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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莎·克里斯蒂秘密笔记_[英]约翰·克伦【完结】(14)

  周末都不在——我们可以周四去吗?南

  一些构思(1940)

  A.两个朋友——装艺术的未婚女人——一个是犯人——(别的伪装)他们给出了证据——可能会是马普尔小姐的案子

  一些后来发展成为《云中命案》、《ABC谋杀案》和“海上疑案”的构思,居然夹在了三页圣诞礼物列表中间:

  C.飞箭刺杀——吹管发射的(毒)飞镖刺杀

  杰克[她姐夫]——狗?

  E太太——菜单夹

  敏阿姨——吸墨纸和信纸台

  芭芭拉——包和围巾

  琼——皮带?

  D.腹语表演者

  E.连环谋杀——波洛收到了一封看似疯子写的信——首先——约克郡的一名老妇人

  《三幕悲剧》之前有个地址和电话号码:

  托比,梅菲尔波特曼街一〇八七号,格兰威尔公寓

  波[洛]建议蛋蛋对付戴克斯太太

  “制服恶犬克尔柏柏洛斯”的笔记中间出现了旅行信息(“罗宾”可能是罗宾·麦克卡特尼,他设计绘制了《尼罗河惨案》、《古墓之谜》和《死亡约会》的书封):

  年轻的寡妇——丈夫失踪,确信被杀——波[洛]在“地狱”见到了他

  任何一班周四下午的火车,罗宾

  结合破产男人的构思——死了?地狱的侍者?

  由此来看,克里斯蒂的创造力并不是排他的——她可以在订约会的同时设计谋杀案,可以在汇编书单的同时思考杀人武器,还可以在誊抄旅行目的地的同时考虑动机。笔记的字里行间,她既是犯罪小说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又一直是家庭成员阿加莎。

  动机与机会

  克里斯蒂笔下最有个性的人物之一,阿里亚登·奥利佛,通常认为对应了克里斯蒂本人的个性。奥利佛太太是位成功而高产的中年侦探小说家,塑造了一名外国侦探,芬兰人斯文·赫杰尔森。她不喜欢文学界的晚餐,不喜欢做演讲,也不喜欢和剧作家合作;她有一部作品叫《藏书室女尸之谜》,她不喝酒,也不抽烟。两者的相似之处非常明显。奥利佛太太说话的时候,我们毫无不疑问是在听阿加莎·克里斯蒂说话。

  在《死人的殿堂》的第二章,奥利佛太太对自己的创意表示了不屑:

  “要想点东西出来从来就不难,”奥立佛太太说,“麻烦的是你想的太多了,然后一切变得太复杂了,因此你不得不放弃一部分,这很叫人苦恼。”

  后面在第十七章,她再次说:

  “我是说,你说得出你是怎么写作的吗?我的意思是,你得先想到什么,而当你想到时,你就得强迫自己坐下来把想的东西写出来。就是这样。”

  就这么简单,五十五年里,奥利佛太太的创造者确确实实就是这么做的。

  诚如所见,写书的过程十分随意,充满偶然。可是,表面上的偶然变出了一部年度畅销书,又在许多年里,变出了不止一部畅销书。五十多年里,她每年交付经纪人一部最新的“克里斯蒂圣诞作品”;二十年里,她为伦敦西区剧院奉献了一个接一个叫座的成功;她总能让杂志编辑们编辑她最新的作品。所有长篇小说、短篇小说和戏剧的出品,都仿若卫兵交接仪式一般,优美而精确。

  因此,尽管她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在创作生涯的漫长岁月中也没有什么贯彻始终、经受考验的体系,但我们知道这些外表毫无特点的草稿构思,只是外表而已。我们终于认识到,其实随意性正是她的方法;她就是这样工作,这样创作,这样写作的。她的头脑只有在混乱的状态才会充分发挥,混乱的状态比分明的条理更能激发她的灵感;僵化的形式反倒会扼杀她的创作天分。混乱的作风也解释了为什么笔记本正反都能看,为什么同一页上可以从这部作品跳到另一部作品,为什么不同的笔记本会重复发掘相同的构思,以及为什么她的笔迹几乎无法看懂。

  十五号笔记本和《鸽群中的猫》的情节,可以作为例子说明以上几点。她自己在笔记中是这么说的:

  所有这些如何处理呢?顺叙?或者从赫尔克里·波洛的角度倒叙——从学校的……消失开始——可能无关紧要的小事,却与谋杀相关联——但是谁被杀了呢?又是为什么?

  她思考推测了一下,列出了以下可能:

  谁被杀了?

  少女?

  体育老师?

  女仆?

  中东的外国人?通过手势认识了少女?

  或者是另一名少女?

  U太太看到窗外有人——可能是新的女老师?

  家务职员?

  小学生?

  家长?

  谋杀——

  可能是

  一名少女(长得像茱莉亚/长得像克莱尔)

  一位家长——学校运动会

  一名女老师

  有人在校运会上被人开枪打死,或者被人跟踪?

  梅娜西塔公主在场——

  或者——有人扮作小学生

  或者——有人扮作体育老师

  她提醒自己还有要做的工作:

  整理——本章结尾

  第三章——还有许多工作

  第四章——还有许多工作——(可能以“园丁亚当”结束该章)——列出女教师们——(或者放到下一章)

  第五章——书信内容再丰富些

  修改注意——关于B小姐的小修改

  序章——再打一点

  第五章——一些新信

  为了放松心情,她中途停下来玩了个文字游戏。这个游戏很有名,就是用字母表中的所有字母组成一句话。她的答案与普通的不一样,但依然缺少了字母Z。

  ADGJLMPSVYZ

  THE QUICK BROWN FOX JUMPS over gladly.

  死的怀念

  在《底牌》中,有人问奥利佛太太是否曾经两次使用同样的情节。

  “《莲花谋杀案》,”波洛嘀咕道,“《烛蜡的线索》。”

  奥利佛太太转过头,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

  “你很聪明——你真的很聪明。因为,那两本书当然使用了相同的情节——可是别人都看不出来。一个是内阁的非正规周末宴会上失窃了文件,另一个则是婆罗洲橡胶农场主家中的命案。”

  “不过故事转折发展的重点是一样的。”波洛说,“算是你最巧妙的一大花招了。”

  克里斯蒂就是如此。在她的创作生涯中曾经重复使用发展相同的情节;她还将短篇小说重新利用,改写成中篇和长篇小说——她经常在笔记中思考扩写改编旧作的问题。通过笔记可以看出,她记下的每件事情,即便当时被摈弃,日后也会得到重新审视。正如她在《自传》中写的那样:“她审视的时候有些情节都记不得了,但却经常会激发我的创作灵感。”因此,她的笔记本既像是备忘录,又像是传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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