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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_周德东【完结】(109)

  哪怕最后只离开一个。

  令狐山最后一句话,把我吓着了。

  我突然问季风说:“你跟他上chuáng了吗?”

  季风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我说:“现在,我是你的亲人,你要坦白你俩的关系。”

  季风说:“我可以不回答吗……”

  我说:“我懂了。你爱他吗?”

  季风说:“我不知道。”

  我说:“什么叫不知道!”

  季风说:“你知道,我有很文艺的英雄qíng结,在我眼里,他不qiáng大,只是个很关心我的男孩。”

  我想了想说:“我想跟你的男人聊聊。”

  季风说:“走吧。”

  正说着,我听到了孟小帅的叫嚷声。看来,吴珉又惹怒她了。

  我跑过去,对孟小帅说:“喊什么喊,大家都睡觉呢!”

  孟小帅就把声音压下来,对吴珉说:“你滚出去!”

  吴珉站起来,走到帐篷门口,笑嘻嘻地对我说:“周老大,你忙去吧,没事儿。”然后他压低声音说:“现在我们的爱qíng是创可贴时期,有点烦。”

  我没理他,退出来,然后和季风去了她的帐篷。

  令狐山见我进来了,有点紧张。

  我说:“季风都对我说了,首先,我恭喜你们恋爱了。然后……我想问个问题,可以吗?”

  令狐山说:“你说吧。”

  我说:“真的有人能转动天空吗?”

  令狐山说:“我只能说,有这种可能。”

  我说:“你们的人?”

  令狐山摇了摇头:“肯定不是我们。”

  我说:“那是地心婴孩?”

  令狐山又摇了摇头:“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

  我说:“那是来自宇宙深处的天外人?”

  令狐山继续摇头:“就算他们存在,也不可能改变天空的角度吧。我不确定。”

  我说:“那你为什么有这个担心?”

  令狐山说:“我听我父亲说的,他小时候,罗布泊一年年都很寂静,直到他长到12岁,从来没见过一次人类出现。有一天,我的祖父祖母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只有他一个人在家。那天半夜,他听见地面之上传来奇怪的声音,他爬起来,钻出古墓偷看,看到了七八辆汽车,从不远的地方轰隆隆地开了过去,当时他很害怕,再也不敢睡了。他记得,他父母是朝着北斗七星的方向离开的,天快亮的时候,他钻出古墓,抬头看星星,他发现,原来北斗七星在dòng口的北边,现在竟然转到了dòng口的南边!不是天旋了,就是地转了。接着,他就看见那七八辆车又轰隆隆地开回来了……”

  我真的要hold不住了。

  如果,有人像掰魔方一样,转动天空的角度,我们永远到不了库鲁克塔格山!

  我陡然想起了1949年的那个神秘事件——

  重庆飞往迪化(乌鲁木齐)的飞机,在鄯善上空失踪,1958年在罗布泊东部的盐壳上发现了它,机上人员全部死亡。令人不解的是,飞机本来是飞向西北的,为什么突然改变航线飞向了正南?没人知晓。

  看来,天空真的会转动。

  我说:“令狐山,目前最重要的,是我们的人都要活下去。你们的人天天来杀我们,一天杀好几个,我们挺不到离开罗布泊,就已经死光了!”

  令狐山说:“你以为我可以阻止他们吗?下一个他们可能就会来杀我。”

  我说:“你至少告诉我们,他们到底有什么特殊能力?”

  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似乎是令狐山,或者说是他们这个种类的忌讳,令狐山不说话了。

  我说:“你只告诉我,他们每次都是怎么来的?”

  令狐山说:“他们会钻地。”

  我打个了个哆嗦,不自觉地看了看脚下。

  我说:“不借助工具?”

  令狐山说:“两只手,就像老鼠那样,速度非常快。”

  季风突然说:“你会吗?”

  令狐山愣了愣:“我当然会。”

  季风说:“那你钻个给我看看。”

  令狐山说:“我永远不会让你看到那一幕的,我只想让你把我当成跟你一样的人类。”

  我说:“那他们现在有没有可能……在我们的地下藏着?”

  令狐山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我忽然想起了我写的一个小说,叫《所有人都在撒谎》——

  有个小孩,跟着爸爸去商场买水枪,中间,爸爸去了趟厕所,出来之后,带着他去了郊外。

  这个小孩在糙地上玩着玩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爸爸脸上的黑痣怎么不见了?

  他回头看看,“爸爸”正在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忽然意识到,刚才爸爸去厕所的时候,他被另一个假冒的爸爸带走了。

  于是,这个小孩撒腿就跑。

  那个“爸爸”大声呼喊他,他不听,一直朝前跑。

  那个“爸爸”终于没声了,这个小孩回头看去,他趴在了地上,像游泳一样,朝他追过来!

  他的姿势是自由泳,双臂轮番朝后拨着土。他的胳膊比挖土机还有力,打进土里,挖出一条深沟,从身后扬出来,另一只胳膊又从前面打进土里……土和糙叶翻飞。

  他的脑袋在地面上朝上一拱一拱,好像在换气。

  他的一双脚面击打着地面。

  他的速度快极了,转眼就bī近了……

  在故事结尾,我告诉读者,那个人其实就是我。

  我追那个小孩的时候,趴在地上,两条胳膊轮番朝后拨着土。

  土地就是我的轻飘飘的水。

  就像鱼是水里的动物一样,我是土里的动物。

  我半个身子在地下半个身子在地上,飞快前行。

  那个小孩的速度相对我就像一只蜗牛,而我像一条水蛇,我迅速bī近了他那双奔跑的小脚……

  进入罗布泊之前,我体检的时候,大夫告诉我,我的心律是每分钟600次,跟老鼠一样。

  难道我真是土里的动物?

  难道,我写的小说都要在罗布泊一一兑现?

  既然那群古墓人会钻地,那么,他们随时都可能出现在人少的帐篷内,杀我们的人。从现在起,就算是白天,我们也得集体睡大帐篷了,而且一定要有人放哨。

  我说:“令狐山,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拜托你一件事,保护好季风。”

  令狐山说:“我会的。”

  说着,他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我,上面写着两个字:人类。

  令狐山说:“你反过来看。”

  我把这张纸反过来,对着外面的太阳,看到了“类人”两个字。

  令狐山说:“我们一个是正面一个是背面。”

  营地5顶帐篷,白欣欣和蒋梦溪在房车上。我和孟小帅、吴珉一顶帐篷,季风和令狐山一顶帐篷,huáng夕和郭美一顶帐篷,周志丹和布布一顶帐篷,魏早、帕万、章回和四眼一顶帐篷。

  现在,我才知道,那个很可能通往地心的湖,给我们提供了相对凉慡的气候,离开它,我再次领略到罗布泊的酷热。

  帐篷里闷热,太阳下酷热。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盐壳,都翻翘着,呈现出令人绝望的灰褐色。

  烈日就像一团火球,魏早只穿了一条军用大裤衩,正在逗四眼,四眼趴在汽车yīn凉里,吐着舌头,急促地喘息着。

  布布在准备给大家发水,她很细心,把一瓶瓶水打开,往里加进少量碘盐。在罗布泊,光喝水还不行,必须加入碘盐,才能及时补充随着汗水流失的大量钾盐,不然,身体会像棉花一样绵软,没有一点气力。

  huáng夕又给郭美chuī口琴了,他终于换了歌,chuī得很不熟练,听不清那是什么曲子。

  最享福的是白欣欣和蒋梦溪,他们躲在房车里,放着什么传奇的音乐,节奏感极qiáng,令人忍不住想扭秧歌。

  我走过去敲了敲房车的门,白欣欣把音乐关了,打开车门,居高临下地问我:“什么事?”

  我说:“大家到你家开个小会,方便吗?”

  白欣欣想了想,说:“来吧。”

  然后,我走到每个帐篷前,招呼他们去房车。

  最后,我走进了帕万的帐篷。他在睡袋上坐着,面前立着一瓶水,不知道谁给他送的,好像是供品。他依然面无表qíng。

  我试探地说:“帕万,大家都去房车上了,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你去吗?”

  他不说话。

  我说:“如果你知道我们有什么危险,还希望你提前告诉我们一声……”

  他看都不看我。

  我说:“那我去了。”

  我正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说话了,我猛地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他看着正前方,非常清楚地说:“后天是我的死期。”

  第四十五章我会钻地吗

  后天,就该轮到帕万死了?

  我再问帕万,他怎么都不言声了。

  我觉得最可怜的人就是帕万了。

  某种力量通过一个人的嘴,说出了他自己的死期,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吗?

  我牢牢记住了这个日子——后天,应该是5月7日。

  房车没熄火,白欣欣一直开着空调,很凉慡。这样是làng费大家的汽油,不过,没有人说什么。

  除了帕万,大家都来了,总共13个人,显得有点挤。

  蒋梦溪穿得整整齐齐,很懂事地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我。

  我看了看那台电视机,问白欣欣:“它没再自己打开过吧?”

  白欣欣摇摇头:“要是它再闹鬼,我就把它砸了。”

  周志丹问:“那个余纯顺呢?”

  我说:“他不是余纯顺,被令狐山识破了,然后跑掉了。”

  布布长舒一口气,说:“我就觉得不可能!”

  孟小帅有点失望:“他不是余纯顺啊!那他是谁?”

  我说:“古墓人。”

  孟小帅说:“他来gān什么?”

  我说:“他是来杀季风的。”

  大家赶紧转头看了看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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