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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证明_[日]森村诚一【完结】(59)

  “请稍候。”

  她从背后的档案柜里抽出一本户口簿。

  “谷井种的原籍在上新街27X号,大正13年3月18日因结婚迁往群马县。”

  一看办事员拿来的户籍簿,和松井田镇公所的户口完全吻合。中山种的父母均已去世,她是个独生女,这在当时十分少见。曾有一个哥哥,7岁时病死。

  中山种的父亲也出生在这个镇上。一直原户籍簿,伯伯、叔叔们也全都过世了。只有她叔叔的女儿。即中山种的堂姐妹还健在,就住在镇上的福岛,婚后改名叫“大室言野”。如果问她,或许能了解到中山种过去的情况。

  为了慎重起见,他俩要了一份中山种原籍的复印件,并向女办事员问明了上新街中山种娘家的旧址和大室吉野家的所在地,便出了镇公所。

  上新街是商业街,中山种娘家的旧址已辟为停车场。他们向停车场的主人一一一紧临停车场的渔店老板,问了中山种娘家的情况,但一无所获。因为那块土地的权利,在转到渔店老板手中前,已经经过了好几代人。

  这里是八尾最具有活力的一角,50多年前的一切已经荡然无存。在这寂静的小镇上,人们着实在日复一日地操劳着,日新月异的生活毫不留情地将过去日子的痕迹抹去。搬离这儿的人未给新搬来的人留下任何记忆。

  俩人由此感到了人生的残酷无情。

  也许了解中山种的只有她的唯一亲人大室吉野了。为了拜访她。他们直奔其住处。“福岛”是在车站周边发展起来的八尾的新开发区。寻着门牌号码往前找,像是到了今天早晨小憩过的那家旅馆附近。跑到路边的巡警岗亭一问。要找的门牌号正是早晨那家旅馆的门牌号码。

  “宫田旅馆的经营者就叫大室。”

  岗亭的巡警为东京来的这两位刑警所感动,把他们一直送到了宫田旅馆。

  一进旅馆,正巧先前的那位女招待迎了出来,她吃了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

  “哎,事情调查完了?”

  他俩临走时虽说过,也许今晚要住在这儿,可现在还是上午呀?

  “不,还没完。这儿有人叫大室吉野吗?”

  “吉野。那不是我祖母吗?!”

  “大概是吧。”

  因为是中山种的堂妹年龄倒是差不多。看来这位姑娘也和这旅馆沾亲带故。

  “你们找我祖母干什么?”

  “想见见她。”

  “我祖母在后面的房间里,早就不问旅馆的事啦。请问,你们找她干什么?”

  “这两位是东京的刑警,快去把老板娘叫来。”

  听岗亭的巡警这么一说,女招待那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马上跑进里面去了。

  旅馆的老板娘很快从里面跑了出来。

  “我婆婆怎么了?”

  说话时她的脸色都变了。在这么宁静、偏僻的镇子上,刑警来访一定是出了大事。

  “不,不,我们只是想打听点事儿,请别担心。”

  栋居一边苦笑着,一边消除老板娘的担心。

  “不过,从东京特意来找我婆婆,肯定有要紧事吧。”

  老板娘又说。她仍未完全消除紧张和戒备心理。

  “不,只是顺便来这儿,因为我们在镇公所了解到您婆婆是中山种的堂姐妹。”

  栋居边观察对方的表情边说道。根据在镇公所看到的户籍推断,这位老板娘就是吉野的儿媳妇。

  这就是说她和中山种也有点沾亲带故,只是老板娘脸上看不出什么反应。

  “我婆婆耳朵不太好使,有点背,但身体还挺好。”

  老板娘见栋居态度和蔼,似乎终于消除了戒心,将俩人领到了后面的居住区。

  吉野正在里屋悠闲地晒着太阳。一只猫儿趴在她的腿上,这是位很和善的老太太。八张榻榻米大小的和式房间,坐北朝南,明亮清洁,一看便知家人对老人照顾得很周到。

  “奶奶,这是从东京来的客人。”

  老板娘隐去了“刑警”这一富有刺激性的字眼,从这种处理方式中,也可以看出她生怕惊动老人。

  显然老人的生活环境十分优裕。正在幸福地安度晚年。刑警们突然意识到,中山种就不同了,年轻时远嫁他乡,老了却从水库大坝上摔下去死了,相比之下,同一血统、同一年龄段,其人生的结局却有天壤之别,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从东京来找我。这可真想不到啊。”

  吉野向俩人这边礁了瞧,坐端正了姿式。刑警说了些初次见面的客套话,免得让老人紧张,然后便转入了正题。

  “啊,小种,好久没听人说起这个名字啦。”

  老人的脸上马上有了反应。

  “您知道中山种吗?”

  栋居一追问,老太太就说:“何止是知道呢,小时候像亲姐妹似的常在一起玩,好久没她的音讯了,她身体健康吗?”

  老人似乎不知道中山种已死的事,那也就没有必要把老人堂姐妹所遭遇的悲惨命运告诉她。

  “我们想详细了解一下中山种的情况,真是打扰您了。中山种为什么要到群马那儿去,您知道吗?”

  “小种当时是‘摩登女郎’,因为好新鲜。所以总想离开这儿。但她并不讨厌这地方,而只是想去个新地方。”

  “她是怎么和她丈夫中山作造认识的?”

  “我也说不太清楚。好像是在富山制药厂干活认识的。”

  “这么说中山作造也来到宫山制药厂打工啦?”

  “是的,当时见她同外地人相好,爹娘气得大发雷霆,两个人就私奔了。”

  “哦,私奔啦?”

  “还没正式结婚肚子就大了,爹娘说这孩子的父亲来历不明,怎么也不让把孩子生下来。于是她怀着孩子,和那男人手拉手偷偷地跑了。”

  也许那胎儿就是静枝的父亲或母亲吧。

  “所以,俩人去群马县结的婚?”

  “最初父母亲气得说要断绝关系,后来听说他们私奔后生了个孩子,因疼爱自己的外孙,就允许他们俩结了婚。户籍是在私奔两年后才迁的。要是如今的青年人。这点事根本算不了什么。而在当时可够轰动的了。”

  吉野并不知道这位为恋爱而不顾一切的女人的悲惨结局。在老太太已失光泽的眼睛里。

  浮现出一种对中山种力爱情献身的敬慕神情。

  “奶奶,您刚才说中山种好久没有音讯了,是指收到她的信什么的吗?”

  “是的,她想起来就会给我写封信。”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嗯,最后一封信是在10多年以前吧,也许有20年了。”

  吉野的那种眼神好像在搜索着自己的记忆。这位老寿星经历了漫长的人生,很难确切他说出过去的事情。

  “都写了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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