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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债血案_[日]森村诚一【完结】(20)

  当然,证明人所作的时间证明往往会出现差异,但是因为国井的死亡时间估计是在2点到3点,所以这个差异就非同小可了。

  那个打匿名电话的人,因车子被弓场碰坏,愤然追去,抓住了他。如果当时为碰坏和没碰坏的问题争吵的话,时间会因此而消耗一个小时。

  就算幽会中的弓场没和打电话的人争吵,马上给了赔偿费,从弓场与情人走出旅馆到打电话的人追上他,多少也需要一些时间,打电话的人说3点左右,也许是3点以前。

  可是警视厅不知道打来那个重要电话的人的姓名、住址,对他的话无从核实,所以他的电话也就失去了作为证词的地位。

  与此相比,“花木”旅馆的证明是可信的。经过与服务员反复核实,证明弓场是凌裊2点,确切地说是2点3分离开旅馆的。

  在“花木”旅馆,旅客的来去登记全部自动化,汽车进出大门时,由红外线装置控制门的开关,汽车库的门上装有摄像机,服务员坐在屋里就能知道来了什么样的旅客。

  客房的门是自动的,客人一站在门前,门自动打开。与此同时,照相机开始工作,拍下客人的容貌。室内有种种刺激感官的设备,适应着汽车旅馆的幽会特点。另外,当客人离开时,只要按计数器上显示出来的数额把钱放入自动收款机内,车库的门就会自动打开。

  收款机收钱的同时,存贮器打出离馆时间,然后归零。存贮器记录的弓场离馆时间是凌晨2点3分。

  刚刚有点头绪的弓场不在作案现场的证明又出现了疑点,国井死亡时间是凌晨2点到3点,而川越到赤坂只有三十多公里,深夜驱车在3点之前赶到作案现场也未必不可能。

  当然人们难以想象2点在川越汽车旅馆与情人厮混的人,3点以前又在赤坂杀人。但是只要弓场有作案时间,警方就不能排除他有作案的可能性。虽说弓场作案的可能性已减小了许多,但因无人出面证明3点以前他不在作案现场,所以还不能下结论说他不是罪犯。

  看来,无论如何需要另外一个人,也就是第三者来证明弓场当时不在现场。

  刑警们第一个想到的第三者,便是那位使一筹莫展的案件出现意外突破的匿名人,只要他能出庭作证说:“我在凌晨3点左右和弓场在一起。”就可以证明弓场不在作案现场。可是要找他简直如同大海捞针,难上加难。

  “只好让这个女人出庭了。”那须望着畠山从“花木”旅馆拿回来的照片说。只要找到照片上的女人,彻底弄清情况,案情也许就会清楚了。

  很明显,弓场和那女人的来往已经保持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在男女艳事中,凡是顾忌外人的,那么两个人基本上是生活在同一个环境里。因此,对于掌握着照片这张主牌的侦查本部来说,寻找弓场的秘密情妇并非难事。

  “这样吧,在找到那女人之前,我们先让弓场看看照片吧。”

  弓场看了照片后,如果肯招认一切情况,便可节省许多侦查时间。

  “但是——”那须猛然想到弓场无罪释放后侦查本部的下一步工作。他感到一阵疲劳,骨头节儿都像酥了似的。

  弓场如不是罪犯的话,那么谁是罪犯呢?唯一的可疑对象是村越,然而,他的不在现场的证明也是无懈可击的。

  “看来我们今后只好努力寻找最大嫌疑犯的反证,把注意力集中在旁证坚不可摧的人身上了。”

  那须觉得他们一丝不苟地进行的工作,连“借口逮捕”也算在内,都与他们想把犯人捉拿归案的热情相矛盾,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总而言之,侦破案件的真相是那须他们应尽的职责,而目前真相依然被浓厚的迷雾遮盖着。

  “你认不认识这个女人?”弓场一接过那须仿佛并没什么用意递过来的照片,脸色立刻就变了。他双手颤抖着,面部肌肉都僵硬了。

  “怎么样,好像你认识她,啊?”

  “你们从、从、从哪儿弄来的?”弓场断断续续地,好容易才说出这句话。

  “干哪行的人懂哪行的事。怎么样?总瞒下去也没好处吧?”那须不露声色地试探对方。他现在只拿到了照片,尚不知道照片上那女人的身份。不过他脸上是一副莫测高深的表情,一边装出万事皆知的样子,一边加速收紧网口。

  “事到如今再隐瞒也无济于事,还是源源本本地说出来吧。”

  “部长已经知道了吗?”

  ——啊,这女人原来是他上司的妻子——那须心里想着。这位部长可能是弓场的顶头上司,是掌握弓场这个小职员命运的人物。

  他和上司的妻子有私情,一旦败露,便将彻底失去上司的信任。他一直坚持不露真情,恐怕不见得是为了庇护情妇,而是为保护自己。

  可是当他被当作杀人嫌疑犯逮捕后,仍不肯交待此事却让人费解,在重视信用和体面的公司里,单凭杀人嫌疑犯这一条就足以被解雇了。

  那须不大了解小职员们的处世观,他认为目前对弓场来说上级的信任问题应该不能算作问题,关键是会不会被解雇。

  “我们还没通知部长,可是你因为无人证明不在作案现场而被指控为杀人嫌疑犯后,无论通不通知你们部长,他也会知道的。”那须继续诱导着。

  “我们部长掌握着公司的实杈。本公司以营业为中心,营业部长的权势甚至大过常务董事。部长特别器重我,他常常邀我去他家,随着去的次数的增多,我同部长夫人开始了不正常的来往。

  “我绝对没杀人,所以我觉得尽管没人能证明我不在现场,你们迟早会释放我。我相信只要我被释放,部长还会关照我的。”

  那须听着弓场的供述,觉得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他没费什么周折就探明了弓场的情妇是帝急营业部部长的妻子。

  目前可以说无罪释放弓场只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了。估计把那张照片摆在部长夫人面前,她也不能抵赖。

  “警部先生,我求求您!”弓场脱口说了这么一句。他握着那须的手,死命地恳求道:“请你无论如何对部长保密,他一知道我就全完了。被中泽部长嫉恨的人无法在帝急立足。中泽部长和总经理的私人关系密切,他准会提升为常务董事,请你不要告诉他,而且——”说到这儿他突然不说了。

  “而且什么?”

  “我不想让美纪子知道,她是福利省门胁局长的千金,我向地求了婚。万一美纪子知道了我和部长夫人的关系,她一定会拒绝我。我不能失去她,我不敢想象失去她之后,我的生活会怎样。”

  听着听着,那须被弓场这种极其自私的行为激怒,都听不下去了。

  那须明白了,弓场隐瞒应该出庭作证的人的身份不是为了庇护对方,完全是为了自己,是自私的小职员的保身哲学所使然。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还怕上司知道。既然怕的话,当初干什么去了,冒那么大风险贪恋一时的快活去和部长夫人私通,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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