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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膛手杰克的百年孤寂_[日]岛田庄司【完结】(7)

  不过,她已无暇为此担心了。因为几乎没有路人的深夜巷弄里,突然传来震动空气的女人惨叫声。

  声音的来源并不远,而且好像是玛莉·维克多的声音。莫妮卡看看手上的手表,时间是凌晨两点二十分。接着,她便和克劳斯朝着惨叫的方向跑去。

  这里距离玛莉经常“站岗”拉客的弗洛登巷,大约有四十公尺。

  一跑进弗洛登巷,就看到玛莉·维克多背靠着绿色的铁栏杆,卷曲着身子。她的双手按着脸和脖子一带。

  他们还看到了50公尺远的地方,有一个男人正全力往前奔跑。男人的背影在开始弥漫的雾中越来越模糊,在石板路上奔跑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小。有人正在全力逃窜。

  “莫妮卡,你照顾她,我去追!”克劳斯叫道,并且立刻往前跑。而莫妮卡则靠近蹲坐在地上的玛莉。

  莫妮卡后来这样叙述当时的情形:“真的很可怕,可怕到让人怀疑神是否真的存在。玛莉的脖子上有一道很大的伤口,黑色的血——因为光线很暗,所以看起来是黑色的——不断地从她按着脖子的指缝里喷出来。

  ”更可怕的是她的腹部。我想把他扶起来,但是我的手好像伸入了泥沼中,马上变得湿湿滑滑的。仔细再看,才发现到她的黑色丝织衬衫和内衣从上破裂到下面,衣服下面的腹部更被刀刃划开,有一部分的脏器甚至留到铺着石板的路面上了。

  “我想大声尖叫,却完全叫不出声音来。我想到自己是警察,应该要振作起来才对,可是就是办不到,只能瘫软地坐在地上等克劳斯回来。”

  至于克劳斯·安可摩亚,他虽然努力地追那个人,可是男人的速度很快,在巷弄里钻来钻去,终于成功地逃脱了。他也想找路人帮忙追那个男人,但是哪个地区原本就偏避,根本没有路人经过。

  克劳斯回到玛莉·维克多平日“站岗”的地方后,首先看到的是失神地瘫坐在地上的莫妮卡。

  “被那家伙逃掉了。都怪自己平日的训练不够。”

  克劳斯显示这么说,然后很快就发现莫妮卡不对劲。莫妮卡眼睛张得大大的,但是眼神涣散,她因为失神了,所以对同事说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她的手指头被染成紫黑色的了。

  “莫妮卡!”克劳斯叫唤莫妮卡的名字时,莫妮卡才举起被染黑的左手,指着前方。

  前方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物体”。玛莉·维克多屁股着地,两脚往前伸出地坐在有些潮湿的石板地面上,身体则靠着铁栏杆。她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的左右两边,左臂上“挂着”看起来像蛇一样的东西。

  克劳斯马上就明白她已经没有气了,因为她的腹部有一个大洞。她身上的衬衫被划破了,伤口从心窝口一直裂开到小腹。

  皮短裙也被划破了一半,裤袜都露出来了。好像有黑色的胸罩是完整的。

  简直像一直被解剖的青蛙尸体。在远处水银灯的光线照射下,看起来像粉红色的许多脏器从敞开的腹部溢出来,想崩落般洒在展开的两腿之间。那些内脏好像是被凶手掏出来的。

  被掏出来的内脏铺在黑漆漆的地上,像想要钻回泥土里的一群爬虫类。而“挂在”她左肩上的东西,是被切下来的肠子的肠头部分。

  人类这种无法解释的生物的秘密,被暴露在柏林深夜的黑暗里了。血和许多内脏所散发出来的气味,再加上杜松子酒强烈的味道,弥漫了整个空间。

  连克劳斯也忍不住要倒抽一口气了。38岁的他当了很久的警察,却第一次看到这么死的这么凄惨的尸体。

  “啊,玛莉!”克劳斯忍不住低声呼唤玛莉的名字,并且蹲在玛莉的前面。莫妮卡调到风纪科才2个星期,克劳斯却已经在风纪科呆了相当长的时间了,认识玛莉许久,平日也有一些交情。

  他抚摸玛莉的脸颊,觉得皮肤上还有些余温。微微的死亡痉挛透过脸颊,两度传到克劳斯的手指上,这表示凶手干下这疯狂杀人的时间并不久。克劳斯更靠近去看,血和内脏好像也还温温的,在冰冷的石板上冒着水汽。这水汽和雾混在一起了。

  5

  我在黑暗中醒来,脑子里还想着埃尔挂·索玛。别人或许会认为我是在做梦,但我不以为我在做梦,因为我是在“思考”。

  索玛心血来潮时会和我一起睡觉、一起起床,在这个屋子里呆上好几天。我们两个人会像细菌一样地结合在一起。埃尔挂·索玛是一个全身都是舌头般的女人,她巨大舌头舔过我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不论是地板还是床、墙壁、门等等,她都一一舔过了,所以我整天都生活在她的唾液所散发出来的独特味道中。大概是我已经习惯她的味道了,觉得那样还蛮好的,感觉仿佛回到抱着膝盖,卷缩在羊水中的胎儿时期。

  在粘粘、潮湿的被窝里紧紧抱着她的裸体时,我和她都变成了在体液之中蠢蠢蠕动的内脏器官。两个内脏器缠绕在一起,缓缓移动地探着彼此。当她把我的生殖器含在口中时,既柔软又有力的舌头有时吸允、有时舔绕、有时轻柔、有时用力。最后两个内脏器官化成了一个环,一个器官缓缓地深入另外一个器官。而肛门则是一个黑洞,所有的一切在不久之后都会消失在那个异次元之中。

  没错,埃尔挂·索玛就是这样地充满了性的吸引力。她可以把一切都收缩在梦里,像会膨胀、收缩的心脏肌肉,也像我从后面进入她的身体时,在我眼前收缩、膨胀的肛门,让我的皮肤便如如同总是带着湿气的两栖类动物表皮,改变了我的实际的面貌。就这样,我遗忘了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所犯的罪。那样的诱惑,存在于名为埃尔挂的肉块之中。

  欲望像被手术刀切下来,放在注满生理食盐水的宽口烧杯中,反复地做着收缩运动,仿佛永远在痉挛的一立方厘米兔子心脏肌肉般,在漆黑的宇宙中无止境地徘徊,直到乙烯基纯白的妖冶光泽围绕着我。

  一用两手抱住埃尔挂·索玛的肉块,年轻女性特有的、魅惑毒药般的青涩气味,不断地从肉块的眼睛、壁纸、耳朵、嘴巴、性器、尿道、肛门等等地方,缓缓地散发出来。

  但是,她已经离开了,这间原本总是充满充满湿气的房间门上,出现了白色的干燥裂痕,墙壁也变得像沙漠的岩盐一般起毛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让这个房间回复到那种湿润的感觉才行,否则我就活不下去了。明白吗?

  6

  天亮的时候,莫妮卡·封费顿终于回到林克街的家里。用钥匙打开门后,就听到从卧室里传来的卡尔睡眠中的呼吸声。他是用拷贝给他的钥匙进来的吧!一定是在署内听到命案的消息,因为担心而特地赶来的。

  卧室里很温暖,莫妮卡嗅着情人的头发上微微地阳光气息,一直很紧绷的心情终于松懈了,不断发着抖的膝盖,也不在抖个不停了。

  她脱掉衣服,走进浴室,一边用肥皂搓洗已经在署里不知洗过多少次的手,一边拧转淋浴的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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