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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案子/FiveCases_桑天良【完结】(63)

  “有人带进来了!”一个安保人员举手,他环顾了会场一圈,视线定格在范辙身上,手指指向他,“那位先生带进来一根钢笔。”

  范辙抖了一下,他还没说话,刘葳开口了:“他是我的未婚夫,不可能是他。”

  医生倒不在意那么多,他指着范辙说:“把他处理了。”

  “我知道后山有个湖。”黄子笠说,“那儿挺合适的。”

  范辙瞥了一眼黄子笠,还没等他说什么,安保人员一拥而上,将他摁在地上捆住手脚,捂住嘴巴押离会场。

  刘葳无措地看着范辙消失在昏暗的走廊里。

  第59章 营救

  陆徽把厚大衣,两条毛毯放在快艇上,他穿着短袖和五分裤,拎着保温杯坐在快艇上,发动快艇,向湖中靠近山崖的方向驶去。

  靠近崖壁的一边长着影影绰绰的树林,不知名的小动物尖利的爪子抓在腐烂枯朽的树枝上发出细碎尖利的声音。

  被布袋套住脑袋的范辙跌跌撞撞地跟着牵引者走,他有些想笑,已知的死亡笼罩着他,像等待许久的坟冢,只需他躺入坑穴,合棺加盖,立碑做传。

  牵引他的两个打手十分的谨慎,不发一言,仅仅是将范辙双手双脚用绳子捆绑,扎紧套头的布袋,又在他脚踝处栓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这时范辙知道,他将被投入后山的湖泊中。

  打手悉悉索索地站起身,鞋底摩擦草皮的声音轻巧却刺耳,范辙心跳若鼓点,他被狠狠推下了山崖。

  坠崖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好够范辙,或者说纪樊阳,回忆起他二十八年的人生。

  纪樊阳成长于一个幸福甚至有些溺爱///的家庭环境中。纪濂看上去严厉但讲道理,纪樊阳的想法与纪濂说说,只要说得通,纪濂一般都会支持。而樊抒琴,更是有些溺爱了,她以纪樊阳为傲,若是其他人家,保不准要把孩子惯坏。纪樊阳天生温柔,他的掌控欲埋藏在温柔里,如丝状触角,掏空目标的所有秘密饱腹,再迅速转向下一个目标。

  有秘密的人是宝藏。纪樊阳潜意识愿意靠近痛苦的灵魂。他的包容是有条件的,温柔是有前提的,感情是交易的筹码。

  然后他遇到了陆徽。

  陆徽是一座宝库,纪樊阳一点一点凿开墙角。他需要秘密、痛苦、悲恸,来填满他无穷无尽的好奇心,他的温柔由他人催生,进而蔓延。

  当他想起陆徽,他仅仅,想要陆徽笑起来。

  他想要陆徽快乐的活着。

  陆徽坐在快艇上,小小的船只龟缩在山崖厚重的阴影中,陆徽伸手将树枝拉近,挡住大半个船体。

  他警觉的扫视湖面,像只搜寻食物的野狗。

  一个黑影掉进湖面,砸出巨大的水花,陆徽脱掉外套跳进水里。

  春末的湖水依旧冰凉,陆徽顾不得适应水温,奋力朝黑影处游去。他伸手抓住不断乱动的人形,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刀切断麻绳,左臂紧紧环住那人的腰身,右手伸到那人脖子后面解开头套。

  由于脚踝处的石头下沉,坠的两人一同向下。陆徽扑腾了一下,拽着那人朝藏匿快艇的地方游去。陆徽的力气很大,两个成年男人的力气险险与石头的重力持平。

  短短一段距离,陆徽游得气喘呼呼。他拽着那人的胳膊放在船舷上,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下。从那人的腰一路摸到脚踝,用小刀切断了绑住石头的麻绳,陆徽格外庆幸不是用铁链绑住的,不然他们俩人都得翻进湖里。

  陆徽的脑袋露出湖面,把折叠刀收好扔进小船里,翻进小船把人拖到船上,拿起毛毯从头到尾把人裹得严严实实,发动快艇驶到湖边。

  那人缩在毯子里一言不发,陆徽暼了他几眼,生怕他死了。

  快艇靠岸,陆徽把粗麻绳拴在码头边上的短柱上,站起身,问:“能自己站起来吗?”

  年轻人浑身上下湿淋淋的,狼狈不堪的模样,他不说话,只是瞪着陆徽。

  陆徽叹了口气,弯腰将纪樊阳的胳膊放在肩膀上把他架起来,两人踉踉跄跄地上了岸。

  “还剩两条烤鱼,凑合吃了,明天一早,高局来接咱们。”陆徽说。

  纪樊阳的视线停留在陆徽脸上,他的瞳色本来就浅,死死盯人的时候有点渗。

  陆徽给他搬来凳子,摁着他坐下:“好吧,好吧,你说话,一句也行。”

  “王八蛋。”纪樊阳吐出三个字,声音沙哑,他眼眶微红,似乎有些委屈,“你这个王八蛋。”

  “太没创意了吧。”陆徽将冷了的烤鱼在篝火上热了热,递给纪樊阳,“尝尝。”

  纪樊阳接过烤鱼,咬了一口,惨白的脸色红润了一些,或许是被火光映红的,他嘶了一口气:“有点辣。”

  “我吃着刚好。”陆徽拿起另一只烤鱼放在架子上烤,“现在可以说说你伟大的计划了。”

  “我……”纪樊阳抿唇,酝酿半晌,说,“我一个朋友说,发射特殊频率在特定范围内可以干扰心脏起搏器。”

  “你说一个二十五六的男人,千方百计接近一个女人,成为那个女人的未婚夫,就为了在聚会上把老丈人弄得心脏病发作,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陆徽问。

  纪樊阳瞪着他:“你说一个三十二三的男人,一声不哈的把车开进河里爆炸假死,为了救一个男人不惜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潜回诸川,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好吧。”陆徽耸耸肩,“咱俩半斤八两,而你,装两年乖嘴巴还没退步,值得鼓励。”

  “你说刘葳得多伤心啊。”陆徽把第二只烤鱼递给他,嫌弃地说,“聚会上没吃饱?你怎么跟饿死鬼似的。”

  “忙着看刘铠,哪有时间吃饭。”纪樊阳接过烤鱼,吃得津津有味,“她伤心什么,刘铠要是死了,刘家该乱了,她不就有机会夺/////权了?她该谢谢我。”

  “呦,小纪同学,两年不见,你连羊皮都懒得披了?”陆徽打趣,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年轻人,“发型我不喜欢,改天剪短了去,太娘了。”

  “你还说我?”纪樊阳盯着陆徽的头发,“你抹了发胶?还喷香水了?”

  “角色需要。”陆徽抬手把自己的头发揉乱。

  “你这两年,干什么去了?”纪樊阳问。

  陆徽沉默,极其不情愿地说:“当老师。”

  “你?当老师?”纪樊阳毫不留情的嘲笑,“教他们炸学校?”

  “犯罪学。”陆徽说,他用棍子戳戳篝火,试图转移话题,“吃饱了吗?”

  “嗯,差不多。”纪樊阳把串烤鱼的树枝扔进火堆。

  “走吧,进屋。”陆徽站起身,向前迈一步手臂却被拽住,他回头,耐心地问,“怎么了?”

  纪樊阳松开手,局促地笑:“没什么,手上有油,我找个地方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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