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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_周德东【完结】(247)

  这些东西太重要了。

  有了车,有了物资,勺子的腰杆马上变硬了,他对我和白沙说:“你们等在这儿,我们收拾一下东西。”

  接着,他和大物就去了帐篷里。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他锁了车。

  我和白沙站在车前,等他们。勺子钻进了大帐篷,大物钻进了小帐篷。看来,勺子和米豆睡在一起。

  他们收拾完之后,我和白沙过去帮他们拆了帐篷,放进车内。

  沙漠上只剩下一些零碎的垃圾了。

  勺子竟然带着大物挖了个沙坑,把那些垃圾都掩埋了。

  然后,我和白沙钻进我们的车,勺子和大物钻进他们的车,我在前,他们在后,开走了。

  下午五点半左右,乌云退去,天晴了。

  我开着车,白沙一直举着望远镜在找那个湖。

  走着走着,他放下了望远镜,问我:“那些类人绑架了他们,怎么不运走他们的东西?”

  我说:“用不着。”

  白沙说:“为什么?”

  我说:“罗布泊就是他们的家,东西放在卧室里,还是放在客厅里,都一样。”

  白沙说:“有道理。”

  过了会儿,他突然说:“他们的车上有东西。”

  我说:“你指什么东西?”

  他说:“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有不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

  我说:“我也感觉到了。”

  白沙说:“巨款?”

  我说:“在这种环境里,钱都不如吃的重要。”

  白沙说:“那就是枪。”

  我的心“咯噔”一下。

  远处的地势高起来,好像是连绵的山。

  那不可能是山,当前的可见度,看不出那么远。我把车停下来,从白沙手里拿过望远镜,朝那里看去,那似乎是一片雅丹地貌,我隐约看到了断断续续的墙垣。

  我放下望远镜,呆住了。

  白沙接过望远镜也看了看,他惊讶地说:“那是什么地方啊!”

  我说:“我们可能来到了楼兰古国……”

  白沙说:“楼兰古国?我听说这个地方挖出过一具女尸,好像几千年了,依然没有腐烂。日!你说的那个安chūn红不会是那个……”

  楼兰女尸举世闻名,我当然知道。

  我还知道,中国刑警学院的一名教授,曾经把女尸的容貌复原——首先,他通过X光把楼兰女尸的颅骨扫描进电脑,根据绘画中的“三庭五眼”理论,用4横5纵9条直线,确定了五官位置和大小。之后,参考她刚刚出土的照片以及相关资料,把相关信息输进人像模拟组合系统,再按照人体解剖学和人类学原理,从系统中寻找与楼兰美女颅骨相匹配的五官部件,最后运用美术、医学等知识进行制作——终于,楼兰女尸再现了!她35岁左右,面容俊美,带着浓重忧郁气质……

  我在大脑中努力追想那个复原图片,真的感觉她和安chūn红十分相似!

  第五十五章并非楼兰

  楼兰位于罗布泊西岸,过去,塔里木河与孔雀河从西向东流出沙漠,经过楼兰注入罗布泊,河流滋养着楼兰的子民。

  楼兰国的远古历史至今尚不清楚。

  关于它的记载,最早见于《史记·大宛列传》。大约在公元前3世纪,楼兰人建立了国家,当时受月氏统治。公元前177年至公元前176年,匈奴打败了月氏,楼兰又为匈奴管辖。

  汉武帝时期,张骞出使西域,开通了丝绸之路。汉代早期丝绸之路,曾有过两条路线,楼兰扼守南北两道之咽喉,驼铃悠悠,绿糙遍地,人往如织,商贾不绝,一派繁荣景象。

  可是到了公元330年前后,由于孔雀河改道,塔里木河断流,下游的楼兰地区水源枯竭,造成人烟灭绝。公元400年,高僧法显西行取经,途经此地,他在《佛国记》中说,此地已是“上无飞鸟,下无走shòu,遍及望目,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识耳”。

  根据楼兰出土的分别距今约4000年和约2000年的墓葬,考古专家向人们揭示了楼兰的历史:上溯4000年左右的一段时期,这里生活着一支以游牧为生的原始欧洲人种,他们留下几具gān尸,就神秘地走了。

  其后的2000多年,楼兰找不到一丝留痕,史书中没有半点墨迹。

  晋代时期,楼兰地区出现了蒙古人。这时的楼兰演绎出农业文明,由于在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地理位置,传递着东西方文明。而在晋代之后的若gān世纪,楼兰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100多年前,瑞典籍的世界著名探险家斯文·赫定在塔克拉玛gān沙漠的东缘,偶然发现了这个被huáng沙掩埋千年的古城。

  1900年3月28日,斯文·赫定在罗布泊沙漠考察,他的铁锹丢了,于是让雇佣的驴工兼向导、维吾尔族农民艾尔迪克去寻找,结果艾尔迪克遇到了沙漠狂风,意外地发现沙子下面一座古代的城堡,他把这个发现告诉了斯文·赫定。斯文·赫定听说后,马上随艾尔迪克来到了罗布泊西北岸的这片遗迹处,发现古代遗迹散布着木雕、织物、钱币。一年之后,斯文·赫定专程来到这片神秘的遗迹,进行了一个星期的发掘工作,古楼兰城终于浮出沙海……

  在学术界,又有人说,从地理方位上来推测,1900年艾尔迪克闯入的那个遍地木雕的遗址根本不可能是楼兰古城。

  英国考古学家奥利尔·斯坦因曾经为罗布荒原的古迹做了编号,从L.A.到L.T.共20处。

  楼兰古城即L.A.。

  1900年3月28日,斯文·赫定的探险队发现的遗址是L.B.。

  L.B.由几处邻近的遗址组成,有寺院、官衙、民居等等。1900年3月28日,斯文·赫定的探险队路过了其中一处相对独立的建筑,可能是馆驿。它们都是L.B.的组成部分。奥尔得克带回的木雕并不属于楼兰古城。

  看看罗布荒原古迹分布图,一目了然:L.A.不在斯文·赫定那个探险队的路线上。他们1900年3月28日晚上的宿营地在L.B.正南约20公里,而L.A.则在营地正东十几公里处。

  斯文·赫定带着当时最先进的测量仪器,艾尔迪克又是方向感极qiáng的向导。他离开营地的时候还没有刮起沙漠风,沙漠风是他离开两三个小时之后才刮起来的。斯文·赫定还盼望他在起风之前就返回营地。

  艾尔迪克不可能一出发就走错了,理应朝正北,却跑到正西去了,整整拧了90度。就算他一开始就迷失了方向,跑到了营地正东的楼兰古城L.A.,那他绝不可能在当天晚上又穿越地形复杂、毫无参照物的荒漠,回到L.B.,然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顺利取回扔在地上的铁锹,再追上探险队。仅凭一匹驽马,即使在白天,手持GPS也不可能做到……

  如果说,楼兰古国不是斯文·赫定发现的,那么是谁发现的?

  也许,它在沙海之下沉睡了千年,终于不甘寂寞,自己慢慢爬出来了……

  1979年中日合拍电视纪录片《丝绸之路》,发现了一座古代楼兰人的墓葬,挖掘出了一具完整的古代楼兰女xing尸。她被盛放在两块掏空的树gān合成的棺木中,脸庞瘦削,尖尖的鼻子,深凹的眼眶,褐色披肩发。上身裹一块粗毛织的毯子,下身裹一块羊皮,穿着一双翻毛皮制的鞋子,头戴毡帽,毡帽的尖顶两旁,cha着色彩斑斓的翎羽,帽边饰红色彩绒,脖子上围着毛茸茸的皮裘,既美观又保暖……经测定,她是3800年前的古尸,并且是个新娘。一时间,“楼兰美女”的称谓响遍世界……

  她是谁?

  没人知道。

  之谜,之谜,之谜……罗布泊到处都是“之谜”。

  白沙把我换下来开车了。

  一个多钟头之后,我们的车慢慢接近了那片庞大而神秘的遗址。

  如果这里是楼兰古国,那么,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在罗布泊西岸,朝西南方向走220公里,就可以走出罗布泊……

  在距离遗址两三里远的地方,车不能前行了,我和白沙下了车。

  勺子和大物那辆车随后开过来,也下了车。

  勺子问:“你们不找营地,跑这里来gān什么?”

  我说:“前面可能是楼兰古国遗址,你不想看看吗?”

  勺子朝前看了看,说:“你还有心qíng观光?天都他妈快黑了!”

  我走到他跟前,说:“如果确定这里是楼兰遗址,我们就知道了我们目前的坐标。而且,我们肯定能找到常驻的保护人员。”

  勺子就不说话了。

  我和白沙走在前面,他和大物跟上来。

  这里是雅丹地貌,高高低低,深深浅浅,有凸起的高坡,有突现的深沟,有gān硬的古河道。我们脚下的路,似乎布满了pào弹坑,车辆根本无法行走。

  我们步行,也一样艰难,速度很慢。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qiáng烈的预感——那个安chūn红就在前面等着我们。这个古怪的废墟就是我人生的终点。

  进入遗址的围墙之后,天色已经变得幽暗。我们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铁丝网。

  放眼望去,全景至少100平方公里,到处都是土和沙垒砌的残垣断壁,孤伶伶地站立着,旷古凝重,了无生机,苍凉而悲壮。

  墙垣之间,偶尔能看到散落的胡杨木,都gān裂了。还能看到几块动物遗骨和古瓷片。

  没有一个人影。

  除了风,没有任何声音。

  我慢慢朝里走,心里虚虚的。

  这个地方曾经人声鼎沸,曾经商贾繁盛,曾经生儿育女,曾经夜夜笙歌……现在,那些人一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就像一幢写字楼,白天的时候,人来人往,忙忙碌碌,到了夜里,人全部走空了,变得一片死寂。一条条的走廊上,印着数不清的脚印,大大小小,层层叠叠……

  我好像能感觉到,这片huáng沙中也掩埋着无数的脚印和蹄印。

  我始终没看到那个著名的“三间房”。“三间房”是楼兰遗址内规格最高的建筑,疑为当时的官衙。

  我越来越怀疑这里不是楼兰了。难道我成了第二个艾尔迪克,又发现了一处古国遗址?

  勺子停下来,坐在了一个沙丘上,脱下了旅游鞋,揉脚。

  他说:“我脚上起泡了,不走了。这个鬼地方走一天都走不完。”

  白沙看了看我,我朝四下看了看,大声喊道:“嗨!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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