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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人皮_李西闽【完结】(19)

  别墅区里有个水池,那原来是个石灰池,池底还有凝固的石灰。

  我把剥下的人皮放到里面清洗干净,然后装在一个包里,放进了我的车的后备箱。我知道,过不了多久,池子里的水就会变得清澈,尽管颜色会变绿,里面会出现许多浮在上面细菌。

  收拾干净现场,我开着他的车离开了废置的别墅区。

  开别人的车十分不习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雨还在下,但是小了很多,我心里一阵窃喜。

  这时,我听到了风雨的声音。

  风雨声仿佛是交响乐。

  庆祝我的胜利。

  我把他的车开到离废置别墅区很远的地方,停在了路边。这是一条偏僻的公路,路上暂时没有车辆通过。我把车停在路中间,死者的尸体被放在了驾驶位置上。我在后备箱上找到了一个塑料桶,从油箱里放出一桶汽油,浇在了车里面。

  我又放了一桶汽油,浇在车身上。

  我把塑料桶放回后备箱。

  这时,天上飘下的只是细雨。

  汽油顺着车身流下来,顺着雨水在路面上流淌。

  第八章 那一团神秘火焰(3)

  我远远地站着,摘下帽子,打着了火机,点燃了一根烟。我把烟头扔到路面的汽油上。汽油噗地一声,燃烧起来。

  一条火蛇在雨中朝轿车窜过去。

  我看着桑塔纳轿车燃烧起来,然后才离开公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废置的别墅区奔去。

  汽车在我身后熊熊燃烧,不时还传来爆炸声。

  几小时后,天蒙蒙亮,我清理完杀人现场,开着车,路过那里。有警车停在烧毁的车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司机把车停在前后,人却在现场围观。车烧得只剩下了一个框架,那个黑车司机烧成了一团焦炭。烧毁的车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我把车停在了前面稍远的地方,下了车,朝现场走去。我特别镇定。

  此时,雨停了,天上乌云在散去,有些地方露出了蓝天,今天应该有个好天气。

  我问一个警察:“发生什么事情了?”警察说:“可能是车自燃了。”

  我说:“这个司机怎么那么笨,也不下车。”

  警察说:“也许来不及了。”

  我说:“可怜的人。”

  警察说:“教训哪,你们开车的人一定要小心呀,平常没事多检查一下车,安全第一。”

  我说:“你说得对,说得对。”

  我的目光落在车上那团黑乎乎的焦炭上面,仿佛看到那个黑车司机朝我瞪着眼睛,我心里说:“瞪什么瞪,还不赶快去投胎。”

  我回到车里,启动了车。

  我打开车里的音响。

  传来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

  在主厅大房间内

  人们举起狂欢之火

  他们用钢刀挥刺着

  却杀不死心中恶魔

  我最后只记得

  我拼命奔向大门口

  我必须找到回路

  再回到我的旅程

  ‘放松点吧’

  看门人说

  我们天生受诱惑

  你可以随时离开

  心却永远无法解脱

  故事讲完了,饭也吃完了。花荣将白晓洁送回家。吃饭时,白晓洁喝了点啤酒,脸红扑扑的,花荣说真好看,像朵花。这个比喻尽管恶俗,白晓洁心里却十分受用。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白晓洁给花荣泡了杯茶,茶很一般,冒着热气,让人温暖的感觉。

  白晓洁眼睛里跳跃着一缕温情脉脉的火苗。

  花荣捕捉到了那缕火苗。

  白晓洁说:“花大哥,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特别有安全感。”

  花荣笑了笑:“你不怕我把你杀了。”

  白晓洁说:“不怕,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心甘情意。你是个好人,尽管你老是编些杀人的故事讲给我听。我知道,真正的杀人者是不会说自己杀人的。也许你心里有太多的愤慨,通过讲杀人的故事排解吧。”

  花荣说:“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是个杀人犯呢。”

  白晓洁说:“好了,花大哥,别开玩笑了。”

  花荣意味深长地说:“哪天我要对你下手时,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白晓洁笑了:“我才不怕。”

  花荣喝完杯中的咖啡,站起来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又刚刚出差回来,休息吧,我也该继续去拉客了,否则吃饭的钱也没有了。”

  白晓洁也站起来,凝视他:“真要走?”

  花荣点了点头:“该走了,再不走,就该考虑如何杀你了。”

  白晓洁说:“我宁愿你留下来,哪怕杀了我,一个人睡觉冷,寂寞。”

  花荣伸出手,摸了摸她红扑扑的脸,说:“我知道你冷,知道你寂寞,现在时候没到,到时你就不冷了,不寂寞了。”

  花荣走到门边,伸出手正要去开门,白晓洁从背后抱住了他。

  他没有回头,轻轻地说:“晓洁,放开我。”

  白晓洁的双手紧紧筘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闭上眼睛,呼吸着他身体的气味,喃喃地说:“我不让你走,我要你留下来陪我。”

  花荣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说:“你是不是每交往一个男人,都很快和他上床?”

  白晓洁说:“没,没有。”

  花荣松了口气,说:“没有就好,你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

  白晓洁松开了手。

  花荣又说:“以后把屋子收拾得利索干净点,不要搞得邋邋遢遢。”

  白晓洁说:“我知道了。”

  花荣转过身,低下头,在她光洁的前额上吻了一下,他头上帽子碰到了她的头发。

  花荣走后,白晓洁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充满了甜蜜感。她对这个黑车司机已经产生了浓浓的爱意,如果他留下来,她会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身体奉献给他,也可以这样说,她自己心里也有了性冲动,自然的,因爱而生的性冲动。花荣的确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甚至和阿南也不一样。

  其实,她心中的阿南早已经面目模糊。

  只有翻开那个日记本,才会感伤地想起那个早殇的少年,才会想起那一场青春年少的爱恋。

  她决定从今天开始,在那记录过和阿南恋爱经历的日记本上,重新写上一些私密的文字,关于她和一个自称自己是杀人者的黑车司机的故事。

  洗完澡,她在日记本上写完东西,就关灯躺在了床上。

  躺在床上,她无法入眠。

  白晓洁想象着和花荣在一起缠绵,内心焦渴而幸福。幸福感真是一种怪东西,它来临时,一切都变得美好,尽管飘渺而虚幻。

  她把手放在身体的敏感部位,轻轻地抚摸,就像花荣在抚摸着她。

  她喉咙里发出快乐的呻吟。

  就在这时,她闻到一股香水的味道。

  香水味不知从何处飘出,却渐渐地弥漫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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