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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奎恩先生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56)

  萨特思韦特先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然后他出人意外地说:

  “不,我不这样认为。”

  “谢天谢地。我不可能杀死梅布尔。我——我爱她。或许不爱?我不知道。它像一团乱麻,我无法解释。我喜欢马奇——我一直喜欢她。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我们彼此适合。但梅布尔不同。那是——我无法说清——一种令人陶醉的东西。我,我觉得——害怕她。”

  萨特思韦特先生点了点头。

  “那是一种疯狂——一种令人迷惑的心醉神迷……但那是不可能的。它不可能实现。那种东西——不会持久。我现在明白被施了魔法是怎么回事了。”

  “是的,肯定像那个样子。”萨特思韦特先生若有所思地说。

  “我——我想完全摆脱它。昨晚——我本打算告诉梅布尔。”

  “但你没有?”

  “是的,我没有,”格雷厄姆慢慢地说,“我向你发誓,萨特思韦特先生,我在楼下说晚安之后再没有见过她。”

  “我相信你。”萨特思韦特先生说。

  他站起来。杀死梅布尔-安斯利的不是罗杰-格雷厄姆。他可能从她身边逃开,但他不可能杀死她。他害怕她,害伯她那种疯狂的、无形的、有仙人气的特性。他知道令人心醉神迷这种东西——他拒绝了它。他去寻求他知道的“会成功”的那种安全的、理性的东西,而放弃了他不知道会把他带到何处的那个无法捉摸的梦。

  他是个理性的年轻人,而像这样的人,对于萨特思韦特先生——生活中的一位艺术家和鉴赏家来说,是乏味的。

  他留下罗杰-格雷厄姆呆在房间里,自己下了楼。起居室空无一人。梅布尔的尤克里里琴躺在窗边的一张凳子上。

  他拿起来,漫不经心地拨弄了几下。他对这种乐器一无所知,但他的耳朵告诉他这把琴走调走得极其厉害。他尝试着调了调音调。

  多丽丝-科尔斯进了房间。她责备地看着他。

  “可怜的梅布尔的尤克里里琴。”她说。

  她明显的谴责使萨特思韦特先生产生了一种对抗心理。

  “帮我调一调音。”他说完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会调的话。”

  “我当然会。”多丽丝说道,萨特思韦特先生暗示她不行的话刺伤了她。

  她从他手里把尤克里里琴拿过来,拔了拨弦,麻利地调了调,而弦啪的一声折断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哦:我明白了——但多么不可思议!

  这根弦不对——太大了。这是一根A弦。把它上上来是多么愚蠢啊。当然当你试图给它定弦时它会折断了。人们真傻!”

  “是的,”萨特思韦特先生说,“他们是-即使当他们试图聪明些的时候……”

  他的语调极其古怪,以致她直直地盯着她。他从她手个拿过尤克里里琴来,卸下了那根折断的弦。他手里拿着它走出了房间。在书房里,他找到了大卫-基利。

  “看这儿。”他说。

  他拿出那根弦。基利接住了它。

  “这是什么?”

  “一根断了的尤克里里琴弦。”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你把另一根怎么处理了?”

  “另一根?”

  “你用来勒死她的那一根琴弦。你非常聪明,不是吗?干得非常利落——就在我们都在大厅里大笑、谈话的那一刻。

  “梅布尔回房间来取她的尤克里里琴。你适才摆弄它的时候,把那根弦取了下来。你用那根弦套住了她的喉咙,勒死了她。然后你出来锁住门,加入到我们中。后来,在夜深人静时,你下来——把她的尸体挂在了她房间的门上。然后你在尤克里里琴上装了另一根弦——但却是一根不合适的弦,这就是你愚蠢的原因。”

  一阵停顿。

  “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干?”萨特思韦特先生说,“看在上帝的份上,为什么?”

  基利先生大声笑了,他那古怪的格格的短笑让萨特思韦特先生觉得非常恶心。

  “它太简单了,”他说,“这就是原因:然后——没有人曾注意到我。没有人曾注意过我在干什么。我想——我想我使嘲笑别人的人们反而受到了嘲笑……”

  接着他又发出了那种狡黠的格格的短笑声,疯狂的双眼看着萨特思韦特先生。

  萨特思韦特先生很高兴就在这时威克菲尔德警督走进了房间。

  二十四小时后,在他去轮敦的路上,萨特思韦特先生从一阵小睡中醒来时,发现一个别黑的高个子男人坐在列车车厢中他的对面。他并不十分惊讶。

  “亲爱的奎恩先生!”

  “是的——我在这儿。”

  萨特思韦特先生悠悠地说:“我几乎无法面对你。我很惭愧——我失败了。”

  “你很肯定?”

  “我没有救了她。”

  “但是你发现了真相?”

  “是的——是这么回事。本来,那些年轻人中或者这个或者那个会被控告——甚至可能会被宣判为有罪。所以,无论如何,我救了一个人的命。但,她——她——那个古怪的令人陶醉的人儿……”他的嗓子哽咽了。

  奎恩先生看着他。

  “难道死亡是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最可怕的灾难吗?”

  “我——哦——可能——不……”

  萨特思韦特先生想起来了……马奇和罗杰-格雷厄姆……梅布尔在月光下的脸庞——她那安样的神秘的快乐“不,”他承认说,“不——可能死亡不是最大的不幸他想起了她那件打着褶裥的蓝色薄绢衣服,在他看来就像一只鸟儿的羽衣……折断了一只翅膀的鸟儿……

  当他向上看时,他发现自己是一个人。奎恩先生已经不在那儿了。

  但他忘了带走件东西。

  座位上是一只用暗蓝色的石头制成的鸟,雕刻得很粗糙。可能,没有什么艺术方面值得称赞的地方。但它包寒某种其它的东西。

  它有种朦胧的令人陶醉的特性。

  萨特思韦特先生是这样说的——而萨特思韦特先生是个鉴赏家。

  第十一章 世界的尽头

  萨特思韦特先生来切尔西是因为公爵夫人。这超出了他所熟悉的范围。在里维埃拉,他可以确保自己过得很舒适,而且对萨特思韦特先生来说,舒适是非常重要的。但尽管他喜欢舒适,他也喜欢一位公爵夫人。以他自己的方式:

  一种无害的、绅士的、老式的方式,他是个自命不凡的人。他喜欢上流社会人士。利斯伯爵夫人是位名副其实的公爵夫人。她的祖先中没有芝加哥的杀猪屠夫。她不仅是一位公爵的妻子,而且是一位公爵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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