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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赐的宴会_[日]森村诚一【完结】(72)

  “怎么祥?要点什么吃的吧,拘留所的饭不好吃,一开始可咽不下去呀。”审问官把香烟放在烟灰缸上,瞅着野野宫轻轻地笑了。被引渡到高井户署以来,食物只是份饭、酱汤和两片萝卜咸菜,野野宫几乎不动筷子。

  “不过,现在的饭菜还是不错的。”

  这是在暗示,如果不交待将一直在拘留所关下去。野野宫也打算以持久战的姿态坚持下去,只是稍增加些营养就好了。

  不一会儿,要的炸虾面送来了。

  “慢慢吃吧,时间很充足。”

  审问官落落大方地笑着,对助理说:“喂,炸虾面700日元。记上帐,别弄错了。”

  本以为是招待的呢,原来是从被拘留时与携带物一起扣留的现金中扣除,助理在装有现金的信封上,记入减去700日元。

  “肚子吃饱了,我问你一些情况。”审问官表情严肃地正了正身子。

  “再详细地谈一下海部先生被卡车撞时的情况好吗?”

  “已经谈过多次了。”

  “没关系。我想再听一听。一点儿也不要省略。”身经百战的审问官凝视着野野宫的面部。野野宫感到情况不妙,吸了一口气,又重新复述了一遍海部的“交通事故”。因为已经讲过多次,不会出现被抓住把柄的幼稚的漏洞。

  “原来是这样。可是,你知道海部氏因脑血栓患视空间失认,无视左半边空间的症状吗?”

  “要是知道,还能带他出去散步吗?”

  “请你回答问题。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本来还没确认他是否有那样症状。”

  “没躲避奔跑来的卡车,不能证明他患了视空间失认症吗?”

  “那并不是被医学证明了的。也许由于其它什么原因没注意到卡车。”

  “嗯。”审问官暂时应承道。

  “您当时让海部氏一个人先走,而自己蹲在路上了。你做什么了?”

  “这也说过多次了,鞋带开了,系鞋带。”

  “是哪只鞋?”

  “记不清了,可能是左边的吧。”

  “左边。嗯,嗯。”

  审问官点着头,取出照片放在桌子上认真地看着,好象是事故发生时,在场的记者们照的,这时,野野宫那厚厚的睑皮上闪现出一丝不安的影子。

  “您当时为什么没把海部氏叫住,告诉他等你系好鞋带再一起走?让患有脑血栓后遗症的人自己走不是太危险了吗?”

  “这一点我有责任。可是,只是一会儿工夫,并且做梦也没想到那里会跑出一辆卡车。”

  “听说那卡车是你让停在那里的呀?”

  “是的。因为没有更好的停车场所。没有别的意思。”

  “警方的看法是,你送了暗号,让同案犯解除了卡车的机械制动和手制动,撞死了海部氏。”

  “完全是捏造,根本没有什么同案犯。再说,我怎么能够给停在死角的卡车送上暗号呢?”

  野野宫虽然有所抑制,但声音仍有些激动,这也许是他的表演。因为,他可能意识到,此时如果自己无动于衷,会被认为不正常。

  “这一点是没问题的。那里有一个弯道镜,并不是什么死角。”

  审向官有些痴呆地笑了。那是猎人把猎物准确无误地赶入网中时表现出的笑。

  “和弯道镜没关系,我怎么送暗号,机械制动和手制动也不会自己解除呀。我可不是有特异功能的人。”

  “所以说是同案犯解除的。”

  “没有什么同案犯!”

  这时,审问官向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点了一下头站起来,走出了审讯室。不安感在野野宫的内心膨胀着。

  不一会儿,助理伴着一个青年男子返回来了,当野野宫看到那个男子时,惊愕地苦吟道:“安田!”

  “好象让您受惊了。”

  审问官用含笑的眼睛交替地看着他们二人。安田苍白的面孔低垂着,根本不想看野野宫一眼。

  “安田是我的部下。他为什么在这里?”野野宫从当初的惊愕中清醒过来,问道。

  “因为他是你的同案犯。”

  “安田?!开玩笑。他是我的部下,不是同案犯。乱弹琴。”

  “他全部招认了。他说都是按你的命令干的。这里有招供记录。是按着你的指令解除了卡车的手制动和机械制动,撞死了海部氏。”

  审问官把记录放在桌上,用手指敲打着。

  “胡说!全是捏造。”野野宫的声音失去了控制。这回不象演戏了。

  “野野宫,不要抱幻想了吧。”

  “说我和安田是同案犯,有什么证据?”

  “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真不象个幕后人。看看这个。”审问官的嘴角带着讥诮的笑,把几张六寸版的照片递到野野宫面前。

  “仔细看看吧。这是什么?是现场的那个弯道镜的放大像。上面有安田吧?既有登上卡车的照片,也有在驾驶台上搞鬼,和搞完鬼从驾驶台上下来的照片。由于是放大的,不太清晰,可还可以分辨出来吧?你想这是谁在什么时候照的?是目击事故的报社摄影记者照的。当然啦,他们照的并不是弯道镜。照像机要捕捉的目标是海部氏那关键的瞬间,所以以前我们没发现。因为是跟踪海部氏的照像机,位于同一方向的弯道镜当然进了镜头。并且那弯道镜上有犯人,不,是你的同案犯,被弯道镜捕捉到的同案犯是双重映象。因为是双重,你注意到了弯道镜的作用,却没注意到可能照在那上面的安田。”

  “我,我没给安田送暗号。”

  “野野宫!”

  一直很宽容的审问官这时表情骤变,从腹底发出一声大喝。

  “死心吧。安田全部招认了,全部是你指使的,这是你给安田的吧?”

  看到审问官“咚”地一声拍在桌子上的一张纸条,野野宫的脸变得也象那纸一样白了,那纸上写的是:

  KR 6.3

  KE 5.0

  MK 1.0

  SN 2.5

  SI 2.0

  YN 0.5

  IM 0.7

  TK 3.0

  2.0

  “你应该懂得这简单算式的意思。很明显,这个计算错了。它的答案应是21.0。可是成了2.0。这个结果是怎么出来的呢?是因为只计算了右侧小数点以下的数字,是谁进行这样奇怪的计算呢?你知道,对,是海部氏计算的。视空间失认证忽视左侧半边的空间。即使让他算竖着排列的两位数加法,也只计算右边的一位数。所以得出这样奇怪的结果。我想海部氏是相当严重的失认症患者。

  “据说海部氏患脑血栓卧床后,经常在病床上做这种计算。你把计算纸都一张张收集到一起让安田烧掉。并发着牢騷说‘左半边看不着,却记得给了钱的人。这种东西如果落到警察和记者手里可不得了,安田对这牢騷产生了兴趣,便留下了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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