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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狂欢(短篇集)_[日]森村诚一【完结】(40)

  岩城利男?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的名字,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喝了一口村越端来的咖啡,话题又往下进行了。

  “因为他是散漫放荡的人,借书的时候我就有厌恶的预感。果如所料,长时期不还回书来。这期间,岩城这家伙却被人杀掉了。”

  “被杀了?”

  那么说,他的名字残留在浅淡的记忆中,也许是在报纸的通讯中读到的吧。由于职业性格的关系,他对杀人事件的报道,已经养成细心阅读的习惯了。

  “头部被钝器击打致死,这是一年以前的事了。因为始终没有发现凶手,案件已经进入迷宫。”

  “……”

  “人已死去,是无法补救的,以后注意吧,可到底是从哪个书店发现的呢?”

  村越、田能仓互相间那理解的表情变成了敏感的悟察,并开始引起了另外的兴趣。

  七

  难道这本书经过杀人案件中被害者的手了么?

  和村越告别的归途,田能仓在车上对书怀有特殊的感慨。书,从被杀害的岩城手里,又经过何种途径流到书店去了?这还不清楚。

  但是,一度经过被杀者的手,这个事实使田能仓产生了职业性的兴趣。为此,约定再赠给村越一本另署名的书,却把原书拿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迅速把去年的剪报簿子找了出来。因为准备写推理小说,所以几年来杀人事件的报道,统统夹放在里边。

  “有了,有了,就是这个!”他不一会儿就把要找的剪报找到了。他独自设计的分门别类的档案系统,在这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在世田谷公园推销员被杀——报纸以这样的标题,照一般老例报道了当时的事实。

  深夜在公园里,被男人用钝器击杀这种最定型的杀人手法,看来没有引起新闻记者的兴趣,所以在叙事报道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措辞。

  田能仓有点扫兴,把报纸簿子放回原处,面向着写字台,无意识地翻起书来。一度经过被杀者之手的书,如今就这样回到作者的跟前来了。

  这里虽有独特的感慨,但还构不成写小说的材料。田能仓想把书扔在写字台上算了,但任何时候,他和过去的作品都没有耍笑的闲工夫。

  那时,从最后闭上的书页间,轻轻掉下来一个东西。

  “什么?”田能仓在桌子上撮起落下的东西。

  “是蚂蚁吗?”他歪着头凝视揩尖,一看体长约有1毫米左右,像只蚂蚁似的,长着羽翅。放进书页间,它像被夹进去的,已经干枯了。但那不是夹进去的干花,而是一只夹进去的干虫。

  “好像不是蚂蚁,是蜂?但尽管是蜂,它也实在太小了。”这时,他想起方才读过的报纸的一个地方:“尸体的衣领里附着一只虫骸。”

  田能仓又取回刚刚用过的报纸簿子。这次比原先看得仔细了,而且看到那虫在农大植物病理学研究室被鉴定为桑介壳虫的附记。

  他立刻在百科辞典中,查到了桑介壳虫的项目。根据书中的解释,总觉得从《噩梦的代偿》中掉落的虫子,像是别的虫体。

  然而,被害者尸体上的确附有介壳或者叫什么的虫子;但从一度经过被害者之手的书页中掉落的,至今还是一只不知其名的虫骸。他执著在这种事情上了:这虫子之间没有什么关联吗?如有,就不考虑两只虫子可能来自同一场所吗?

  来自同一场所的两只虫子,一只附在被害者的尸体上;另一只从被害者经手的书中被发现了。

  被害者周围,没有和那种虫子有关系的场所和人吗?这件事,是因被害者到有虫子的场所去了?还是因身附着那虫子的人和被害者接触了?那个人就是凶手!

  田能仓完全像个推理作家,在根据推理所做的假定的基础上,更把自己的推理发展了。

  “总之,确认这只虫子的真面目,是先决条件哇!”他刚刚回来,又出了书房。

  “喂,又出去吗?”端茶来的妻子,差一点儿和他碰着头,惊讶得睁圆了眼睛。他也不吱声,冲出了家门,

  八

  根据田能仓执拗的请求,农大很快给做了虫体的“身份调查”。结果,判明虫子叫做桑介壳寄生蜂。

  这是T大农学部昆虫学研究室的三田进吉在日本初次培育成功的。它作为蛀蚀苹果和梨的害虫的天敌,作为活的驱虫剂,已经光辉灿烂地登台演出了。

  “岩城利男的尸体上附着桑介壳虫;经过他手的书中,夹进了它的天敌桑介壳寄生蜂。”

  ——总之,虫子是来自同一场所——

  “那里,肯定藏着凶手!”田能仓完全被侦察一番的冲动迷住了。为了找到凶手,按照书的流传路线循踪去查才是上策。但循踪追查,不是容易办到的。田能仓打算走一步看一步,而自己却必须下定决心去干。于是第二天就到杉并尽端的书店访查去了。

  “啊,店前的旧书是从旧纸收购店买进来的。”旧书店的女主人带着好像没有什么兴致的表情说。

  “旧纸收购店?”

  “就是收购旧纸的先生啊。1公斤算20元就卖出啦。尽管这样,还是比转向造纸方面去的好。瞎,都是像废物一样的书,摆在店前也可一点点地卖出去呀。”

  把自己的书也当废物对待吗?像是太无情了啊。

  “购进这本书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以前。最近没有购进来,大概已经收购不上来了吧。”

  “和这本书一起,还有同一天从旧纸收购店购入的书吗?”没有向旧纸收购店仅卖一本书的人家,大都是集拢数本无用的书一块卖掉的。田能仓考虑和《噩梦的代偿》一起从同一人家卖出的书肯定还有。

  “放在台子上的书,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情形。”女主人指着店前的书台说。

  “书买进来,还分选一下吗?”

  “仅仅把绳子解开,就那样摆在书台上了;看看书背上的文字,就知道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书了。”

  女主人又说了好像是侮辱田能仓的话。照女主人所说的话来看,收集在旧纸收购店的书是保持着绳捆状态的。那么,挨着他的作品前后的书,出自同一个人家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噩梦的代偿》还是昨天从这里刚买的,书摆放的陈列状态,几乎和昨天一样。他记住了《噩梦的代偿》的摆放位置。

  “请把这边的书全部给我!”

  “啊!都给你干什么?”

  女主人忘掉生意经,眼睛睁得圆圆的。他坐在店前,把旧杂志和旧书籍一页一页地细心翻查。然而完全徒劳,页间他想找到的东西,什么也没掉出来。

  他断念了,请求把书捆在一块,就打听起旧纸收购店来。那是女主人定期购入的去处,所以知道它的地址。

  走进挂着“川岛旧纸回收公司”庄严招牌的店里,恰好遇见店里的人们,正从满载旧纸的卡车上,挑选着当天的收获。田能仓拿出书捆来,询问这些书是从哪里收购来的。用白手巾缠头的主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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