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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凶手/帷幕/落幕-波洛的最后一案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31)

  “那不就得了吗?就是这样才多了一种嘲弄你、压迫你的说不出来的快乐。”

  大家都笑了。赖特雷尔太太继续说:“我知道我的缺点,不过我想一辈子不抛弃这些缺点,可不是?好不容易才让乔治忍受我来吧。”

  赖特雷尔上校呆若木鸡似地望着妻子。

  也许是大家看见赖特雷尔伉俪如此恩爱的缘故吧!那一天后来开始谈论结婚和离婚的问题。

  男人和女人实际上是不是由于离婚比较方便,这才比较幸福?或是常见的例如暂时性的兴奋和不和睦……或由于第三者之介入而发生的纠纷,只要经过一段短短时间,是不是会被再度萌芽茁壮的爱情或友情取而代之?

  根据各自的个人经验,每个人的看法经分为那么多种多样,实令人费解。

  我本身的婚姻美满与幸福,令人难以置信,而且我本来是个守旧的人,但我赞成离婚,为了极力减少受害,以便重新开始。波德·卡林顿尽管有不幸的婚姻之经历,依然主张由于结婚而结合的永续性。他对婚姻制度非常尊敬,他说有了婚姻制度这才奠定了国家的基础。

  既没有结婚经验,而且也没有可资发表意见的诺顿,却支持我的看法。而具有近代科学思想的富兰克林,意外地却断然反对离婚,离婚可能与他的理想,亦即明快的思考与行动背道而驰的样子。他认为凡人皆因结婚而负起责任。这个责任需负担,不准回避或放弃。契约终究是契约,既以自己意志缔结了此一契约,就非履行不可。否则的话,纠葛将层出不穷,结果,婚姻就无法美满了。

  富兰克林靠在椅背,用他的长脚无心地踢着桌子。

  “男人选择太太,在那位太太未死以前都是丈夫的责任。或者是反过来说,丈夫未死以前也是一样。”

  诺顿开着玩笑说:“因此,有时候也为对方之死而沾沾自喜吧?”

  大家都笑了。波德·卡林顿说:“你免开尊口吧,你没结过婚。”

  诺顿摇摇头说:“我已经太迟了。”

  “是吗?”波德·卡林顿投以嘲弄似的眼光。“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这时候,伊丽莎白·柯露加入我们伙伴来。她刚才逗留于富兰克林太太的房间。

  波德·卡林顿把视线以深邃的意义,从她身上转移到诺顿来。使人觉得诺顿的脸上胀红。不过也许这是我的错觉。

  我在脑海里有了新的念头,我改变态度重新注视伊丽莎白·柯露,她可以说的确还年轻,又长得漂亮。是富于能使男人获得幸福的那种魅力和体贴的女人。而且,最近他俩时常在一起,透过寻找小鸟和野花的时光,成了朋友。对,我想起她曾说诺顿是个很斯文体贴的人。

  果真如此,我应该替她高兴。早年被迫过着贫穷生活的不幸的青春时代,想必也不致妨碍最后降临于她的幸福吧。毁灭了她们之人生那幕悲剧可能绝不是毫无意义的了。我一面看着他们,一面觉得比我刚来史泰尔兹庄时要幸福多了,对,明朗多了。

  伊丽莎白·柯露和诺顿……嗯,或者有这个可能也说不定。

  我忽然感到被一股漠然的不安和畏惧所侵袭。认为在这间房子可以得到幸福,是不安全的。史泰尔兹庄的空气含有恶性成分,至今我依然有这种感受,现在这个瞬间,忽然感到衰老和疲劳,对了,还有恐怖!

  这种感触很快地消失,似乎没被人觉察,但波德·卡林顿似乎已觉察有异。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问我:“什么地方不对劲吗?海斯亭。”

  “没有,为什么?”

  “刚才我看你的脸……很不好说明。”

  “稍微有点感觉……也许可以说就是不安吧!”

  “就是所谓预感,是吗?”

  “大概是吧!好像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似的。”

  “奇怪!我也曾经感受过一、两次这种感觉。”

  他目不转睛地看我。

  我摇头。因为,老实说我并没有对特定的某事抱有确实的不安,只不过是深沈的郁闷和恐怖的起伏而已。

  旧在这时候,茱蒂丝从家里走出来,昂着首,紧闭嘴唇,以正经而美丽的脸,慢步走到这边来。

  我觉得她一点也不像我或仙蒂拉,宛然一位女祭司。或许诺顿也有同感。他对她说:“也许是受同名之累吧,你看起来好像砍下了荷尔菲尔尼斯的首级之前的那个犹太人茱蒂丝。”

  “我已经忘了犹太人茱蒂丝为什么有那样做的一念了。”“那完全是基于一切贡献社会的至高道义哪。”

  可能是他的口气中所含的轻微揶揄触怒了茱蒂丝,她胀红了脸,很快地穿过诺顿旁边,并坐在富兰克林旁边。她开口说:“富兰克林太太今晚精神非常愉快,所以,特请各位喝杯咖啡。”

  Ⅳ

  晚饭后,我一面跟着大家踏上楼梯,一面想,富兰克林太太的情绪像天气的变化那样反覆无常,才见她整天使大家的生活忍受不了,现在已变成对任何人都很温柔了。

  她穿着淡绿中带蓝的日常便服,躺在长沙发椅上。旁边有个附有旋转式书架的小桌子,上面放一组咖啡用具。她由顾蕾丝护士帮点小忙,以白晰的纤指熟练地倒咖啡。除了白罗于晚餐前一向都在房间,阿拉顿还没有从易普威治回来,而且赖特雷尔伉俪也留在楼下外,其他人都到齐了。

  咖啡的芳香飘到鼻头来,多么香呀!史泰尔兹庄的咖啡,简直像泥浆一样。大家很愉快地等待品富兰克林太太使用才磨碎的咖啡粒冲调的上等咖啡。

  富兰克林坐在桌子的那一头,他太太倒满咖啡后,由他端给大家。波德·卡林顿站在沙发旁边。伊丽莎白·柯露和诺顿在窗边。顾蕾丝护士退避于床头枕边的不引人注目之处。我坐在有扶手的椅子上,研究“泰晤士报”上的填字游戏,念着提示的谜面。

  “平稳的爱情……会侵害它的第三者是谁?”我念提示谜面。

  “可能是字母倒拼的谜吧。”富兰克林说。

  大家推敲了一下,我继续往下念。

  “田龚和田龚之间的家伙是不仁慈的!”

  “TORMENTOR(有折磨者、轮耙二义)”波德·卡林顿立刻回答。

  “下一句是引用。“不管问什么,回声唯答--”但尼生的诗。”

  ““往何处””富兰克林太太回答。“一定没有错。“然而,回声唯答往何处”。”

  我不同意。“最后一个字母好像是W。”

  不过最后一个字母是W的的词句也有很多。例如“如何”(HOW)“现在”(NOW)“雪”(SNOW)等。”

  伊丽莎白·柯露从窗边说:“但尼生的诗是这样的。“然而,不管问什么,所回答的只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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