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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说_马烟花儿【完结+番外】(45)

  当然,这也不排除是伍师傅随口一说,把当时的情况给夸张了一些。

  狗蛋儿被炉子里的火给熏得暖洋洋的,靠着田喆的鞋子闭着眼舒舒服服地睡起了觉。田喆低头看了它一眼,叹了口气。

  这事儿,先不能告诉苏慎。

  毕竟空穴来风。

  他先得把空穴那边的情况查探好了,确定了是不是确实有这么回事儿才说。

  冬天里,农村的人们一般都不再干农活了,算是闲了下来,大都没人早起。早晨一片安静,就只有院子里的鸡狗乱叫,剩下的就是早起上学的学生们。

  学生们也理所当然成了第一拨踩新雪的人。

  苏慎实际上非常喜欢踩新雪时的“咯吱”声儿,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踩罢了。宋海林背着他,踩下去的步子比平时重了不少,厚实地压在雪上,随着印出来的脚印还有不轻不重的响声。

  穿着羽绒服的宋海林倒是没感觉到很冷,只不过耳朵被风吹得通红,脸颊也被风刮得有点疼。走在半道儿上,苏慎突然把他那个红色的围巾给摘了下来,避开宋海林的眼睛,随便缠了几圈儿。

  缠完之后还在他脖子后边打了一个结儿。

  “你是要谋杀我吗?”宋海林的声音被堵在了毛线围巾里边。

  “毛线?”苏慎说,“是啊,这是毛线的。”

  这听力堪比宋爷爷。

  “我是说,你快把我憋死了。”宋海林晃着脑袋挣了挣围巾。

  他这么一挣,后边那个结松开了,勉强才能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没别的了,我就织了这一条。”苏慎回答他。

  宋海林说话能说利索之后本来想立马回他“我不是问别的围巾,是说憋死”,结果听见苏慎的话,注意力全被“织围巾”给吸引了过去,他问:“这围巾是你自己织的?”

  “嗯。”

  “你会织围巾?”

  “嗯。”

  苏慎嗯完之后,宋海林还在不可思议里没回过神来,心境突然回到了刚来清水乡的那段儿时间,不断地想:清水乡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苏慎竟然会织围巾。

  可见,这个地方的确是非常不可思议了。

  “跟我奶奶学的。”苏慎把耷拉下去的围巾边儿给团宋海林脖子后边。

  他这么说完,宋海林理所当然地以为苏慎浑身上下的毛线制品都是他自己织的,顿时,心里那股子不可思议更盛了。

  可其实,苏慎虽然会,但是他懒得织。他的毛衣毛裤帽子手套都是奶奶给织的,这条围巾,他拖拖拉拉三个冬天才给织完,到最后还是奶奶给收的尾儿。

  围巾的毛有点扎脖子,宋海林不大舒服地转了转头,再往前边看的时候,突然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几个字儿,在他脑子里又放大了一倍。

  前边从另一条胡同里拐到大路上的,正是我们的厌世脸栾女侠。

  她举着一把花花小伞拐出来,往宋海林和苏慎这里看了一眼,还是她一贯的表情,半耷拉没怎么有精气神儿的眼皮,整张脸都洋溢着不想搭理这整个世界的潜台词,和这白茫茫一地雪放在一起倒是挺配的。

  就是那把花花伞有点出戏。

  不光是花花伞,栾女侠还穿了一个浅粉色的小羽绒服,带着蕾丝花边儿,脚底下白色的毛毛靴子,带着蕾丝花边儿,小毛线裙子,带着蕾丝花边儿。

  这一身儿粉粉嫩嫩的装束和栾女侠这张冷脸配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搭调。就像是脑袋安错了地方似的。

  栾景年木呆呆地朝他们两个人挥了挥手,当做打招呼。只不过紧紧地皱着眉头,像在思考什么难题似的。

  宋海林悄悄对苏慎说:“看面相这位女侠成绩应该非常好,指不定威胁到你第一的地位了。”

  苏慎没说话。

  经过栾景年旁边的时候,他突然说:“就在这附近,有一只被冻死的可怜家雀儿,埋在雪下边,你要是不小心踩扁了,晚上它可是会去找你的。”

  苏慎的语调冷冰冰的,把宋海林都听得一愣。

  正要往前迈步的栾景年马上收住了脚,脸上一闪而过惊了一下的表情,然后慢慢挪到了宋海林后边,跟着宋海林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宋海林的踩哪里她就踩哪里。

  苏慎笑得欢实。

  “你这人怎么这么恶趣味。”宋海林说。

  “你不觉得她脸上有点表情特好玩儿么?”苏慎边笑边说,“就像是被胶水儿糊了一脸面瘫,但是还硬要做表情。”

  “快甭笑了你,”宋海林故意颠了他一下,“再笑你门牙要被冻下来了。”

  被他这么一颠,苏慎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不经意在他脖子上环了一圈儿,绕在红色的毛线围巾外边。

  栾景年在后边皱着脸看他们两个,总觉得他们两个有点过于亲密。

  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悄悄捏了一下口袋里的小本子。

  宋海林来清水乡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接近苏慎是为了什么?

  目的和她一样吗?

  还是,宋海林是哪一伙儿人里边的?

  栾景年心里被疑问压得沉甸甸的,脑子里原本就不怎么清晰的模糊事件缠绕在一起,看似互相之间没有联系,看似大多是偶然,但却择不清楚,乱乱地绕在一块儿。

  有时候,她甚至都会怀疑自己想太多。

  指不定,有些事儿真的没有缘由。

  但,某些事儿,必定是能串联在一起关键。

  可惜,她分辨不出来哪些有用哪些没用,不会筛选,所以只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平铺开,慢慢理清。这是世界上最笨的办法,是效率最低的办法,但同时也是最难出疏漏的办法。

  栾景年自认为她并不是那种聪明人,所以,执着于某件事情的时候,只能勤勤恳恳地用最原始的笨办法慢慢推敲。

  所以,苏慎和宋海林,他们到底是关键线索,还是她没筛出去的偶然事件?

  她拧着眉毛想了一路,闷头刚走进校门,迎面就被一个雪球给砸中了。

  学校里边欢脱地打着雪仗的同学们突然静止了,一下子连笑声儿都停住了。就只有胖子没刹住车,傻呵呵地漏了几声儿笑,然后迅速捂住了嘴。

  栾景年有点茫然地抬头眨了眨眼睛。

  刚才扔出雪球的顾燕儿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顾燕儿僵着脸,暗骂自己点儿背。

  这一颗超级无敌大雪球本来是要往宋海林那儿砸,本来想着宋海林背着苏慎行动不便,谁知道宋海林行动便得很,轻轻松松给躲了过去,那栾景年也是好巧不巧正好这时候进校门,正撞上了这个雪球。

  时空正静止着。

  突然传出了一连串没被压抑着的笑声。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了苏慎苏大神。

  苏大神正呲着牙耸着肩膀笑,眼睛都笑眯了。

  栾景年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刚才冲他扔雪球的顾燕儿,用她独特的有点哑的声音问:“是你砸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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