪饭庄”的女招待们看到了佐山同阿时搭乘了“朝风号”列车,而安田与这两个前往qíng死的人并未同在一起。安田是乘横须贺线的火车走的。这也是他不在现肠的证明。不仅如此,安田在第二天夜晚和第三晚还到“小雪饭庄”吃饭,故意出现人前。这些做法,不正是有所为而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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